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內(nèi)心的答案

正式開始競標之前還有幾個禮拜的空檔，清風跟鄧老板請示回上海把之前項目的資料整理一下，順便了解競標流程。鄧云生準了，因為他也無暇顧及清風，自己必須盡可能爭取北京辦公室的資源，一個合伙人走了，是他招兵買馬的時機也是他穩(wěn)住軍心的必要手段。只是他近來很喜歡和清風討論對各種他的目標對象的想法，清風并不想成為涉入其中的角色，再者，她并不希望鄧老板推給她更多北京的項目，因為她的家在上海，她需要熟悉的生活——對做審計的人來說絕對是個諷刺，明明是個需要經(jīng)常跑來跑去的工作。

在北京的期間，皓月沒有少跟清風聯(lián)系，所以不失時機的祝賀她終于和張成分手。清風感到無奈，也許真的是局外人看的清楚。確定了回上海的時間以后，呂悅主動聯(lián)系清風說要來就接她，不用猜絕對是皓月去“戰(zhàn)略性販賣消息”。呂悅在清風這里更多的印象就是個脾氣溫和的公子哥兒，幾番推脫他堅持要來，那就讓他來吧，順便買了機場的點心送他。

本來飛行距離不算太久，但是緊繃著的那根工作的弦和失戀的痛楚好像都松懈下來，清風竟然在飛機上睡的格外的沉穩(wěn)。夢見在一個植被豐富，天空五彩斑斕的熱帶雨林，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欣賞著眼前奇幻的景色，享受著成為阿凡達里面女主角的感覺，手被輕輕的握著，站在身邊的人竟然是——，夢醒了，清風的手被空中小姐握著，她柔聲說：“小姐，你手機掉地上了?！鼻屣L謝過以后尷尬不已，這也算一場春夢吧。那個夢里面的男主角，想想就覺得太不現(xiàn)實。

聯(lián)系了呂悅叫他慢慢來不急，誰知道他早就在機場等了半小時，清風再去查飛機并沒有晚點，心里還是有些許感動，自己曾經(jīng)多少有點錯看呂悅，把他當成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公子哥兒，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也不懂體貼。人真的是奇怪，何來這種毫無道理的印象？大概就是年輕吧，急切的給別人下結(jié)論和貼標簽。

“飛機上睡著了吧？”呂悅開一個黑色的沃爾沃，因為自己也開車，清風知道這車價格不菲，但在這個價格下選擇這個品牌，不是個太高調(diào)的人。

“這你也能知道?！鼻屣L入座前排系好安全帶。

“因為你頭發(fā)松了?！眳螑偟恼f，他的車里很干凈，沒有任何的香味或者飾品，一個喜歡簡單的人。

“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那么久?！鼻屣L順手把頭發(fā)解了，駕輕就熟的重新挽了一個馬尾，呂悅還有一個優(yōu)點，不讓人感到尷尬，任何時候相處都自然和諧。清風在認真的思考到底為什么會有這種印象。因為他說話溫和得體？還是因為他性格總是展現(xiàn)開朗的一面又絕不刻薄？那還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舊相識？

“沒事，因為有的時候北京到上海的航班是會比較快。怕你久等?！眳螑偛痪o不慢的排隊出機場停車庫，當中被無數(shù)人插隊。

“你會覺得在上海開車很難嗎？很多人從美國回來覺得在這里開車不能忍受。”清風認真的問，太多國外回來的人都得出此結(jié)論。

“不會，我反而覺得在美國開車不安全，大家都很守規(guī)則是事實，但是車速太快了，有的時候也覺得危險?！?/p>

“其實真的不用特意來接我，太浪費時間，打車很快?！鼻屣L說的是真話，有的時候從市區(qū)來機場，已經(jīng)等于從北京來上海了。

“我看到剛排打車的隊，要排很久，出差回來一定很累，以后你也可以來接我。”呂悅轉(zhuǎn)頭過來沖清風壞笑了一下。

“你也真不客氣?！鼻屣L如此順口就說了出來，窗外的風吹動她掉下來的長發(fā)，呂悅把窗關(guān)起來了，仿佛要保護這種風景。清風突然想到一件搞笑的事情，呂悅微信加她的時候說自己是呂不滿。

“我之后會做個很長時間的項目，有一個月不在上海?！眳螑倱狭藫虾竽X勺，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么一句。

“做咨詢和做審計差不多，經(jīng)常不知道下一站在哪個城市，理解?！鼻屣L并不知道他為什么告訴自己他出差的事情。

“我只是想說，我一個月以后約你吃飯你回答應的對么？”呂悅竟然不好意思起來。

“你和我？”清風轉(zhuǎn)臉想確認呂悅是指約會么，她不是一個喜歡繞的人。明明知道對方的來意卻裝著不知道，不是無效的溝通么。就像做審計，最恨客戶不直接回答問題。

“恩，約你吃飯?！眳螑傄欢ㄐ睦镌趹c幸是在開車，不用因為被接受或者被拒絕要做出什么特別的反應。清風有點驚訝他竟然知道自己想問他什么意思。

“吃飯挺好?！睆暮鐦驒C場回城的路上會經(jīng)過一串古怪的建筑，燈光打在廊檐上，有格外的恐怖，清風刻意別開目光不看窗外。

“抱歉，我聽說你分手了，并不是要趁虛而入的意思，有一個比喻不是很恰當，你聽了別生氣。只是覺得如果能有類似于排隊這樣的說法，我要給自己排個號。你知道回中國以后體會很深的是只要口碑好的地方，都要排隊，像你這樣的姑娘，我不想總是拿不到號?！眳螑傉f話比以前直接了，但是別有一種趣味，不是以前那個在朋友圈里面笑笑著應和著別人的大男孩了。

“我也有一個問題很好奇，就是你是做咨詢的，其實做咨詢重要的就是掌握足夠的信息和數(shù)據(jù)，然后得出正確的結(jié)論。你為什么覺得我們會合適，以前你不了解我，現(xiàn)在就更是不了解，你為什么會覺得我們合得來？”清風并不對呂悅生氣，只是很理性的想問他這個問題，多年以前就有好奇，只是那個時候她不想探究，或者說隱隱的有一種感覺就是呂悅對她來說太過于好了。就像很喜歡的卻很貴的一樣東西，咬咬牙也買得起，但是并不一定要真的擁有，這就是當時的一種感覺，覺得自己沒有辦法長久的守護的東西，就不能去輕易得到或者接受。

“我并不這么理解咨詢這份工作，我覺得很多客戶找咨詢公司只是來買他們心里面本來就存在的答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