宋懷君腦海里浮現(xiàn)不太純潔的畫面,臉上一紅。
面若芙蓉,唇似桃花。
裴衍突然覺得有些熱,抬手握住她的手,嗓音喑啞,“那么,你打算如何處理他?”
宋懷君細細打量他。
初見的時候,他才八歲,瘦得跟個豆芽菜一樣,身中劇毒,還染了瘟疫,坐在角落里看她的樣子,像極了一只可憐的小狗狗。
偏生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白底黑瞳,像是水洗過的黑子,明明一片烏亮,卻仿佛透著光。
他說,“嫂嫂,你走吧?!?br>“大哥死了,王廟村瘟疫,我和爹娘都染上了,遲早是要死的。你留在這里,只會被傳染,到時候也是難逃一死?!?br>“若能出去,到了外面的世界,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那你呢?”她蹲下來,問他。
他垂眸,盯著地上的小螞蟻,說,“我……”
命如螻蟻。
這后面的話雖然沒說出口,她卻聽懂了。
小小的人,自己直面死亡,卻希望她能走出去。
也許,緣分就從那一刻,開始了。
“若我成了宋胖丫,”她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輕撫他的發(fā),“我被他趕出去,你收留我,將我養(yǎng)在你的后院里,也算是一個結(jié)局?!?br>“若我是宋懷君,你就只能每日吃飯的時候,與我隔著三個空位落座?!?br>“阿衍,你希望我是誰?”
以前,他們不需要面對這個問題。
現(xiàn)在,卻不得不面對。
兼祧之后,雖然裴衍可以自由在她房中來去,但是有一個問題,就是在外裴衍還是單身漢,他需要給自己單獨娶一門妻子,為了區(qū)分他只能叫她“嫂嫂”,也是代表與她生的孩子是屬于大房、裴黑豆名下的,而不是裴衍名下的。
但對于裴衍而言,卻沒有嫂嫂不嫂嫂的。
因為裴黑豆娶妻的時候昏迷不醒,而醒來一睜眼就把人給休了,裴黑豆連宋胖丫一根手指都沒碰過,甚至正眼都沒看一眼。
卻莫名其妙地,占據(jù)了宋懷君丈夫的身份。
裴衍紅了眼眶,只覺得一種強烈、又不可控的情愫在胸腔里涌動著,已經(jīng)憋到了極致,難以抑制。
他跪在她身前,猛然捧過她的臉,吻上了她的唇,格外地迫切滾燙,“這兩樣我都不要?!?br>宋懷君想推開他,“阿衍,白日宣yin不好……”
這一次他卻沒聽話。
反倒一把將她抱起來,拿腳踹上了門,往床邊走去,“阿衍顧不上了!”
……
裴黑豆領著衛(wèi)蕓兒在府上轉(zhuǎn)了一圈兒,也沒有找到宋胖丫,便以為她被早早趕出了府,不禁有些開心。
“去找弟妹問一下吧,這樣也好完全確定?!?br>緊握著衛(wèi)蕓兒的手,裴黑豆深情款款,“不論如何,你跟著我來了裴家,我就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委屈。她宋胖丫走了最好,也省得咱們還要一番周折?!?br>衛(wèi)蕓兒羞怯點頭,“夫君待我最好。”
又道,“我定不會如弟妹那般,給夫君后院招惹一些七七八八的人?!?br>踩完了宋懷君,還不肯罷休,又擠兌裴衍,說,“照我說,夫君要比二弟強得多。二弟在朝堂上雖然威懾八方,可是到了家里,卻要受娘子的氣?!?br>“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連孩子是誰的都分不清楚,實在是可悲,可嘆。”
“說的是?。 ?br>裴黑豆深以為然,長嘆一聲領著她進了紫煙閣的院子。
“真是沒想到,二弟在京城的日子居然這么苦,竟被一個女人騎在頭上!待晚上回來,我定要與他說道說道,讓他好好管管他這個……”
話說一半,屋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丫兒,我可不可以這樣叫你?”
啥玩意兒?
裴黑豆腦海里轟一聲炸開了。
“聽見了么?他剛剛叫了個什么?”
語調(diào)飚高八度,裴黑豆瞪眼,看向了身側(cè)的衛(wèi)蕓兒。
衛(wèi)蕓兒也有些愕然,“好、好像是丫、丫兒?”
難不成,屋里和裴衍在一起的,不是宋懷君,而是宋胖丫?
裴黑豆一股火氣直沖天靈蓋,登時臉上火辣辣的,“什么意思?我前腳剛休了她,后腳她就和裴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