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大晉民風開化,京中更是有三五小聚之風,一則是給才子佳人相識的好時機,二則是不少貴婦為自家兒女尋門好親事。

葉非晚剛服完最后一日的避子湯,便收到了安平郡主發(fā)來的請?zhí)?。如今春末夏初,萬花始盛,天色也分外怡人,本是小聚的最好時分。

這安平郡主乃是當今圣上的外家妹子,本嫁與鎮(zhèn)南王,哪想鎮(zhèn)南王平定南方之亂時犧牲了,安平郡主便被接到京中,時日一久,她膝下無子無女,便對張羅年輕男女小聚一事極為熱衷。

葉非晚雖為商賈之家,可貴為首富,因此,她也次次不被落下。前世這種宴會她倒是鮮少出席,畢竟封卿從不出席這般場合??山翊危齾s來了興致。

封卿既然不去,她便去散散心,再者道,往后她定然再與封卿度余生,若能碰上個對上眼的,也是極好。

翌日,正是宴會這日。

葉非晚起了個大早,請了兩個妝娘,一個給臉上妝,一個收拾身子。芍藥將衣裳首飾全數(shù)拿來,碩大的銅鏡立在身前,衣裳一件件拿在身前比量著。

“不行,這件衣裳太淡,怕是被人忽視了去!”葉非晚瞧著銅鏡中的人,她樣貌本就不驚艷,還穿這淡色衣裳,怕是毫無存在感了。

“不行,這套穿上豈不是成了花蝴蝶?”葉非晚無奈,這衣裳真不知前世她怎的挑中的。

“唇脂可再深些,顯氣色......”前幾日服藥的緣故,她氣色有些蒼白。

芍藥性子素來極好,可眼下也有些不懂自家小姐的心思:“小姐,您已有婚約,如今還這般精心打扮作甚?”

“有婚約又如何?”葉非晚輕輕扶了扶發(fā)髻上的金步搖,“我打扮出來是給自個兒瞧的......”她好久沒這么隆重了,猶記上次,還是......封卿納側(cè)妃時。

可刻意的打扮又如何?舊人總歸不如新人的!

“小姐,馬車已經(jīng)候著了?!鄙炙幍吐暤乐?。

宴會在午時開始。

葉非晚到達郡主府時,剛近午時,彼時,安平郡主正同賓客寒暄著。

下人宣葉非晚時,在場諸家小姐難免添了幾分高高在上之意,傳聞那葉非晚模樣寡淡的緊,又是商賈出生,若非家財萬貫,怕是到此處的資格都無。更何況,那靖元王封卿雖不受圣寵,但生的驚才絕艷,引不少女子暗許芳心,卻被這葉家奪了去,心底更是怨懟。

哪想到,待葉非晚現(xiàn)身,眾人眼底盡是顯而易見的詫異。

那模樣寡淡的葉非晚,何時竟生的這般漂亮了?眉目之間,隱隱透著幾分秀麗,衣裳瑰麗又不顯繁瑣,妝面更是濃淡相宜。

葉非晚自然知曉周遭人的目光,卻也只從容同安平郡主施了禮,安平郡主又問候了葉父幾句,便放她同年輕女子一道賞花去了。

要說這郡主府也算豪華,花也繁多亂人眼,奈何葉非晚在葉家,別的沒有錢管夠,后花園比此處大上一圈,花也是更為多,因此,此刻她與其說是賞花,不若說是賞人。

賞的是那些姐妹相稱、卻又暗中爭奇斗艷的女子。

“喂,聽說沒?今兒個前庭那邊,可來了不少公子們呢......”一旁,女子竊竊私語之聲。

葉非晚一笑,這宴會雖是為年輕男女所設,可終究男女有別,開宴之前,男子聚于前庭,女子憩在后院,這是規(guī)矩。可也不罰膽大的偷偷去前庭瞧上一眼。

若是以往,她定是那膽大的,可今日不知為何,竟倦怠了些。喝了涼酒,胸腹處有些火辣辣的悶痛。

“柳小姐來了!”卻在此時,有人低呼一聲,輕易吸引眾人目光。

葉非晚輕怔,循聲望過去,只遙遙一眼,她端著酒杯的手就忍不住僵硬。

“小姐,這柳小姐聽聞是戶部侍郎之女,如今戶部侍郎是圣上跟前的紅人,那柳小姐也生的國色天香,才學更是深厚,不少先生都自愧不如呢......”芍藥在她耳畔小聲報備著。

葉非晚卻只瞧著那人,指頭冰冷。

她當然知道柳小姐是誰。

柳如煙。

封卿前世封的側(cè)妃。

可其實,柳如煙即便生的如何國色天香,卻仍舊比不上封卿的心上人的,畢竟,她不過有六分像他的心上人而已。

柳如煙身側(cè),跟著葉非晚那日碰上的江雅云,單瞧那江雅云倒是漂亮,如今在柳如煙身邊,倒像個丫鬟。

察覺到葉非晚的目光,江雅云瞪了她一眼。

葉非晚卻半點眼神沒分給她,只瞧著那柳如煙。

前世她從未參與過這宴會,沒想到,今生第一次參與,便與她見了面。

柳如煙似也有所覺,扭頭目光盈盈如水望向她處,繼而頷首一笑,端的是溫婉大方卻又不掩清麗可人,而后,朝她走來。

葉非晚眉心微蹙,早知便不望著她了。

柳如煙心底卻將驚訝掩飾的極好,她印象中,這葉非晚素來寡淡無味又囂張跋扈,未曾想今日一見,竟比自己想象中要漂亮的多,如同玉石一般,雖不奪目,卻讓人難忽視其光華。

一直以來,她聽江雅云講了封卿諸多事,對那男子也存了些許好感,尤其二人見面之時,那封卿待她,總比其他女子多一絲溫柔。這種特殊待遇,足以滿足一個女子的虛榮心。

可未曾想,這葉非晚竟毫無女子矜持的去求圣上賜婚,惹得她心底盡是不悅。

“葉姑娘?!彼季w間,柳如煙已走到葉非晚跟前,禮貌頷首。

若論地位,葉非晚為民女,當向官女柳如煙施禮。

可葉非晚瞧著這個前世間接害自己被打入冷院抑郁而終的女人,心底終無好氣,只微微頷首應一聲:“柳姑娘?!?/p>

一絲尷尬在眾人間流淌,卻不知誰喊了一聲;“宴會要開始了,公子們要來了......”

各家小姐們這才匆忙散開,紛紛整理儀容。

不多時,那前庭大門被小廝徐徐打開,一眾年輕男子款款而入。

葉非晚瞧了一眼,沒有相識之人,可下瞬她瞧見人群中一襲青衫的男子,書生氣十足,溫潤淡雅,正是南墨。轉(zhuǎn)念一想,他才貌過人,又是熱門狀元郎之選,來此處也是平常。

眾公子已然入內(nèi),可小廝卻遲遲未曾關(guān)門,葉非晚心底驀然一亮,卻見一襲白色袍服款款而來,繼而清魅身姿浮現(xiàn),樣貌清華。

此人,正是封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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