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薇,你到底知不知錯!”
一聲中氣十足的男性怒吼,夾雜著皮鞭落在后背的痛,讓云薇瞬間被疼醒。
睜開眼,正想罵一句誰敢對她動手,突然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這是一個古香古色的房間,一排紅燭明亮,兩旁跪滿了穿著古裝的人,紅色的簾幔從梁上懸下,中間珠簾被鞭子的余風(fēng)帶的泠泠作響。
地上杯碟雜亂,酒盅橫陳,滿屋子的酒氣,像是盛宴后的荒唐。
自己十步遠(yuǎn)處,還跪著兩個描眉抹粉,衣衫暴露的男人,此刻正瑟瑟發(fā)抖的求饒。
云薇有些懵了,這是哪兒?
她不是出了車禍嗎?
沒待她問出口,面前的老者似不滿她的態(tài)度,準(zhǔn)備再甩一鞭子。
云薇再分不清情況,也不會傻傻挨揍,正打算躲開時,忽然一道身影將她籠罩在懷里,替她挨下了那一鞭。
極輕的悶哼在耳旁響起,云薇仰頭,看清了男人的臉。
這是一個年輕男子,如玉般明亮,如松般英逸。
燭光照出了他的膚色,似血色不足般的微微蒼白,但這絲毫不曾減損他眉宇間的那縷逸氣,反越發(fā)顯他眉如墨畫,目光清明,清明的讓人明確察覺到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
既厭惡,何故替她擋?
云薇推開他,“你……”
她想說你是誰,卻再次被那位老者打斷,“長凌,你快起來,你這孩子還護(hù)著她作甚?”
長凌?
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
叫長凌的男子也順勢松開了她,轉(zhuǎn)過身,跪的筆挺,態(tài)度誠懇,“岳父大人息怒,郡主年幼,許是一時沖動,并非是故意的,您再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jī)會吧?!?br>
老者顯然氣得不輕,手中鞭子揮的獵獵作響,“年幼?她今年都十七了,旁人像她那么大時,早已賢惠的操持家中,打理內(nèi)外,成為夫君的賢內(nèi)助了,就她還敢如此放肆!”
“平日里不聽話也就算了,今日竟敢,竟敢……”
召小倌這幾個字,他一個父親實(shí)在無法啟齒,氣的面色脹紅,“總之,你起來,不要護(hù)著她,今日我定要她長長記性。”
顧長凌沒起,還在為她求情。
二人爭執(zhí)中,云薇眉心突突直跳。
郡主,長凌,岳父大人……
這不是她前兩天一時興起,看的那本男頻后宮爽文《寒門仕子的逆襲之路》里的角色嗎?
腦海里忽然踴躍出了大段畫面,記憶像是被強(qiáng)行加載進(jìn)來的,凌亂不堪,但是云薇還是根據(jù)破碎片段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出了眼下的情況。
她穿書了,穿成書中一直瞧不上男主角的炮灰前妻云薇郡主身上。
這本書就是那種古早的套路,主要講的是家道中落的男主受盡欺負(fù)后,咬牙暗搓搓奮斗,終于中了狀元。
可還沒來得及揚(yáng)眉吐氣就被人陷害抄襲,不僅沒了狀元,反而陷入牢獄之災(zāi),這時,又遇到人生的第二個貴人,衛(wèi)國公。
衛(wèi)國公也沒啥要求,就是希望男主平冤過后,娶了他的嫡女。
按理說衛(wèi)國公的嫡女,顧長凌一個狀元簡直是高攀啊,但是偏偏這大小姐名聲不好,行事極為大膽,甚至可以說不檢點(diǎn)……
總歸,就是做墊腳石的命。
男主有了衛(wèi)國公女婿的身份,加之努力,一路升官發(fā)財死老婆,事業(yè)蒸蒸日上,最后一躍成為大魏最年輕的首輔。
同時,后宮劇情也就此打開,車轱轆都能壓到臉上來……
套路老是老,但是爽啊,只可惜云薇當(dāng)時看的多津津有味,現(xiàn)在就有多想哭。
因?yàn)樗皇悄兄鞯陌自鹿?,也不是朱砂痣,而是那個升官發(fā)財死老婆的“老婆”。
想起原身性子高傲,因?yàn)榍撇簧夏兄?,各種侮辱的行為,最后被男主派人折磨,再一條白綾,活生生勒死的畫面,云薇感覺后背傷口更痛了。
她頭疼的看了看周圍。
此刻原身因?yàn)檎倌袑櫛蛔约焊赣H撞破正在遭受家法,而設(shè)計這一切的男主則在假惺惺的為她求情。
按原著,云薇郡主寧死不認(rèn)錯,還會痛罵男主是陰險小人,待會兒那暴躁的老爹云震會賞一頓鞭子,把她活生生打暈過去。
但她來,肯定不能按原著走啊。
因?yàn)閯倓値妆拮?,已?jīng)疼的她后背像是被火烤了一樣。
于是在云震再次怒氣洶洶的問“你到底知不知錯?”時,她大喊,“我沒錯!”
“你,你……”國公爺氣的手都在抖。
云薇表現(xiàn)的和原身一樣犟,“我不就是召兩個伶人入府給我唱戲聽嗎?我到底錯哪兒了?”
“唱戲?”
“是啊,熙兒妹妹上次來探望我時,告訴我天香樓的伶人唱戲一絕,若是無聊,可召入府中表演解悶。”
“您罰我禁足一月,我實(shí)在憋悶,就讓人去找了兩個戲子來,到底何錯之有?”
這一刻,云薇慶幸自己穿來的稍微早那么一會兒,原身那些大逆不道的話都沒來得及沒捅出來,讓自己還有辯解一番的機(jī)會。
也慶幸云震性子急,一進(jìn)門看到這場景就動了手,什么也沒問。
云震聽此,手中的鞭子停了,“是熙兒告訴你,他們是唱戲的?”
云薇吸了吸鼻子,“是啊,再說他們描眉抹粉,不是唱戲的是什么?”
原著里,天香樓確實(shí)是原身心懷不軌同父異母的妹妹給她介紹的,只是她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就是為了折辱顧長凌。
但是現(xiàn)在她才不管,只要打死不承認(rèn),云震肯定會相信。
因?yàn)椋瑳]有一個父親,會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自己的孩子。
尤其云震還是個慈父,即便原身曾經(jīng)百般作死,都能縱容她,更何況是這種存在“誤會”的情況下。
果然,云震聽到這些話表情逐漸變得凝重糾結(jié),欲言又止的。
顧長凌清水般的眸微微瞇了下,而后一副歉疚的樣子,“如此看來,是我們誤會郡主了,來人,還不快將郡主扶起來。”
丫鬟如畫才忙不迭的攙扶云薇起來。
“誤會?”云薇故意表現(xiàn)的詫異,“你們誤會我什么了?”
云震如何說得出口,誤會女兒竟然不知廉恥的召小倌?
幸而云薇也不要他接話,先瞪大了眼睛,然后又表現(xiàn)的像是后知后覺反應(yīng)了過來,“爹,您莫不是以為我與人在此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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