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有些微冷,但安陽市的火車站依舊人滿為患,隋涼揣著吝嗇師傅給的幾百塊錢買了一張通往帝都的火車票。由于連夜趕路,橫跨數(shù)百里,使得原本嶄新的灰色運動衫變的褶皺不堪且落滿了灰塵,一張本就不白的臉龐也盡是風霜之色,唯有那雙眼睛綻放著幽幽的光芒。
從售票大廳出來,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海,隋涼這個德行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關(guān)注,說不好聽點就是被很多人給嘲笑了,隋涼臉色很扭曲,倒不是在乎這些人的看法,而是因為他是在替口袋里的五十元錢默哀,心里講話,買了車票就是這點錢,我的親娘,這叫我怎么活?
但是當看到初秋季節(jié)的人潮人海中,偶現(xiàn)的那一雙雙腿時,隋涼就變的平靜起來,像一個正人君子般微微瞇著眼睛,故作鎮(zhèn)定的說:“雖然我都替她們冷,但不得不說這么把襪子露在褲管兒外面就是格外吸引人。難怪師父看見就興奮,那次在電視上看見幾個男人穿絲襪后便不斷感慨,絲襪果真厲害,女人穿了能征服男人,男人穿了能征服銀行啊!”
進入車廂,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位置,伸手從懷中就拿出了那柄從小到大一直不離身的雪白折扇。啪嗒一聲放于桌面,然后便杵著腮幫子打量窗外的景色。
鋼筋水泥與浮躁人心構(gòu)架的和諧社會的確勾引著這個沒怎么見過世面的家伙,所以車窗外那些大同小異的高樓大廈在他眼中就顯的格外新鮮了。
直到真正的安頓下來,他才有時間去想念生活了十八年的齊云山以及師傅和小尼姑聽心。
“師傅,我修行了十二年,如今聽你的安排入世修煉,并且尋找失散多年的師兄師姐,但您老也太摳了,你叫我踹著五十塊錢可怎么過日子?要是逼的我去胸口碎大石,賣狗皮膏藥大力丸,您臉上有光?”
隋涼剛剛自言自語了一句,就有人接話茬,語氣滿是嘲笑譏諷:“就你還胸口碎大石?一錘子下去都能把你打成單細胞動物!”
隋涼詫異的望過去,發(fā)現(xiàn)身側(cè)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挎著包包的高挑女孩兒,她身穿一件粉紅色連帽衫,內(nèi)襯白色T恤,并不飽滿的胸部印著一個兇巴巴的光頭強。她臉上雖然帶著一架咖啡色的大墨鏡但也遮擋不住比光頭強還要兇悍的表情。
“我踩著你的尾巴了?”
隋涼就草了,心說自己郁悶一會兒,竟然還有不開眼的,若不是對方是個女的,若不是修行者不能隨便對普通人出手,就憑借剛才那句話,這個如花兒一般的女孩子早就變成人體標本了。
“你這人還講不講理,明明賴在我的位子上不走,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假裝看外面的景色,你在掩飾內(nèi)心的緊張情緒對不對?你的票分明是假的!”墨鏡女孩兒蹦起了小臉,若有其事的說道。
在火車上出現(xiàn)過類似的情況,那就是兩張票是同一個座位號,那就說明有一個是假票,墨鏡女孩兒看著這個從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來的土鱉竟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且還說自己口袋里就還有五十塊錢,所以這就不用想了,肯定是他沒錢所以用某種辦法弄了張假票,想蒙混過關(guān)。
墨鏡女孩兒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回安陽老家了,所以就想獨自一人坐著火車,看一下沿途的風景。誰想到自己的座位竟然被一個土鱉給占領(lǐng)了,她的小暴脾氣何等剛烈,出現(xiàn)這種事非得掰扯清楚不行。
這一嚷嚷四面八方的乘客可就全聽見了,均用那種異樣的眼神看著隋涼。隋涼再沒見過世面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把將售票廳開的發(fā)票拍在桌子上,很淡定的說:“我說貧乳妹子,你自身發(fā)育不全我就不說啥了,但你不能恬不知恥的帶著這具發(fā)育不全的身體來誣陷我。”
墨鏡女孩兒最討厭別人諷刺她的小,氣惱下將拉開大半的連帽衫一下拉到頂端,氣鼓鼓的將隋涼的發(fā)票抓了過來,待看清楚上面的字跡以及印章后,她的臉色頓時凝固,不可置信的說:“這…這是怎么回事?”
“還能怎么回事,你手里的票是假的唄。有能耐你也拿張發(fā)票出來?!彼鍥鰧l(fā)票搶過來,然后用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看著她,這德行更叫對方憎恨。他已經(jīng)明白對方買了假票,但自己卻不知情,遇上這種腦殘片吃多了的家伙,隋涼不可能給他好臉色。
墨鏡女孩兒被隋涼一句話給噎住了,他的確沒有發(fā)票,這張車票是公司的王助理代買的,同時她心中恨恨的想著,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等回京都再收拾他。
此時,車廂內(nèi)的廣播傳出了列車員的聲音,火車即將啟程。而墨鏡女孩兒卻訕訕的坐在了隋涼旁邊,既然自己的票是假的,只好在檢票的時候補一張了,這也沒什么大不了,只是剛才的事情未免有些尷尬。不過那廝這么諷刺自己,即便自己做錯了也不會跟他道歉的,哼!
沒等墨鏡女孩兒坐穩(wěn)當,一個長的俗帥俗帥的男子便走了過來,之所以說他俗帥,是因為五官相貌就跟言情小說里描寫的一樣,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直口方面白無須,再配上一身剪裁的很合體的西裝,更凸顯了整個人的氣質(zhì)。
墨鏡女孩兒看著這人,心里說話,都是人,都是分泌雄雄荷爾蒙的家伙,怎么差距會這么大?
隋涼也看著這人,其實從這人一出現(xiàn),他便加足了小心,因為此人身上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殺氣,并且腰間有件東西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
很顯然,對方并不是修行者,別看華夏這么廣闊,但真正的修行者根本沒有多少,若是隨便做個火車都能遇到那也就太稀松平常了。
所以隋涼在警惕的同時,心中也略微松了一口氣,因為他才達到凡胎境的雷音期巔峰,這要是剛下山就碰到一個修行者高手,然后再被對方給玩兒廢了,那豈不是給師傅他老人家丟臉?
師傅臨行時除了告誡他入世修行要好好學(xué)習天天吃飯,不隨地吐痰外,還說了極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決不能辱了師門的顏面,當然,現(xiàn)在的師門就他們爺倆而已。
但隋涼可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同學(xué),除了對幾百塊錢的事情仍然報以強烈的憤慨外,對于師傅的叮囑可全都牢記在心,所以說,對面的這個俗帥到了極點幾乎都要冒泡兒的家伙不得不防!
火車匡匡的開動了,窗外的景色好像一張巨大的畫布,開始飛快向后甩去,那俗帥男子徑自來到隋涼與墨鏡女孩兒的對面安穩(wěn)坐下。
隋涼一臉的笑瞇瞇,右手摩挲著那柄沉重的折扇,之所以稱之為沉重,是因為十五根扇骨皆由精鋼打造,閉合在一起就跟一根鐵棒差不多少。
俗帥男子絲毫不避諱隋涼那雙散發(fā)著幽光但此時卻噙滿了笑意的眼睛,又看了看墨鏡女孩兒,第一句話就幾乎崩碎了兩人的世界觀:“王紫凝,京都王家大小姐,回安陽老家游玩,至于你小子如果沒猜錯的話,是她的貼身保鏢吧?”
墨鏡女孩兒也就是王紫凝一驚,沒想到對方竟然對自己的來歷了如指掌,他是什么人?
至于隋涼差點兒咬舌自盡,很認真的對俗帥男子說:“保鏢?還貼身保鏢,就這么個貧乳的玩意兒,給你貼你貼嗎?貼你妹吧!”但是話雖如此說,他心里卻有了計較,對面這人一張嘴就說了這么一句話,他到底意欲何為?
俗帥男子臉色一厲,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對方還敢裝瘋賣傻,這個保鏢心理素質(zhì)不差,但還是太嫩了,想到這里,他冷笑一聲,單手從腰間一抹,一柄裝有消音器的黑洞洞槍口便從桌下悄悄的冒了出來,正好對著隋涼。
隋涼眼中精光一閃,臉上的神情立即斂去,原來對方腰間的危險氣息就是從這柄手槍上散發(fā)出來的。他算是明白了,此人應(yīng)該是殺手,并且針對這個叫王紫凝的京都王家大小姐,而自己則悲催的被誤認為是她的貼身保鏢!難道事情非得這么發(fā)展才好玩嗎?
而王紫凝看到黑洞洞的槍口,嚇的花容失色,尖叫一聲就想站起。
“再叫先打死你,車廂里這么亂,這又是一柄裝有消音器的手槍,殺了你完全可以不驚動任何人,還不給我坐下!”俗帥男子一瞪眼,槍口便指向王紫凝。
王紫凝就跟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半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雙腿一軟就癱坐在座椅上面,咖啡色太陽鏡的后面是一雙寫滿了驚恐的大眼睛,原先對隋涼的兇悍表情已經(jīng)不見了,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完全沒了主心骨,右手下意識的就抓住了隋涼的袖子。
隋涼扭頭看向王紫凝,后者那可憐的小眼神雖然被墨鏡阻擋了,但身上散發(fā)的求助氣息是那么明顯,好似在說,求求你,幫幫我。
隋涼沖她堅定的點點頭,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氣概,給人的感覺就是,誰要想殺你,就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但緊接著他扭頭沖俗帥男子憨厚的一笑:“我想這是個誤會,我跟這個家伙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那什么,青山不改流水長流,有時間咱們一起喝個茶,我先走一步?!?/p>
“你給我坐下!”俗帥男子再次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對著他。
王紫凝上吊的心都有了,即便面對這樣的危險,她都不忘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只要老娘活著,一定親手宰了你!”
下一秒,隋涼突然望向了窗外,很驚喜的說道:“哇,今天的月亮好圓??!”
俗帥男子一愣,下意識的就看向了窗外,心里還納悶兒,大白天的有月亮嗎?
就在這一剎那,隋涼出手如電,一把奪過了對方的消音手槍,雙手一錯,這支手槍就被變成了稀里嘩啦的一堆零件,順著窗戶就丟了出去。
緊接著一掌出擊,咔嚓一聲將俗帥男子的的手臂拍斷,他修煉了十二年,一掌之威足以震碎一塊石碑,更別說對方的血肉之軀了。俗帥男子突逢變故,腦子里還在思考著月亮的事情,就感覺手臂中傳出了一股劇痛,剛要慘叫,嘴巴里就被塞進了一團衛(wèi)生紙,這團衛(wèi)生紙是王紫凝手包里的。
隋涼拽著他的脖領(lǐng)子向前一拉,很平靜的說:“師傅說了不叫我隨便惹事,所以我剛才明明已經(jīng)示弱了,但你還不打算放過我,我不知道你長的這么俗帥為什么不去當話劇演員卻要當殺手,我也不管你跟這個貧乳妹子有啥瓜葛,但我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被人用槍指著,這種感覺很不好,所以你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可就在這時,兩支同樣裝有消音器的槍管抵在了隋涼與王紫凝的后腦,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響起:“手腳夠麻利,不愧是王家請的貼身保鏢,但請你現(xiàn)在就放開我們老大,因為我們手中的槍隨時會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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