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蘇距離兩人是越來越遠,眼見香兒就要命喪蝕毒血蟒的口中,心中一緊,掙扎的更加厲害了,眼睛通紅,爪子不斷的拍打著光暈,模樣甚是凄厲。
它不甘自己的弱小,不甘只能獨自逃命,不愿見陪伴了自己十四年的兩人慘死蛇口。
他的心,像沉重的鉛塊一樣,又涼又硬,在胸里墜著,幾乎要掉出來。他感到血液在太陽穴里發(fā)瘋般地悸動,腦內(nèi)仿佛有一團熄不滅的火焰,焚燒著他的每一寸腦漿,快要炸裂了。
回想著過去的種種,他受盡族人們的譏笑與羞辱,是她們,不離不棄,伴他成長至今。一想到日后沒有她們的陪伴,陵天蘇心中陷入最深的絕望。
“咔嚓!”一聲,陵天蘇聽見自己體內(nèi)仿佛有什么破裂了,周圍的空間也幾乎靜止了下來。它清晰的感覺得到自己心臟跳動的每一頻率,很不可思議,身體里的每一絲血流,每一個器官,從里到外,都可以感覺得到,好像擁有一雙無形的眼,將自己看了個透徹。微微光芒閃動,從自己身體深處,傳來一道淡淡的藍光。再往下看,藍光是從一裂縫滲透出來的。陵天蘇覺得有些奇怪,身體里怎么會有一道裂縫,它疑惑的向裂縫抓去,看起來明明觸手可及的裂縫,卻怎么也握不住。
陵天蘇陡然一驚,不知不覺,他卻能做到內(nèi)視了,可內(nèi)視不是需要凝魂境界才能做到的嗎?他如今修為才固體境界,是如何能辦到這點的?
“叮鈴”尾巴上的鈴鐺好像受到了什么共鳴,發(fā)出歡快的聲響。清脆的響聲打斷了陵天蘇的閉眸沉思,他徐徐睜眼,發(fā)現(xiàn)身體有些微妙變化,卻又整體說不上來。
抬頭看著眼前月兒所化的結(jié)界,覺得似乎沒有那么牢不可破了,伸出爪子試著輕輕一劃,那光暈就如薄紙一般利落的一分為二,隨后消失不見。
陵天蘇獸瞳無比吃驚,什么時候凝魂期的結(jié)界這么好破了。
四肢落地后,陵天蘇面帶殺機的瞪向蝕毒血蟒,身體猛然一躍,腳下那片土地微微下陷,小小身影如同閃電般迅速掠出,帶起一道破風(fēng)之聲,速度之快,令人用肉眼完全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蝕毒血蟒猝不防及,只覺右眼一黑,被它撞了個正著。陵天蘇卻不肯就此罷手,再度揮起利爪,狠狠抓向蝕毒血蟒的右眼,帶起一道鮮血。慘叫聲起,顯然,那只右眼已然報廢。
蝕毒血蟒痛吼一聲,身體微微放松,香兒便從它尾巴上慢慢滑落,陵天蘇身形一晃,拽住她的衣領(lǐng),將她穩(wěn)穩(wěn)接住。
月兒看得真切,心中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好生愚笨,不知道攻擊蝕毒血蟒的眼睛,反而一個勁的攻擊它防御最厚的地方,心中苦笑連連,多年苦修,戰(zhàn)斗經(jīng)驗居然還不如少爺,真是令人羞愧。
落地后,香兒頭腦微微清醒,當(dāng)她注意到自己身旁的小狐貍時,不由大驚。
“少爺!咳……你怎么又回來了!快逃……咳咳……”焦急之下,牽動了體內(nèi)的傷勢,忍不住嗆咳出一口鮮血。
陵天蘇眼中一陣心疼,湊到她跟前,伸出粉嫩的小舌,輕舔她嘴角的血跡,口中“嗚嗚”的低吼著,聲音明顯帶著一絲哭腔。
香兒艱難的伸出一只手,輕柔地摸摸陵天蘇的腦袋,盯著它水汪汪的眼睛,柔聲道:“少爺乖,聽我的話,快逃吧,莫要讓我與月兒抱恨歸天?!?br>
蝕毒血蟒從疼痛中反應(yīng)過來,它竟然給一只小小的狐貍傷到了,大意之下,還廢掉了一只眼,想到此處,心里升起一股極大恥辱感。森然的獨眼死死的盯著小狐,仿佛要將它生吞了一般。
陵天蘇堅定搖頭,他身為狐族少主,若是連自己的族人都護不住,談何肩負(fù)族中大任。
轉(zhuǎn)頭看向蝕毒血蟒,向前踏出幾步,用那小小身軀,以一個守護的姿態(tài),毅然的守護在她們身前。
眼中厲光一閃,暗想此蟒不除,身后兩人絕無活路。因此,無論用什么手段,蝕毒血蟒必須得死。
蝕毒血蟒見它這番模樣,長嘯一聲,顯得十分不屑,卻不知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心里正盤算著怎樣殺死它。碩大的身子一扭,卷起數(shù)道狂風(fēng)向它刮去,聲勢之強,竟將周圍幾棵大樹連根刮起。
陵天蘇絲毫不懼,眼神堅定無比,四只爪子深深的插進土地里,穩(wěn)穩(wěn)的固定好身形,全身毛發(fā)早已是凌亂不堪。低頭嘶吼一聲,露出一對尖銳的小虎牙,它的目光卻突然停在蝕毒血蟒那巨大的血口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邊身體嬌小可愛,一邊身軀龐大猙獰,形成了一道強烈的視覺反差。
香兒欲想掙扎起身,伸手撈回它,怎奈身體提不起一絲力氣,盡是徒然之功。
趴倒在地上的月兒見陵天蘇與蝕毒血蟒如此爭鋒而對,心中充滿了感動,但馬上這份感動就被擔(dān)憂所代替。陵天蘇就算天賦再好,但年紀(jì)太過于幼小,充其量不過是固體巔峰,連凝魂都算不上,怎么可能是這經(jīng)過變異的蝕毒血蟒的對手,這樣莽撞的沖上去,也只是給他塞牙縫罷了。
蝕毒血蟒閃電般沖向陵天蘇,巨口大張,準(zhǔn)備將這不知死活的小不點一口吞下,以報毀眼之仇。卻見陵天蘇不閃不避,利落的沖向它的血盆大口,險險的避過那幾顆巨大的毒牙,“咕咚”一聲,就被蝕毒血蟒吞了個干干凈凈。
“不要?。。。。?!”
月兒,香兒凄厲的一聲慘叫。兩人面如死灰,瞳孔絕望張大,如同被抽走了靈魂一般。
陵天蘇是沖昏頭腦自尋死路嗎?自然不是。它開始看了蝕毒血蟒與月兒和香兒兩人的戰(zhàn)斗,蝕毒血蟒的防御幾乎是牢不可破,更有一層濃厚的劇毒包裹著,讓兩人無從下手。最脆弱的地方就是眼睛,可即便是毀掉了它的雙眼,但那也不足以致命。血蟒的舌頭可以感應(yīng)到她們的體溫,到頭來還是逃脫不了成為它盤中餐的命運。
那么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內(nèi)部突破,陵天蘇身體剛好小巧靈活,便于行動,只有進入蝕毒血蟒的體內(nèi),找到它的心臟毀掉,到那時蝕毒血蟒將必死無疑。
陵天蘇一路往下,它很不幸的發(fā)現(xiàn),即便是蝕毒血蟒的體內(nèi),也充滿了劇毒,甚至比它皮膚表面更甚。陵天蘇不敢大意,趕緊運起“馭凝決”,光芒一閃,周圍便升起一道淺薄的靈氣光圈,將他包裹在內(nèi),頓時,周圍的毒氣皆被排開在外。
它自己也清楚,這樣也只能暫時解眼下的燃眉之急,過不了多久,元力用盡,也是到了自己的死期。
不敢過多耽誤,陵天蘇趕緊加快速度。漸漸,周圍毒氣粘稠起來,只聽靈氣光圈上傳來一陣“嗤嗤”的聲音,陵天蘇抬頭一看,那光圈被毒氣腐蝕得不輕,光圈強烈的動蕩了起來,看起來是要崩潰的征兆。心中一急,也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路,猛然一沖。
“嗯?”怎么腳下空空的,陵天蘇疑惑的低頭看去。
“嚇!”
陵天蘇不看不打緊,一看驚的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原來自己跑到血蟒的胃袋里來了,底下盡是胃酸。只聽“噗通”一聲,陵天蘇小小身體便墜入了酸水當(dāng)中。
靈氣光圈在這胃酸當(dāng)中驟然消散,陵天蘇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無措,緊接著那綠色液體就這樣撲面而來,惡心刺鼻的胃水令它窒息。劇毒不斷侵蝕著它的皮膚與神經(jīng),只覺一股強烈的灼熱感從身體上蔓延,不斷焚燒著自己,劇烈的疼痛一陣又一陣,如潮水一般猛烈。意識漸漸的模糊起來,眼前一片漆黑。
我要死了么?可是我怎么能死在這里,可惡的蝕毒血蟒還沒有殺死,香兒和月兒也是危在旦夕。若我在這里放棄,那兩人肯定逃不出那蝕毒血蟒的毒口。
陵天蘇從小就沒有見過母親,但它從不覺得自己缺少母愛,因為那兩人一直在自己身邊傾力做好這個角色,亦母亦姐,對它來說,她們早就如同家人一般重要,怎能就這樣失去她們。
想到此處,它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求生意識。不能死!不能就這樣結(jié)束!
突然,尾處傳來一陣清涼感,令它腦袋微微清醒。它艱難的睜開雙眼,朝那望去,只見尾處那個鈴鐺在無聲的顫動著,隨著鈴鐺每一次抖動,它的頭腦就清明一分。
陵天蘇詫異的盯著鈴鐺,想不到這看似平凡無奇的鈴鐺在這胃酸中竟沒有絲毫被腐蝕的痕跡,反而還將這周圍的毒素淡化幾分。難道母親留下的這個鈴鐺還是個寶貝不成。
陵天蘇心頭微震,將信將疑的晃起尾巴。果然,在尾巴的晃動下,這鈴鐺所到之處的毒氣皆被凈化。陵天蘇壓下心頭的喜悅之情,趕緊運用起狗刨式向上游去。即便毒氣被凈化,可在水里無法呼吸,它也支撐不了太長的時間。
突然,陵天蘇感到尾巴一痛,仿佛被什么東西扯住一般,低頭望去,只見那銀色的鈴鐺將自己的尾巴拉得筆直,要不是鈴鐺還牢牢的綁在自己身上,估計那鈴鐺早就不管不顧的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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