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女君紀(jì) 類型:現(xiàn)代言情 作者:米蘭Lady 角色:宋真宗劉娥 小說女君紀(jì)“米蘭Lady”的作品之一,宋真宗劉娥是書中的主要人物。全文精彩選節(jié):“姐夫!姐夫!”大堂經(jīng)理連滾帶爬地沖進趙長生辦公室時,連在銀行里要喊行長的規(guī)矩都忘了趙長生皺了皺眉,道:“慌什么!我說了多少遍,不要喊我姐夫,免得別人說我舉賢唯親!你怎么不長記性呢?”訓(xùn)斥一聲后,趙長生才淡淡地道:“什么事兒?”“姐……行長!”大堂經(jīng)理咽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將手中黑卡遞了過去,道:“有……有人讓我把這張卡交給你”“什么破卡,至于慌成這個樣子?”趙長生忍不住白了大堂經(jīng)理一眼,然后...

4.寶璐 在線試讀


何光逢受理此案,讓龔美備好訟狀,再派推勘官前往徐宅及龐宅了解案情,并將劉娥從徐宅接到衙署詢問。待三方證人、證物、供詞齊備后,通知涉案人等到衙署聽審。


何光逢端坐衙署庭中,蘇易簡在一側(cè)坐著旁聽,衙吏分列兩側(cè),龔美、劉娥、徐員外、劉娥舅母等人均站立于庭下。


推勘官陳述了劉娥舅母將劉娥許配給徐員外為妾,劉娥出逃的事實,并呈上徐家提供的禮單、文書,及劉娥自己的供詞。


徐員外隨即賠笑道:“其中有我納劉氏為妾的憑證,請縣令過目。劉氏私自出逃,我只是命家仆把她尋回來,并非強搶民女,望縣令明鑒。”


何光逢翻閱文書供詞,然后上下打量著劉娥,問:“劉氏,你父親是虎捷都指揮使劉通?


劉娥面朝縣令斂衽行禮:“小女子祖籍太原,父親曾任虎捷都指揮使、嘉州刺史,后來隨秦王從征太原,逝于沙場之上?!?br>

何光逢再問:“父親去世后,你就隨母親回華陽娘家居?。俊?br>

劉娥頷首:“是的?!?br>

何光逢轉(zhuǎn)顧劉娥舅母:“劉氏的婚事是你定的?”


舅母忙不迭地回答:“是,她父母雙亡,由我撫養(yǎng)長大,婚事可不就應(yīng)該是我定么?”


何光逢瞥瞥舅母,再掃視眾人,道:“推勘已畢,現(xiàn)在開始錄問。本官復(fù)核案情,若有人喊冤,便陳述原由,翻異別勘。都明白了?”


庭下眾人均稱“明白”。何光逢點點頭,繼續(xù)道:“龔美以義兄之名代劉娥控告徐家強搶民女,徐家出示證據(jù)表明劉氏是由舅母做主許與徐員外為妾。因此強搶民女之說并不成立。”


話音甫落,劉娥即喊“冤枉”,隨后上前一步,道:“縣令明鑒,我母親告訴過我,我父親當(dāng)年在秦王麾下作戰(zhàn),秦王曾向父親許諾,會為我擇一門親事。母親去世后,舅母擅自為我做主,將我賣與徐員外為妾,是違背我父母意愿之舉。她非我父母,不能主宰我姻緣,望縣令明斷,還我自由身?!?br>

她所說的秦王,是指當(dāng)今皇帝的四弟,秦王趙廷美。


何光逢沉吟不語。劉娥懇切地注視何光逢,又道:“望縣令念在我父親盡忠報國份上,為小女子做主,勿令小女子再陷囹圄?!?br>

徐員外見何光逢久不表態(tài),頓時急了,揚聲道:“我納妾財禮皆備,劉氏舅母盡數(shù)收下,如今劉氏想逃走,若縣令不秉公執(zhí)法,難道要我人財兩失嗎?”


何光逢微露難色,手指輕敲桌面,良久不言。


旁聽的蘇易簡見狀,起身朝縣令一揖,道:“我平日無事,也曾研讀大宋律法。縣令可否容我就此事略說兩句?”


何光逢頷首:“蘇解元但說無妨。”


蘇易簡道:“大宋律法規(guī)定,兒女婚嫁由父親決定,父亡母在,則從其母。若劉通曾授意其妻,劉氏婚事須待秦王決定,此即父命。龐氏又轉(zhuǎn)告女兒,亦是母命。父母之命均明確,故劉氏舅母并無為劉氏定親的權(quán)力?!?br>

何光逢連連頷首:“有道理。劉氏與徐員外的婚約非父母之命,原本無效?!?br>

舅母怒了,沖上前直斥道:“劉娥一派胡言!她家與秦王若真如此親厚,怎會衰敗到要來我家容身?所謂秦王要為她訂親,一定是她編造的謊言!”


劉娥轉(zhuǎn)朝舅母,從容道:“我父親戰(zhàn)死沙場后我母親與我遠(yuǎn)離京城,與秦王疏于聯(lián)絡(luò),母親病來如山倒,無時間先修書秦王托孤,是以我落到如今這般田地。若舅母不信,大可親自去京城問秦王?!?br>

舅母又氣又急,一時又不知該如何辯駁,怒指劉娥:“你,你……”然后又轉(zhuǎn)而面對何光逢,拍胸道:“縣令切勿聽她狡辯!她是我養(yǎng)大的,婚事就應(yīng)該我來做主!”


蘇易簡見狀,又鎮(zhèn)靜地道:“即便無秦王之事,劉氏父親不曾留下遺命,依據(jù)大宋律法,劉氏的婚事也應(yīng)該先由劉通一脈房族尊長決定,而不是她的舅母。不知劉家小娘子可還有叔伯尊長么?”


劉娥答道:“有的,我有個叔叔在太原,當(dāng)時叔叔年紀(jì)尚小,無力照顧母親與我,母親才回娘家的?!?br>

何光逢雙目一亮:“劉通這位兄弟,可是名叫劉述?”


劉娥道:“正是。”


何光逢朗然一笑:“我也是太原人,倒也認(rèn)識劉通這位兄弟……”他不再多言,旋即目視眾人宣布,“根據(jù)大宋律法,若有父親遺命,劉氏的婚事由秦王來定,若無,則由其叔父來定,輪不到她舅母做主,所以徐員外納妾無效,即日起,劉氏恢復(fù)自由身,不必回徐家?!?br>

劉娥與龔美目露喜色,蘇易簡亦微笑,只有徐員外與劉娥舅母大為失望,相視一眼,都忿忿不平,滿臉不甘。


何光逢轉(zhuǎn)顧徐員外:“你回去向劉氏舅母討回禮金,此事作罷?!?br>

劉娥舅母立即像被火燎一般驚跳起來:“縣令!可不能這樣胡亂斷案呀……”


何光逢拍案:“此案卷宗,自有法司檢斷,容不得你在此處質(zhì)疑。退堂!”


劉娥與龔美朝何光逢施禮告退,其余眾人也在衙吏驅(qū)趕下離去。最后蘇易簡見庭中再無他人,遂輕聲對何光逢道:“何叔叔決案果斷,易簡佩服。只是方才叔叔說認(rèn)識劉通的兄弟,卻是大為不妥。依據(jù)大宋律法,斷案官員須與涉案人等完全無關(guān),若有親嫌關(guān)系便須回避。叔叔若認(rèn)識劉通兄弟,會有包庇劉氏之嫌。將來檢法官核查卷宗,有可能會以此為由退回重審?!?br>

何光逢揚手一揮:“賢侄過慮了。這些鄉(xiāng)野小民哪懂得這些,檢法官的事你無須擔(dān)心,我自有分寸。庭上我那樣說,不過是為了肯定劉氏的說辭,塞住徐家和劉娥舅母的嘴。我也是看你為了幫劉氏急于出頭,才為她說話的……你處處提大宋律法,卻又可知,你目前布衣白身的,若按律法,又豈能在庭上幫腔分析案情?”


蘇易簡沉默。何光逢笑著拍拍他的肩:“雖說法不容情,但也并非全無應(yīng)變通融的余地。這些為官之道,待你出仕之后再慢慢體會吧。”


蘇易簡從縣衙內(nèi)出來,劉娥與龔美迎上。蘇易簡與劉娥之前已認(rèn)出對方就是吊橋處相逢之人,卻均未說破,兩廂只是微笑。


龔美先開口:“蘇解元,這次多虧你仗義直言,義妹才逃過一劫,請受我等一拜。”


龔美與劉娥朝蘇易簡行禮,蘇易簡忙以手虛扶,道:“二位不必多禮。易簡只是依照律法判斷是非,你們一位是忠良之后,一位乃俠義之士,本無過錯,自可逢兇化吉。”


劉娥擺首:“雖無過錯,但若遇上個糊涂官兒來斷案,后果也不堪設(shè)想。多謝蘇解元于我危難之際相助。今年春闈,劉娥祝蘇解元高中狀元,將來封侯拜相,為萬民謀福。”


蘇易簡含笑作揖:“謝劉姑娘吉言……姑娘官司雖已了結(jié),但舅母家是回不得了。徐員外鎩羽而歸,必不甘心,多半還會再生事端。此地亦不可久留。卻不知姑娘如今有何打算?”


劉娥兩睫微低,一時無言。


蘇易簡見狀道:“適才縣衙內(nèi),姑娘曾提起秦王,卻不知秦王有意為姑娘定親一事,可屬實么?”


劉娥道:“那是我杜撰的,想用秦王來打消他們抓我回去的念頭……不過我父親確實曾隨秦王出生入死,秦王十分看重他。母親臨終前曾與我說過,若舅舅家待不下去,可設(shè)法進京去找秦王,秦王必會善待我。”


蘇易簡遂建議:“既如此,姑娘不如赴京投奔秦王,有秦王庇護,便無人再拿婚事與你為難。”


劉娥遲疑:“只是此地赴京山水迢遙……”


龔美從旁道:“無妨,我護送妹妹去便是。早聽說東京汴梁繁華無比,正想去見識一下?!?br>

蘇易簡亦頷首:“如此甚好。我也將赴京,說不定在京城還有相見之時。”


龔美笑道:“那就這樣定了。”


三人相視而笑。


蘇易簡與劉娥、龔美雖同時啟程,但并不同行。蘇易簡心無旁騖,徑直乘馬赴京,而劉娥與龔美一路步行,偶爾搭車,中途往往會停下來擺攤做點小生意籌集路費,待終于抵達(dá)東京汴梁城時,已值季春。


兩人久慕京城盛名,從南薰門進入,一路走到州橋,一直好奇地左右張望。但見城廓高聳,樓閣鱗次櫛比,汴河之中煙波浩渺,店鋪林立,百肆雜陳,一派大都市景象,果然迥異于華陽,惟街上行人不多,且都行色匆匆。


龔美有些詫異道:“東京和我想的一樣,屋宇樓閣,氣象恢宏,只是人比我原來想的少了很多?!?br>

劉娥亦贊同:“不錯,街上的人還沒華陽的多。”


一個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的路人聞言嗤笑:“小姑娘是異鄉(xiāng)人吧?京城的人怎么會不多?這里人少,是因為今日官家賜宴瓊林苑,宴請眾進士。稍后狀元要在金明池畔游街,人都往那里去了?!?br>

劉娥立即追問:“狀元?已經(jīng)放榜了嗎?狀元是誰?”


路人答道:“狀元是梓州銅山人,叫蘇易簡?!?br>

劉娥聞言驚喜,笑對龔美道:“龔大哥,是蘇解元,蘇解元真的高中狀元了?!?br>

龔美亦十分喜悅:“太好了!我們趕緊去看看?!?br>

路人道:“快去吧。今日代國公潘美的小女兒要榜下?lián)裥?,潘宅也在金明池附近,這些難得的熱鬧,你們可以一并看了?!?br>

代國公幼女潘寶璐坐在閨房榻上,蛾眉用螺子黛精心描過,青山縹緲,身披的褙子輕如綺霞薄霧,是由湖州織綾務(wù)剛送至京城的綾絹裁成,隱約透出她手臂上戴著的鏨刻牡丹芝草纏臂金。懷中托著個幽香裊裊的金鴨香爐,背后烏漆隱幾有流云般柔潤的弧度,她懶洋洋向后斜憑,一手支頤,一手引袖罩于金鴨嘴上,讓其中香氣沿著她玉臂洇染褙子每一處紋理。


潘寶璐的貼身侍婢葉子跪在她榻前,雙手舉著一冊翻開的書。潘寶璐凝神看書,看完這兩頁便瞬一瞬目,葉子立即會意地翻開下一頁供她閱覽。


潘夫人與潘美緩步自外走來,潘夫人在門邊駐足朝內(nèi)看,旋即露出微笑,輕輕拉過夫君潘美,手指潘寶璐在看的書,示意潘美看封面書名。


封面上寫著二字——女誡。


潘美目光從書名上移至女兒臉上,見她看得全神貫注,絲毫未覺察父母來臨,不由轉(zhuǎn)顧夫人,捋須而笑。


潘夫人對潘美私語:“今日午后寶璐將要擇婿,她竟還不忘研讀《女誡》,真是個懂事的孩子?!?br>

潘美欣然道:“寶璐如此淑慎柔嘉,頗類夫人性情?!?br>

潘夫人掩口笑:“皆因夫君教導(dǎo)有方?!?br>

潘美朗然笑,又壓低聲音對夫人道:“我們一會兒再來,讓寶璐多看看書?!?br>

潘夫人頷首,隨夫君離去。


潘寶璐渾然不覺,兀自沉迷于書中,半晌方才抬起頭,喃喃自語:“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什么意思?”


窗邊垂著一個鸚鵡架,上面五彩斑斕的鸚鵡跟著學(xué)舌,重復(fù)道:“鴛鴦交頸舞,鴛鴦交頸舞,鴛鴦交頸舞……”


潘寶璐蛾眉倒豎,粉面含怒,起身一把從葉子手中奪過那冊書,撲到窗前去打鸚鵡:“讓你多嘴!讓你多嘴!”


鸚鵡被驚嚇得撲騰騰亂扇翅膀。


潘寶璐挑挑眉抬抬眼,眉間翠羽珍珠制成的花鈿隨之躍動,她示威地對鸚鵡道:“下回你再亂學(xué)我說話,我把你羽毛一根根拔下來,做成花鈿?!?br>

鸚鵡瑟瑟退到花架角落不敢出聲。潘寶璐滿意地回到榻邊坐下,把手中的書扔在地上,書頁翻飛,露出扉頁上的真正書名——鶯鶯傳。


潘寶璐微垂著眼簾朝隱幾靠去,吩咐葉子:“換《李娃傳》?!?br>

葉子答應(yīng),拾起地上的書,正準(zhǔn)備去換,潘寶璐忽又喚住她:“哎,書皮包好了么?”


“包好了?!比~子笑道,“這次用的是《女則》?!?br>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