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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夜深時分。

“站住。”一個渾厚的聲音在漢禹城監(jiān)獄走廊響起,發(fā)聲者是一位穿著風衣的中年男子,一臉的絡腮胡。

他的前面是一個獄警,正在用鑰匙開門,并未響應,仍舊低頭試圖將門打開。

“木雨,你不能這樣出去!”此話一出,那位獄警肩膀微微一顫,嘆了一口氣,將鑰匙撥出,轉過身來。

正在此時,幾位獄警急速跑過來,其中一位未著工服,只穿一個褲衩,沖身旁人喊道:“就是他,‘9527’舍的,我剛剛去提他,不知怎地就被扒光了衣服,躺在里面?!?/p>

幾位獄警一擁而上,迅速扭住“9527”兩臂,正準備上手銬時,那位“絡腮胡”卻做了制止的動作,說道:“把他交給我吧,我來處理?!睅孜华z警雖是忿忿,卻也是松開了手。

說完,他指了指不遠的審訊室,示意對方跟他進去。

“木雨,男,十七歲,民族不詳,因數(shù)起詐騙罪入獄,數(shù)額巨大,被判無期,不得假釋,最后這條挺怪,你這是招了檢方多大恨啊?!薄敖j腮胡”一手持卷宗,一手拿簽字筆,調(diào)侃著對方。

“是我,警官,如假包換?!蹦俏辉姜z失敗的“9527”將大檐帽子摘下放到桌子上,是位面容清秀的年輕人,他面無表情地拖著長音,順勢把兩條腿架在桌子上,兩手繞著指環(huán),一副不屑的樣子。

“泰和集團伍千萬元票據(jù)詐騙案,漢玉璞假文物兩千萬元,冒充中央領導親屬詐騙陸佰萬元,還有……”?!敖j腮胡”并沒有在乎對方的不敬,仍饒有興趣地繼續(xù)念著。

“警官,我已經(jīng)認罪伏法了,你不用再表揚我啦,這么晚了,你該不是專程來給我講故事的吧?”木雨很不耐煩打斷道。

“不,我是來聽故事的?!薄敖j腮胡”莞爾一笑道。

“你騙了不少錢,但后來都沒有追回,這也是不準假釋你的原因,告訴我,錢到哪去了?。”他繼續(xù)追問道。

“花了,賭了。”木雨很顯然對這種已經(jīng)回答上百次的問題膩煩透了。

“賭?我們查過,你倒是去過澳門幾個大賭場,但戰(zhàn)績還不錯,錢呢,也是沒花出去多少?!薄敖j腮胡”停頓了一下,看對方?jīng)]有接話,又繼續(xù)說道:“我們費了好大勁兒查到你的錢款去向——全國數(shù)個SOS兒童村”。他一邊說,一邊輕輕地從夾子里拿出一張票據(jù)掃描件?!耙驗槟阋苍?jīng)是其中一員,這個‘小魚兒’是你吧”。

“你到底是誰,找我什么事?”木雨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地說道。

“認識一下,我是中華空間文明處的,我叫周大龍。你好!” “絡腮胡”爽快地自我介紹完后,把手伸向木雨。

“空間文明處?找我什么事?”木雨一邊疑惑狀一邊象征性地和周大龍捏了一下手。

“長話短說,我們幫你辦理假釋,你為我們工作,空間文明研究?!?周大龍直接說道。

“神馬?空間文明?研究?”木雨徹底懵圈了?!拔医心居?,我學的是挖掘機專業(yè),和土地爺打交道!空間研究?和老天爺打交道的事兒我干不了?!?/p>

“沒錯,就是你,我們注意你有段時間了?!?周大龍肯定地說道?!澳氵€很年輕,也有能力,浪費在這里可惜了?!边@是典型的雞湯話。

“這不勞你費心,我不會在這里呆太久的。畢竟,這里住得不太慣?!?木雨一臉痞樣兒地回答道。

“嗯,憑你的本事,這我倒是相信。不過我們希望你還是能正大光明地走出去,我們是代表國家來的,你的本事會有用武之地,希望你能為國家出一份力?!敝艽簖埓虺隽藝掖罅x的榮譽牌。

“國家,呵呵,我和國家不熟,你們另找他人吧?!蹦居陱街闭酒饋硗T口走去。

“如果我明天把這幾張票據(jù)寄給檢察機關,并說明……”周大龍欲擒故縱地說了一半。

“你們沒有證據(jù)的,那個屬名說明不了什么,所有結駁點都是境外的特許匯兌,你們查不到源頭?!蹦居晡罩T把手停滯了,轉身坐下。

看著木雨在做最后的掙扎,周大龍心中更是篤定他就是“小魚兒”?!皠e相信那些銀行的廣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現(xiàn)在就是個地球村,沒有法外之地,更何況是國家想……”。可恨的周大龍又把話掐住。

沉默,倆人在沉默中較勁,等著最后的臨界點……

“你知道泰和集團是什么貨色嗎?你知道那個漢玉璞的買主是個炒礦暴發(fā)戶嗎?那個向我行賄的是何居心嗎?你知道兒童村那些孩子的夜晚是如何度過的嗎?”年青的木雨忽地一起,雙手按住桌子,伏下身,滿臉鄙視地瞪著周大龍。

“嗯,嗯,你說的都對?!熘溃瑩p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余’。替天行道!就個人層面講,雖然你的做法我不認同,但很欣賞你的初衷?!敝艽簖堻c頭道,表面仍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但此時心中大為暢快,這個年輕人的防線已經(jīng)攻破,剩下的就是摧枯拉朽、長驅直入了。

“你去,還是……去?”牌在周大龍手里,他吃定木雨了,眼睛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木雨,看得他直發(fā)毛。

“大佬啊,你們究竟看中我什么了,告訴我,我改,還不行么!”木雨有些犯慫。

“嗯,你的所有,包括,你最牛之處——控心術。嗯,剛才我已經(jīng)看到了?!敝艽簖堃话逡谎壅f完,微笑地看著木雨,看著他的臉漸漸僵硬,看著他的神情變得真正惶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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