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蕪院的二樓
一間簡易辦公室里,幾個保鏢安靜地站在角落。
楚亦琛放下手里的資料,便開始吞云吐霧。
縷縷青煙中,一道頎長的身影半靠在真皮沙發(fā)上。
襯衫皺褶,領(lǐng)口微敞。
原本服帖在腦后的黑發(fā)凌亂的散落在額前。
整個人看上去疲憊又消沉。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左禹言幾步走進去,不由分說地扯掉了他嘴上還剩下半截的煙頭,
沙發(fā)上的人毫無反應(yīng),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門口的馮安樂抿著唇看了片刻,放輕著腳步走了進去。
她默不出聲地注視著他安睡的面容。
似乎不忍心破壞這一刻的美好。
但事與愿違。
彌漫在屋子里的煙味很快就讓她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冷眸赫然睜開,直視著一襲白裙的人。
楚亦琛眉頭緊蹙,在看向身旁站著的左禹言時,眼里的寒意終是收斂了一些,
楚亦琛痛斥一聲。
角落里的保鏢架住馮安樂就往外走。
她的雙手緊緊抓住門把。
一張清秀的小臉因為憤怒漲得通紅。
結(jié)婚快三年,她還從沒發(fā)現(xiàn)這人原來是個暴脾氣!
左禹言走過去揮退了保鏢。
他話還沒說完,馮安樂火速地朝沙發(fā)跑去。
楚亦琛煩悶地把桌上的資料扔在了她的面前,
聽著他的話,馮安樂快速瀏覽著資料上的信息。
最后一頁是診斷結(jié)果,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她目光掃到‘精神障礙’幾個字后失控地把資料撕了個粉碎,
自己遭遇的事情已經(jīng)很讓人匪夷所思了。
現(xiàn)在再來個精神病,這如何說得清!
楚亦琛抽出腰間的黑色手槍。
槍口直指馮安樂眉心。
他眼神陰冷地扣動扳機。
還未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音,子彈就從她的耳邊呼嘯而過。
是一把消音槍,槍口雖然偏離了。
馮安樂仍被嚇得兩腿發(fā)軟。
活了二十五年,這是她第一次見真槍。
她緩緩轉(zhuǎn)頭看著墻上的黑洞。
這才驚覺身體的顫抖遠不及心中恐懼的萬分之一。
又是變臉,又是精神病,再加上自己一時口快說出錯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點,
現(xiàn)在她知道,無論說什么都不會再被相信了。
黑色手槍被楚亦琛扔在了沙發(fā)上。
盡管他的心情已經(jīng)糟糕透頂。
但面對一個患有精神病的女人,還是心軟了起來。
左禹言把人扛在肩上,走出了辦公室。
猝不及防的馮安樂無法掙脫。只能用力地拍打著他的肩膀。
歇斯底里的吼聲消失在辦公室的門外。
她盯著快速走動的腳后跟,聲音帶著哭腔。
只要回去,就算楚亦琛不相信。
她也有辦法獲得其他人的信任。
然而左禹言始終不言不語,邁著修長的雙腿沒有半點停留。
到大門口,四周的路燈已經(jīng)亮起。
他把肩上的人放下了下來。
清澈的瑞鳳眼里裝滿著不解,
左禹言隨口反問了一句。
她來不及回答,大門就自動合上了。
門外的身影不知道站了多久,都不肯離去。
隨著轟隆聲響起,一架直升飛機緩緩上升。
馮安樂抬頭望去,一股強烈的無助感涌上心頭。
只見她眼眶漸紅。
豆大的淚珠順著眼尾悄無聲息地滲進了耳邊的發(fā)根里。
飛機越飛越遠。
直到完全隱匿進了黑暗里,站在大門口的馮安樂才轉(zhuǎn)身離開。
街道上熱鬧非凡,燈紅酒綠,她如同失去靈魂般游蕩在人群里。
推推擠擠到了十字路口。
人流分散,恍惚的身影愣在原地朝著黑漆漆的天空大喊了起來:
中氣十足的聲音讓周圍的路人紛紛望去。
見是一個赤著腳,蓬頭垢面的小姑娘,都忍不住搖了搖頭。
人行道上的綠燈不停地閃爍著。
馮安樂魔怔地邁出腳步向前走去。
老吳在川流不息的車輛中拉住了她。
從紫蕪院離開時,他就一直在不遠不近地跟著,不敢離開。
老吳深知自己是個粗人,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來。
只得拉著她走向了停在路邊的白色轎車。
待馮安樂坐進后排,他小跑著拉了駕駛座的車門。
白色轎車迅速啟動,消失在街頭。
車內(nèi)偶爾響起老吳安慰的聲音。
后排的馮安樂安安靜靜地坐著,沒有搭過一句。
其實在路口她沒想過死,只是想讓車撞一下。
希望能把這一切都給撞回去。
白色轎車一路疾馳,經(jīng)過幾條街道后駛?cè)肓笋T氏莊園。
或許是剛辦完喪事的緣故,這個豪華的莊園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下車后的馮安樂赤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上。
看著兩邊石柱上還未取下的白色忌花,秋水無塵的杏眼里毫無波瀾。
傭人附身遞了一雙拖鞋在她的腳邊。
馮安樂抬腳穿上便走了進去。
沒搭理紛紛彎腰問好的傭人,她掃視著周圍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
三層樓,全是步梯。
像這種沒有內(nèi)置電梯的豪宅。
底樓一般都是傭人或者腿腳不便的老人住。
憑著這個想法,她朝著二樓的臺階走去。
現(xiàn)在的馮安樂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護照回A國。
一個熟悉的稱呼讓臺階上的人影停了下來。
大廳里站著一個中年婦女,從穿著來看像是傭人,又有些不像。
她愣神間,大廳里的人又開了口。
馮安樂看了看窗外昏暗的燈光,返回了大廳。
與其漫無目的去找,倒不如先向這人探探情況。
莊重大氣的沙發(fā)上兩人對立而坐。
陳姨是馮家的管家,馮夫人生前一直把她當姐妹。她也視馮安玏為己出。
此時,她從腳到頭的打量著面前的人,心里難過不已。
馮家的產(chǎn)業(yè)遍布全國,把控著B國的經(jīng)濟命脈。
馮安玏是馮家唯一的女兒,身份高貴,從未這般狼狽過。
就算是辦自己父母的喪事,也是穿得端莊賢淑。
陳姨起身翻出柜子里的醫(yī)藥箱,處理著她指節(jié)上的瘀傷。
馮安樂目光閃了閃,本不打算說話。
見陳姨動作輕柔,還是開口解釋著:
自責??
自責什么?
她聽不懂,也不想聽懂。
馮安樂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目的。
陳姨動作一頓,隨即又很快恢復(fù)了正常。
陳姨語氣里透著責備,手上的動作卻未停止。
把手上的傷處理好后,又卷起了她的袖口。
馮安樂垂眸看著手臂上交錯的傷口,腦子里卻浮現(xiàn)出了那個陌生的男人。
馮安樂擺了擺手打斷她,起身往臺階走去。
那個云少爺和什么清兒小姐怎么樣也不關(guān)她的事。
再待下去這亂七八糟的事估計得說一整晚。
陳姨沖著背影問道。
這種時候的馮安樂哪里還有心情去燒香。
她快步走上了靜悄悄的二樓。
從第一間房開始翻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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