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的沒事

鳳微染真要走，鳳明瑞反而急了。
他剛才不過是以長輩的姿態(tài)逼她就范，她若真走了，太后怪罪下來，整個(gè)尚書府都完了。
蘇氏和鳳清顏也沒想到，這鳳微染這么剛，竟然軟硬不吃。
不過，她被趕出尚書府，也算能出口氣。
蘇氏正幸災(zāi)樂禍，沒想到，鳳明瑞竟突然叫住鳳微染：“你這逆女，你給我站??！說走就走，你可把老夫放在眼里？”
鳳微染：“……”
她頓住腳，轉(zhuǎn)頭看向鳳明瑞。
這人真有意思。
沒有臺(tái)階，硬找臺(tái)階下。
剛才她作勢(shì)要走，其實(shí)也是在逼鳳明瑞。
她初來乍到，一切未明，貿(mào)然離開尚書府，并非明智之舉。
眼下她也不想真把鳳明瑞給逼急了。
便做出委屈的樣子：“太后心疼女兒，替女兒出氣，才下的懿旨。
父親逼我入宮去向太后求情，豈不是打太后的臉？再者，清顏妹妹做錯(cuò)了事，難道不該受罰嗎？父親偏心清顏妹妹，不想看見我，我也不想留在這里礙父親的眼。
”
這話說的，那叫一個(gè)漂亮。
既解釋了自己為何不能求太后收回成命，又順勢(shì)點(diǎn)了鳳明瑞，理虧是究竟是誰。
再以退為進(jìn)，說自己要走，是不想惹父親生氣。
里子面子全給到了。
鳳明瑞看鳳微染垂著眼，噘著嘴，一副倔強(qiáng)的樣子，卻又有幾分可憐，他再大的火也發(fā)不出來了。
就這么放過鳳微染，他又咽不下這口氣。
沉聲道：“你與清顏到底是姐妹，這么做終歸是不妥。
等過幾日，太后的氣消了，你再入宮。
這幾日，你便呆在府里好好陪陪你母親，別再到處惹事。
”
說完，甩袖走了。
……
鳳微染回到了她原來住的地方——紫竹院。
這里種著滿園的竹子，微風(fēng)過處，竹葉沙沙作響。
環(huán)境倒是不錯(cuò)。
她替組織賣命這么多年，沒享受過一天，如今好不容易成了平凡人，在這里混吃混喝，享受一下當(dāng)大小姐的滋味也不錯(cuò)。
可推開門，看到臥室的情形，鳳微染傻眼了。
屋中擺設(shè)簡陋至極。
如今初春，天氣乍暖還寒，床上竟然只有一床單薄的褥子。
打開衣柜，衣服紅紅綠綠像染缸，質(zhì)量都差到極致。
若不是親眼所見，鳳微染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尚書府嫡小姐的閨房。
蘇氏的丫鬟都比她穿得好吧。
鳳微染“砰”一聲關(guān)上柜門。
勾了勾唇：蘇氏，好樣的。
中午，開飯的時(shí)間到了。
大丫鬟錦蘭和喜鵲從大廚房把飯菜提來，一一擺上飯桌。
倆素菜，一碗米飯。
飯里還夾雜著黑米粒似的東西。
應(yīng)該是老鼠屎。
鳳微染坐在桌前，抬眼看著兩人：“這東西，狗吃嗎？”
錦蘭和喜鵲都是蘇氏的人。
伺候鳳微染這么多年，頤指氣使慣了，見飯菜給她帶來，她還挑三揀四，頓時(shí)不樂意了：“有你吃的就不錯(cuò)了，還啰嗦？再廢話，連這個(gè)也沒有。
”
說著，就朝鳳微染胳膊上擰去。
反正隔著衣服，別人也看不出來。
只是，這回手還沒碰到鳳微染，就被她捏住腕子，猛地?cái)Q到了背上。
“大小姐，你干什么？”
錦蘭氣的大叫，“你敢動(dòng)我，以后連菜葉子都沒得吃。
你可要想清楚了。
”
錦蘭仗著比鳳微染大幾歲，處處拿捏她。
她以為還是跟以前一樣，威脅兩句，鳳微染就怕了。
沒想到，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嗤。
接著，胳膊“咔嚓”一聲，被擰斷了。
錦蘭疼的冷汗直冒，慘叫不已。
很快，她便叫不出來了。
鳳微染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拿起那晚摻著老鼠屎的米飯，抵到了她嘴邊：“為了感謝你多年的照顧，這碗飯，就賞你吧。
來，張嘴！”
錦蘭聞到飯中一股屎味，死命的咬緊牙關(guān)，別著頭，就是不張。
“咔”
下巴脫臼了。
飯被硬塞進(jìn)嘴里，卡在喉嚨眼，錦蘭不得不被迫吞咽。
中間被噎的幾次翻白眼。
喜鵲在旁邊看著，早嚇得雙腿發(fā)軟，渾身發(fā)抖。
要知道，鳳微染智商跟孩子似的，傻的很，錦蘭就算打她擰她，再稍微一威脅，她就不敢亂說了。
有時(shí)候，看著鳳微染被打的手都抬不起來，縮在地上求饒，她也于心不忍。
可她沒得選。
如今見鳳微染竟然把錦蘭折磨成這樣，只覺得完了。
自己也難逃一劫了。
鳳微染收拾完錦蘭，看向喜鵲的時(shí)候，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小姐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鳳微染上前，捏了捏她的臉：“我知道，你被錦蘭壓著，不得不聽她的話行事。
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不會(huì)遷怒你的。
”
喜鵲背后汗毛直立，也不知鳳微染說的是真是假。
一個(gè)勁兒道：“多謝大小姐開恩。
”
“去吧，把錦蘭背回去，還能搶救一下。
”
“是。
”
喜鵲沒想到，鳳微染真的放過了她，連滾帶爬的拽著錦蘭往門外拖。
這時(shí)，又聽到里面?zhèn)鱽聿幌滩坏穆曇簦骸暗热诵蚜耍嬖V她，把這么多年，中飽私囊的東西都給我吐出來，這屋里缺的、丟的、少的，一樣不差的補(bǔ)齊。
否則，下次可沒機(jī)會(huì)搶救了。
”
喜鵲擦了把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是，是，奴婢一定告訴她。
”
倆人走了，屋里頓時(shí)安靜下來。
鳳微染看著一地狼藉，出去找人來收拾。
彼時(shí)，她才想起自己的小丫鬟迎春呢？
自己回府，她不是應(yīng)該第一時(shí)間跑來迎接嗎？
鳳微染站在廊下左顧右盼，努力回想哪里是下人房。
這時(shí)，就見一個(gè)鵝蛋臉的小姑娘不知揣著什么，高高興興的跑過來。
看到鳳微染，便獻(xiàn)寶似的從懷中掏出一個(gè)油紙包：“小姐，你瞧這是什么。
”
油紙打開，里面是一只烤雞。
還冒著熱氣。
“您老早就吵著要吃，今日奴婢終于給你買來了。
”
她將東西遞到鳳微染面前，“小姐，趁熱吃吧。
”
鳳微染卻注意到她紅腫的手，和青紫的指甲，頓時(shí)擰起了眉頭。
握住她的手翻開，發(fā)現(xiàn)她指頭肚上全是針眼。
食指縫里則是陳年的繭子，明明是個(gè)十五六歲的小丫頭，可這雙手卻比七老八十的手還要難看。
“怎么回事？”
迎春有些尷尬的往回縮：“夜里冷，手一僵，就老戳到指頭。
不過沒事，扎到的時(shí)候，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不疼。
”
鳳微染的心卻像被什么東西突然扎了一下，疼的厲害。
晚上做活，就是為了給她買一個(gè)燒雞？
這丫頭傻不傻啊！
迎春看鳳微染眼眶微紅，小聲道：“小姐，你別難受，奴婢皮糙肉厚，真的沒事。
”
鳳微染吸了吸鼻子。
揚(yáng)起一抹笑來：“來，我們一起吃。
”
她擰了一個(gè)雞腿遞給迎春：“從今往后，有我鳳微染一口吃的，便絕少不了你的份。
”
迎春受寵若驚，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她接過來，聲音有些發(fā)顫：“謝小姐。
”
鳳微染拍了拍她的肩，沒有多說。
心里卻道，以后我要這餐桌上，頓頓有肉。
那些欠了我的，我都要統(tǒng)統(tǒng)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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