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傳來聲音,“可是貴妃妹妹?”這聲音細(xì)膩溫和,不是顏梨是誰?
“姐姐,正是我。煩請姐姐留步?!?br>顏梨果然掀開了車簾,柔柔笑了,“妹妹?”
小黃門將我扶下來,“姐姐,您治理六宮,這手下的人可得好好調(diào)教了。
這幾個人顛的我頭疼得緊?!?br>“我想,姐姐若是不介意,便讓妹妹與你同乘一攆好了。
此處離邀月臺還遠(yuǎn)得很呢,我怕腳疼?!?br>我輕描淡寫,提起裙擺,晃晃了我腳上繡鞋,上面一顆東珠正盈盈閃光。
“貴妃娘娘,您這樣怕是不合規(guī)矩吧,”
顏梨身邊的大宮女出聲搶白,“我們娘娘是皇后,這豈是別人能乘坐的?”
我懶懶抬眼,似笑非笑。
“不得無理,”果不其然,顏梨呵斥,“妹妹既然愿意,那便上來吧?!?br>“那便多謝姐姐了?!?br>果不其然,我二人同肩輿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在一起自然能被更好的比較。
這便是我的目的,而它也的確達(dá)到了。
皇后出身市井,性情溫柔卻不善言辭,套了身風(fēng)袍又怎樣。
小家子氣不上臺面,衣服像是偷來的般。
整場宴下來,皇后雖然是這宮內(nèi)的主人,談話間卻像是個客人般拘謹(jǐn)。
貴婦小姐的身份和臉?biāo)率嵌紝Σ簧蟻?,更何況是知道她們喜好了。
昭陽郡主遞上的話把也接不住,畏畏縮縮,我都要替她尷尬。
如今蕭衡已經(jīng)不比從前,不再是那個民間少年。
她身為皇后,一舉一動都是天家威嚴(yán),也該多學(xué)習(xí)些,眼皮子忒淺。
沉水香熏得我昏昏欲睡,再好的熏香,他不來,燃著有什么意思?
我閉目,側(cè)了個身,那身上的輕紗便從肩上滑落到貴妃榻上。
我懶洋洋地不愿意伸手去撿,雪白的肩頸便那么露著,忽然肩上一暖,“誰?”
眼眸里映刻著我心心念念的那人的身影,我三分怒容染上笑意,帶點嗔怪,“皇上!”
蕭衡將我打橫抱起,我橫在他有力的臂彎里,嬌笑著去戳他肋骨,
“皇上怎么來了,今個可是十五呢!”
初一十五,帝后同寢。
蕭衡嘴角微彎,五官如斧刻刀削般明朗。
一時間,我竟癡了,伸手撫上他眼角鬢發(fā)。
他那低沉的聲音,卻忽然驚醒了我那昏昏然的頭腦,
“今日宴會,你與皇后同攆而去?”
我攀上他脖頸,如同這世上所有恃寵生嬌的寵妃那樣撒嬌。
將我白日所說的借口又拿出來晾了一遍。
只不過我與她們不同,她們借助的是君主的寵愛,我憑借的則是娘家的風(fēng)光。
君王的愛未必真心,娘家的勢卻可以壓人。
蕭衡唇邊笑意不減,他大步抱我走到床邊,
“那些抬轎之人連這等差事都做不好,留著何用?讓人吩咐下去,都打殺了吧?!?br>我主動送上唇去,“您好久不來我這兒,讓妾好等。”
下一秒,我便被放置拔步床上,腰帶一松,他的眼神里便多了些征服的欲望。
自然是芙蓉帳暖,春宵一夜。
翌日,蕭衡立我為皇貴妃的旨意便傳遍了六宮。
當(dāng)我穿著皇貴妃禮服一步步登上那層層玉階時,耳畔是冊立官的歌功頌德,身下跪著的是百官命婦。
在這皇宮伸出的穹頂之下,我忽然便明白了一種求不得的滋味兒。
皇貴妃又怎樣?百年之后,帝后同陵,我不是還要再旁邊比陵而附。
不甘心啊,既然能冊我為皇貴妃,為何不能封我為后?
既然能給我無上榮寵,為何不能給我全心赤誠的愛意?
這一刻,我的五臟六腑都在瘋狂叫囂。
要爭,我決意要同顏梨爭一回。
不僅是為與她爭奪蕭衡的愛戀,更是同自己做一場豪賭——我霍冉,賭蕭衡對我動過心!
當(dāng)日長廊的驚鴻一瞥,我不信他沒有驚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