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說完,“咚”的一下,倒在床上人事不醒。
郭富眼睜睜的看著孩子送去急救室,心疼得要命。
他一直在自責,是自己莽撞才導致孩子生死未卜。
他想彌補過失,就給懂點法術(shù)的朋友打電話。
沒想到,給他符紙的朋友,早上七點蹬上去新疆的飛機,遠水不解近渴。
他這才想起昨天晚上我對他說,在江底遇到驚悚一幕。
想必我那屎坨子胎記能制服大獠牙,不然,我不可能活著被他救上來。
聽他這么一說,我脊梁骨里呼呼的直往外冒寒氣。
這輩子我都不想再回憶起,在江里被大獠牙吸食魂魄的事。
一想到大獠牙,我冷不丁的打了個激靈。
“冬子,現(xiàn)在怕也沒用,你想啊,大獠牙現(xiàn)在想收走多多,下一個保不準就是你和我,咱倆可都是近距離被他嗅到氣息的人。”郭富拉著我的衣袖說。
他看出我很懼怕,不想冒險,就極力做我的思想工作。
我舉起那只受傷的手,對著陽光照了照。
從手腕開始,半條手臂腫得像棒槌,特別是獠牙扎破的地方,烏紫烏紫的還透著亮。
“大哥,我這手……它咋這樣了?”我驚慌失措問郭富。
從昨天到現(xiàn)在,一直忙得暈頭轉(zhuǎn)向,也就沒理會這個小傷口。
特別是昨晚喝點酒,暈暈乎乎就睡了。
今天早上又被那兩條惡犬折騰到派出所,還沒來得急喘口氣,又被拉到醫(yī)院,一直沒工夫看那里的傷。
要不是郭富說起我的胎記,都不知道我手腕感染得這樣嚴重。
在我舉起左手在陽光下照的時候,郭富也預感到事情的嚴重性。
“冬子,快跟我來!”他一把抓住我的右手,瘋狂的往急救室跑。
“陳醫(yī)生,快,快幫忙開通綠色通道!”
郭富操著破鑼一樣的嗓音,朝著在急診室外焦急徘徊的中年醫(yī)生喊。
“老郭,多多的事我已經(jīng)盡力了,有些東西不是醫(yī)學能解決的,接受現(xiàn)實吧。”
被郭富喊做陳醫(yī)生的人,是多多的主治醫(yī)生。
看到郭富氣喘吁吁的跑來,陳醫(yī)生以為他接受不了現(xiàn)實,情緒過激。
“不,不是的……陳醫(yī)生,你看!”
郭富一把拽過我的左手,伸到陳醫(yī)生面前。
“??!感染這么嚴重!什么時候受傷的?”陳醫(yī)嚇得一把扶住鏡框。
“昨天中午。”郭富抖著聲音說。
“壞了,今天急救室爆滿,快去其它醫(yī)院,不然就來不及了!”
陳醫(yī)生往旁邊推我一把,像一只無頭蒼蠅似的,轉(zhuǎn)身跑到急救室門口。
“咚咚咚!”門被砸得震天響。
“誰在砸門?不知道搶救室需要安靜嗎??。?!”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護士,打開門一臉怒氣的問。
“張護士,是我陳醫(yī)生!”
陳醫(yī)生緊緊抓著我的手,一把推開攔在門口的張護士就往里面闖。
“陳醫(yī)生,你不能進去!違反規(guī)定院里會開除你!”
張護士張開雙臂再次沖過來,被陳醫(yī)生推到一邊。
急救室里,他醫(yī)生護士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都就驚懼的看過來。
“劉主任,他的情況很兇險,馬上搶救也許能活下來。”陳醫(yī)生把我的手舉到劉主任面前說。
劉主任正在給床上的病人做心肺復蘇,看樣子已經(jīng)做了很長時間,累得他滿頭大汗。
“你去找院長,我顧不過來!”劉主作掃了我一眼,繼續(xù)他的心區(qū)電擊。
我無意中往床上一眼,劉主任正焦急的為全身插滿管子的孩子做最后的努力。
但,那個孩子貌似已經(jīng)死了。
護士卻不管不顧的繼續(xù)按壓心臟。
旁邊的心電儀卻響起報警聲。
“多多,你不能走,我不讓你走!”助理護士尖聲大喊。
“什么,他是多多???!”我一個踉蹌跑過去,被陳醫(yī)生拉住。
“剛?cè)ナ赖娜藵釟庵?!?/p>
我這才下意識的看看我的左手,心想,陳醫(yī)生覺得我現(xiàn)在身子骨虛,容易招惹臟東西,便往后退了幾步。
“搶救超過三十分鐘,患者心臟沒有回應就宣布死亡吧?!眲⒅魅畏浅>趩实貙ψo士說。
護士卻搖著頭,難以接受現(xiàn)實。
“劉主任,快救救他吧,破傷風引發(fā)的敗血癥!”
陳醫(yī)生一把將我推到劉主任面前,舉起我的左手給他看。
還沒從多多離世的悲痛中緩過神的劉主任,氣急敗壞的沖我們大喊:
“誰讓你們進來的?破傷風都那么嚴重了,還能救活嗎?你當我是神仙呀??。。 ?/p>
啥?我都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頓時,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田道長,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聲嘶力竭的錘頭大喊。
我還特么的破什么童子命呀?
不破,我能平平安安的活到二十八歲,這一破,馬上就要升天啰!
可憐我守身如玉的二十八個春秋!
就在我絕望和恍惚中,我看到陳醫(yī)生和劉主任一起,把我像死豬一樣搬到手術(shù)臺上。
然后就是叮叮當當鐵器碰撞金屬盤子的聲音。
我瞪著一雙絕望的死魚眼,直盯盯地看著頭頂上的無影燈。
因為是局部麻醉,我一直都有意識。
透過脖子上方遮擋視線的蓋布,我看到劉主任聚精會神的臉,還有其他人忙碌的身影。
不遠處的電擊床上,撤走了種管子的多多面色蒼白。
護士弓著腰,撅著屁股趴在電腦桌上填寫表格。
我聽見有人在催促,好像是讓快點把多多的尸體推出去。
我心中一沉,便猜到下一個推出去的人應該是我。
“劉主任,這是什么東西?”
“???……”
劉主任緊張的一哆嗦,隨之“當啷”一聲手術(shù)刀滑落在水泥地上。
我就聽見助理護士“嗷嘮”一聲尖叫:“獠牙!”
什么獠牙?
我趕緊扯著脖子四下看,卻沒看到青面獠牙的大餅子臉。
我知道,大獠牙附在多多身上,現(xiàn)在多多死了,他會不會又跑過來收我的魂魄?
頓時,我緊張得上不來氣,胸口憋悶得要噴血。
與此同時,那個推著多多尸體的平移床經(jīng)過這里,護士瞄了我一眼,又“媽呀”一聲,丟下多多抱頭就跑。
瞬間,搶救室里亂成一團,哭爹喊媽的聲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爭搶著往外跑。
噼里啪啦的腳步聲,就像三十晚上下餃子時放的年夜炮。
我什么都不顧了。
“啪”一把推開架在脖子上的鐵架子,掀翻蓋布。
正如我猜想的那樣,大獠牙黑乎乎的身體猙獰地立在我面前。
他把烏黑的大嘴丫子裂到后耳根,呲著獠牙噴一股股黑色氣體。
“呼嚕,呼?!本拖窭L箱一樣,從他喉嚨里冒出來。
我呼啦一下從床上滾下床,撥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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