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生


被他捏過的下頜還泛著疼,涼紓近乎呢喃出聲:"聽他們說那是一位你極重視的女子,就這樣死了也沒關(guān)系嗎?"

男人嘴角噙著笑,燈光剪出他如神祇般的輪廓,與外頭的黑暗形成了兩個極端。

"你被扣在黑市的兩位朋友因你斷手斷腳、人頭落地都沒關(guān)系,何必擔心我?"

涼紓手指用力扣著手心,指甲幾乎要陷進掌心皮肉里去。

皮笑肉不笑地扯著唇角,"外人都傳:顧家顧寒生不顯山露水,逢人皆是三分笑……"

他伸手拍拍女人冰涼的臉頰,徐徐低笑:"逢人……"

顧寒生咀嚼著這兩字,俯下身,手指曲起,捏了捏她并無多少肉感的臉蛋,嗓音極輕,"所以請涼小姐做個人,你放點兒血就有五十萬,還貪呢?"

她努力揚起笑,眼睛成了兩輪彎月。

那張臉,幾乎是沒有任何違和地從冷艷過度到了清純。

"給我一百萬,我身上的血隨你救幾個人都成。"

……

很久很久之后,顧寒生才意識到,當時答應(yīng)她不是因為她隨便讓他抽血,僅僅就只是因為她,而已。

顧寒生負手站在落地窗前,燈光將他的身影拉的極長,背影看起來一副遺世獨立的姿態(tài)。

房間里,醫(yī)療儀器的滴滴聲不絕于耳。

但那根象征人生命體征的線,依舊沒有多大的起伏。

他問,"血還是不夠,是么?"

白大褂誠惶誠恐點頭,"是……"

男人驟然轉(zhuǎn)身,臉色陰晴不定。

白大褂看著他,語氣三分無奈七分為難,"但她剛剛抽的量,幾乎快達到獻血的極限了。"

窗外一道亮如白晝的光掠過,不到兩秒一道驚雷在天空炸響。

那雨似乎也下的更急了些。

"不是還沒達到?"

"再抽。"

這一晚上,涼紓貢獻了400cc,已經(jīng)快到達獻血的極限。

沒曾想,休息的間隔,敲門聲驟然響起。

涼紓坐在沙發(fā)上,有些遲鈍地偏頭看著開啟的門,一群人魚貫而入。

她瞇起眼,眉頭都沒擰就把自己的手臂伸了過去。

抽血的醫(yī)護姐姐看了她好幾眼,竟有些遲疑了。

她卻笑了,"麻煩您輕點兒,我怕針戳進去像剛剛一樣疼。"

醫(yī)護姐姐溫柔一笑,"一定。"

眼看著鮮紅的血從她身體里抽離,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她用手撐著額頭,微微皺了皺眉。

"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告訴我,這次雖然抽的比較多,但也在人體能接受的范圍以內(nèi)。"

她按住針眼,點頭,"好。"

門被帶上,涼紓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是在浴室里泡澡時昏睡過去了的,醒來時,浴缸里冰涼的水裹著她,她撐著身體起來時就猛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鏡中,女人臉色比之前白了好幾個度。

她強自牽起一抹笑,一百萬,要她半條命都可以了,何況只是區(qū)區(qū)幾百cc熊貓血。

算來算去,她都是賺。

翌日一大早,她被一陣短促的敲門聲驚醒。

醒來時,落地窗外的景色還是一片灰蒙蒙,遠處燈光隱隱綽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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