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趁著上洗手間的功夫,我撿起地上的紅毛。
那是顧遷漂染的短發(fā)。
我知道自己的猜測很荒唐,可是顧遷分明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小舅子。
沒有外孫肖舅的說法!
“楠楠,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沉浸在和顧遷玩公主套裝的楠楠,壓根就沒聽到我說話。
苦澀在嘴里蔓延開來。
“楠楠,給爸爸抱一個,好不好?”
顧遷抬著下巴,看向我的眼里滿是隱秘的得意。
“晨哥,楠楠好像不想跟你走,你別為難孩子了?!?br>“有的人當爸爸當?shù)竭@個份上,也夠失?。 ?br>何母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邊,出口就是冷冰冰的話。
她一直怨恨我讓何欣未婚先孕成了圈子里的恥辱。
這一瞬,我不想替何欣瞞了。
“媽,其實,我不是楠楠的...”
“逸晨!我跟你回家!”
何欣臉上滿是慌亂。
她慌亂的眼神不是落在何母身上,而是顧遷身上。
可笑啊。
她是怕顧遷知道楠楠是個生父不詳?shù)囊胺N嗎?
可是她有沒有想過其他可能呢?
在我走出大院前,何欣都黏膩的掛在我胳膊上。
她的手用力掐著我,生怕我多說半句當年的事。
一上車,何欣便不裝恩愛了:
“魏逸晨,你剛剛要跟我媽說什么?”
“你覺得呢?你在害怕什么?”
我直勾勾的目光,讓何欣的下巴,一寸寸往回收。
“當初不是說好了,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嗎?”
“你現(xiàn)在捅出來,對你有什么好處?”
“捅出來,我就可以同你離婚了!”
我破釜沉舟的離婚態(tài)度,讓何欣如遭背叛般傷悲:
“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發(fā)誓我和顧遷清清白白!你要真不喜歡,我這就把楠楠接回去,你是她爸爸,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是啊,除了我,不會有人愿意背這個大鍋!
親爹除外!
“不想我說出來也可以,你和我簽字離婚就行!”
“魏逸晨!我已經(jīng)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么樣?一點小事怎么就上綱上線到離婚?”
“楠楠本來就不是你親生的,她和你突然不親了,我知道你會難受,但你也該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不是嗎?”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
“我一個后爹,從出生起就把她當親生的嬌寵著,要不是你縱容你媽和顧遷給她灌輸糟粕,她會不認我?”
我自問,對她們母女,我是問心無愧的。
反倒是何欣,因為楠楠的身世,歷來同她不算親近。
她越是不肯親近楠楠,我就越是替她寵愛楠楠。
我怕她十月懷胎的女兒,因為親情淡薄而背刺她這個生母。
到頭了,被背刺的人是我這個冤大頭。
“你不要胡亂冤枉好人!小孩子的心跟明鏡似的,需要我們教嗎?”
話說完,何欣自知失言,用手捂住了嘴巴。
“逸晨,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指責你,我只是不想同你離婚....”
“謝謝你提醒,不然我會忘記,有個東西叫血脈親情!不是我的女兒,再怎么養(yǎng)也養(yǎng)不熟!”
車內(nèi)逼仄的空間,讓我呼吸不暢。
我打開車門下去,大步朝遠處的出租車走去。
何欣跟著跳下車,小跑著來追我。
“你去哪!我錯了還不行嗎?”
不知是故意還是著急,何欣跑摔了。
我卻頭也沒回。
7
何欣的哭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和那夜,她被人圍在公園欺辱時的哭聲一樣可憐。
我攥緊拳頭,最后是責任讓我回頭了。
可是不待我靠近,顧遷已經(jīng)從顧宅里沖出來。
他把楠楠放在地上,一把將何欣抱起來,男友力滿滿。
“魏逸晨!你就是這么對自己老婆的?你好狠的心!”
楠楠在看到何欣膝蓋上的血時,把手里的玩具娃娃用力砸向我:
“你個壞人,你走,我不許你欺負媽媽!”
瞧瞧,我不過是遲來一步,就成了欺負何欣的人。
連親手養(yǎng)到六歲的女兒都在指責我是壞人。
所以,這七年來,我到底在圖什么?
如果一路顛沛流離的屈辱,得到的是這個結(jié)局,當年我為何要替那伙人渣背鍋?
為何要替別人養(yǎng)孩子?
都說人至賤則無敵,可為何我才是被傷到體無完膚的那個人?
“楠楠,不許這么說爸爸!是媽媽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你去給爸爸道歉!”
這是何欣第一次對楠楠嚴詞厲色。
楠楠正在給何欣呼呼膝蓋,被何欣的訓斥嚇得瞬間崩潰大哭:
“媽媽!你也不愛我了嗎?”
“欣欣,你怎么還護著他,今天可是楠楠生日...”
顧遷的話,讓楠楠哭得愈發(fā)大聲。
我的腦仁被吵得一跳一跳的疼。
這亂糟糟的一幕,我真怕再多看一秒,就會厥過去再也醒不來。
見我一言不發(fā)再次離開,何欣掙脫顧遷的懷抱,一瘸一拐得又想追我。
顧遷卻一把將她攔腰從身后抱?。?br>“欣欣,讓他走!他不過是仗著你愛他,才敢這么鬧騰!”
我的腳步一頓。
“何欣,你若沒空簽字離婚,那就法庭見!”
“魏逸晨,你給我站?。]我的允許,你怎么敢拋下我?”
何欣在把顧遷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后,踉蹌奔到我面前。
這次,我任她在車后追逐,都沒再心軟一下。
后視鏡里,我看到她抱著顧遷的脖子哭到不能自已。
緊握方向盤的手,被我用力到發(fā)白。
車依舊四平八穩(wěn)的行駛,我的內(nèi)心卻荒涼一片。
我躺下休息時,何欣帶著熟睡的楠楠回來了。
她安置好楠楠,躺在我身邊,輕輕喚我。
“老公?老公?”
我閉著眼裝睡,不想理她。
她輕手輕腳走向浴室,洗漱完剛好她手機響了。
她立馬抓起來在臥室接了電話。
大概她以為我已經(jīng)睡著,壓低聲音輕聲道:
“我們已經(jīng)到家了,別擔心?!?br>臥室靜寂,顧遷的話蓋過了我的心跳聲。
“欣欣,事到如今,你還不肯離開他嗎?”
“我們才是靈魂最契合的人,我不求有名有份,只要你愿意住在顧宅,我可以永遠當你名義上的弟弟,也可以當楠楠的爸爸!”
沒想到,顧遷為了何欣,也可以如此卑微。
他對何欣,是我想象中的真愛嗎?
愛到連楠楠都愛屋及烏?
還是說他演技高超,勝過了我對何欣母女的情深義重?
這場婚姻里,我時刻提醒自己擺正位置,我不敢奢望太多。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幸福的走下去,即使總有男人對何欣獻殷勤,我也不擔心被人截胡。
直到顧遷的出現(xiàn)。
用何欣的話來說,二人相見恨晚,若是早遇到顧遷,就沒我魏逸晨這個贅婿屁事了。
“欣欣?”
“我對你的感情,你不信你看不出來,別辜負我,好嗎?”
何欣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她已經(jīng)掛了顧遷的電話。
然后,我聽到她說:
“知道了?!?br>8
聽到她的回答。
我死寂的心,泛不起一絲漣漪。
床的另一半塌陷,時隔一個月,何欣躺在了我身邊。
以往,她都像一條八爪魚一樣手腳并用纏著我。
現(xiàn)在,我們背對背,中間那寬大的縫,比銀河還寬。
再也填不平了。
次日醒來,何欣已經(jīng)送楠楠上學去了,我把毛發(fā)送去做了親子鑒定后,去醫(yī)院復查。
在醫(yī)院,恰好碰到了處理完傷口的顧遷。
“我們聊聊?”
他志在必得的表情,一看就是來同我炫耀。
“我和你,沒什么好聊的!”
但是顧遷不放過我。
他把手搭在我肩上,直言:
“晨哥,你這是輸不起?”
“我知道自己出現(xiàn)在何欣的世界晚了,但不代表你先遇到她,你就是她的真命天子?!?br>“想來你也看到我和她朝夕相處一個月是何等浪漫了吧?如果不想自取其辱,你最好放手?!?br>說到自取其辱這個詞,我竟恍如隔世。
曾經(jīng),我逗弄楠楠:
“寶貝,你是愛媽媽多些,還是愛爸爸多些?”
楠楠捂著嘴咯咯笑個不停。
她永遠都是回答我,最愛爸爸和媽媽,都愛。
可是昨晚,我偷偷問楠楠是喜歡我多些,還是顧遷多些。
她學著何欣的樣子諷刺我:
“爸爸,你能不要自取其辱嗎?”
是啊,我一個外人,有何資格去問她們母女愛不愛我?
“昨天,楠楠把你們的對話講給我聽了?!?br>“晨哥,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我看著這張和楠楠酷似的臉,笑了。
“你們一家三口,是該團聚了,祝你們幸福。”
顧遷滿意我的識趣,輕拍我的肩頭:
“晨哥,這就對了嘛!畢竟不被愛的人,才是小三?!?br>本來不想同他廢話的我,實在忍不住,一拳狠狠砸在了顧遷鼻梁上。
因為,我加急做的親子鑒定報告出來了。
顧遷竟然真的是楠楠的生父!
我滿腔的怒火,不知道該往何處撒,他偏要湊上來給我揍,那我便不客氣了。
顧遷沒想到老好人的我會突然發(fā)難。
他立馬拿出手機:
“魏逸晨,你有病是不是?我這就告訴欣欣,你等著吧!”
“好啊,我就在這里等著!”
手上的力道卻一下比一下重。
顧遷見我動真格,當真給何欣打電話。
何欣的公司和醫(yī)院近,她氣喘吁吁跑到我們跟前時,高跟鞋都被她提在手里。
看來,她怕我把顧遷打壞了,一向最注重形象的她,竟然慌亂到了這個地步。
她把高跟鞋狠狠砸在我背上,又一把將我拉住:
“魏逸晨,你瘋了!趕緊給我住手!”
“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說罷,何欣真的報警了。
心底的酸澀在蔓延,我笑出了聲。
當年,她被人欺辱都不敢報警,還是我替她報警,又在警局錄口供。
那個破碎不堪的何欣,至今還深深刻在我腦海里。
娶她時,我發(fā)誓,我要用后半輩子的愛去縫補她的傷口。
可是她倒好,同那個帶頭傷害她的人,產(chǎn)生了感情!
現(xiàn)在,更是因為我打顧遷這個強奸犯,她居然敢報警了。
這樣也好。
懸而未決的案子,如今也該水落石出了。
9
警察把我們?nèi)齻€帶走時,何欣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
“欣欣,你在家里也這樣被他家暴嗎?”
警局,顧遷還不忘拱火。
本以為何欣會否認,畢竟我愛她到了掉根頭發(fā)絲兒都要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可惜,何欣似乎默認了我虐待她這件事!
奇怪的是,真心被再次踐踏,我竟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我從頭到尾都噙著笑看眼前的兩人。
我太想知道,知道真相的二人,會是何等修羅場,又或者會一笑泯恩仇原地結(jié)婚?
不管是哪種場景,我都只是個看客。
顧遷鬧騰著要上訴我故意傷人,何欣依舊沉默。
反倒是對上我的笑,她有幾分惱怒:
“逸晨,這次真的是你不對,你平白無故的對顧遷下這么狠的手,我也保不住你了?!?br>“我不用你保,你還是想想怎么保他吧!”
聽了我的話,何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什么意思?又不是顧遷對你動手,你要是不想吃牢飯,就同他好好道歉,爭取和解?!?br>“如果我說不呢?”
我只恨自己沒有多錘幾拳這個強奸犯,她倒還護上了。
“魏逸晨!你的頭顱就這么高貴嗎?不就是給顧遷低頭道歉嗎?”
何欣眼底,盛滿了對我的失望。
那她只能注定失望到底了。
“我說了,我沒錯,也不會同他道歉!”
“行,你嘴硬,那就去牢里吃點苦頭!”
何欣失望至極的猛拍桌子。
警察都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
“女士,他是你丈夫,你若能勸他們和解,不是更...”
何欣冷哼一聲:
“不用管他,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既然敢動手打人,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后果?!?br>在何欣拉著受傷的顧遷負氣離開時,顧遷悄悄對我豎了個中指。
我回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
當年的強奸案和故意傷人案,都是我報的警。
何欣作為強奸案的受害者要和解,那是她的事,但是我被顧遷等人圍毆,當時可是出了傷情鑒定報告的!
就光他把我打到要做開顱手術(shù),就夠他喝一壺了。
警察根據(jù)我提供的親子鑒定,經(jīng)過各種調(diào)查比對得出結(jié)論,當年查無音訊的人,正是顧遷。
這下連司空見慣各種離奇案件的警察,面對如此狗血的結(jié)果,也是面面相覷。
顧遷在犯事后,被送出國外躲了幾年。
在他爸爸和何欣媽媽結(jié)婚那天,他才肯回國。
也許是他和何欣緣分未盡,本該繼續(xù)去海外逍遙的顧遷,為了何欣留下來了。
既然留下來了,那就別想著走了!
能被他搶走的妻女,我也不稀罕了!
只是,想到這七年的付出,略為心痛。
為自己心痛。
10
顧遷在顧宅被拘留了,顧父和何母得知真想后,當場互相對罵,鬧得不可開交。
楠楠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有些害怕。
我到底是心軟,想讓人把她帶去別處。
大人的風風雨雨,不該她來承擔。
可是楠楠不領(lǐng)情,一把將我推開:
“你個壞人,你帶警察來抓顧爸爸,我討厭你!”
我心里最后一絲柔軟被楠楠的話,擊碎。
楠楠害怕的想讓何欣抱抱她,可是何欣面對這個本就不太喜愛的女兒,眼底淬滿了厭惡:
“滾!”
這是何欣第一次罵楠楠。
楠楠終于意識到不對了,可是此刻,無人顧及她的眼淚和悲傷。
我除了替她感到可憐,再無多余的感情。
但凡她剛剛領(lǐng)我情,抑或叫我一聲爸爸,我都會心軟,然后帶她走。
可惜,何佳楠不姓魏,她本該姓顧。
也許,是顧遷骨子里的劣質(zhì)基因作祟,才讓楠楠視我為仇敵。
被銬起來的顧遷,白著張臉,眼神在何欣和楠楠身上徘徊:
“怎么會?不可能是你....”
“楠楠她...怎么會是...”
可是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楠楠就是顧遷的女兒。
除非何欣親口承認,當年她和顧遷等人是你情我愿,否則....
何欣求救似的看著我,臉色煞白的她,破碎不堪。
比當年被欺辱后,更甚!
而我,冷眼看著何欣,不會再伸出援助之手。
“逸晨,我不知道是他...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你不是說好了,這事兒翻篇了嗎?你現(xiàn)在這樣,置我于何地?”
到了這個份上,何欣還在企圖責怪我。
“怎么,心疼了?你要是早跟我離婚,也不會鬧到這步,是不是后悔了?”
何欣猛的搖頭:
“逸晨,我們不該這樣的...我從未想過同你離婚,我只是...”
只是情難自抑。
我曾對何欣說過,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棄幫她找到當年的真兇!
在看到鑒定結(jié)果的那一瞬,我想到的就是我對何欣的諾言。
一語成讖。
我毫不猶豫的往死里揍了顧遷。
這是我盤桓在腦海里無數(shù)次的畫面。
之前只是礙于何家和顧家的特殊關(guān)系,我強忍著委曲求全。
如今,我都不在乎何欣了,又豈會管他們何顧兩家的面子?
大院門口,已經(jīng)圍了不少看熱鬧的鄰居。
何母贊不絕口的顧遷,此刻竟成了強奸犯。
在得知何欣當年未婚生子的真相,何母饒是再喜歡顧家父子,為了面子也沒法和解了。
何母在把顧遷爸爸抓得滿臉血痕后,頭一遭對我低頭道歉:
“逸晨,這些年委屈你了,媽跟你道歉!”
我站在原地,受了她的鞠躬。
“阿姨,舊事不必再提了,往后,我和你們何家再無瓜葛!”
我已經(jīng)想好了,離開就去找律師上訴離婚!
何欣一眼就猜透了我的想法,她紅著眼把她和顧遷的那對對戒丟進了垃圾桶。
又在包里翻了半天,卻發(fā)現(xiàn)早已把我送給她的求婚鉆戒,弄丟了。
“逸晨,我怎么找不到我的鉆戒了?”
我依舊保持標準的微笑,看著她像個小丑一樣無措。
像極了曾經(jīng)為了挽留她的我。
這模樣,真丑!
我再也不要活成這幅丑陋不堪的樣子!
11
找不到鉆戒的何欣,急得滿頭大汗。
顧遷在看到她把對戒丟了時,發(fā)出無能狂怒:
“何欣!你不用找了,那破爛一樣的鉆戒我已經(jīng)給你丟下水道了!”
何欣聞言,瘋了一樣沖過去扇了顧遷一巴掌:
“誰許你亂丟我東西的?”
被打懵的顧遷,用力扭動身子,卻因為手被拷住了,一切只是徒勞。
警察也不好意思多逗留,拉著顧遷上了警車。
我最后看了一眼何欣母女,也上車了。
何欣扒著門把手不讓我走:
“逸晨,是我糊涂了,我對不起你!可是顧遷他....”
她是想讓我放顧遷一馬?
那她真是想多了。
“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他既然敢?guī)似廴枘?,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后果。”
“當然,你是當年的受害者,你要是棄訴,也不失為一段佳話?!?br>原話奉還后,何欣哆嗦著泛白的唇,眼眶紅如血。
“逸晨,你當真不要我和楠楠了嗎?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她習慣性的想讓我背下所有鍋,可惜,我再也不是七年前深愛何欣的魏逸晨了。
“我若早告訴你,你就不會愛上他嗎?”
愛與不愛,歷來都有清晰的界限。
見過她最愛我的樣子,她不愛我了,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就如,我能一眼看出她送我的手工品是殘次品一樣容易。
我若是一早就知道顧遷是當年欺辱何欣又把我打到腦淤血的人,我也不會任由他們在一起胡鬧了。
而顧遷也早就被我丟牢里了。
我不會讓這樣的人渣,來傷害何欣母女的。
可是,命運的齒輪一旦開始轉(zhuǎn)動,就沒法停下來。
他們的孽緣早就注定,就如我的悲劇一樣,不論怎么逃,都逃不掉。
“上天恩賜的緣分當真妙不可言,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你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我不過是個路人,如今,不過是一切回歸正常的軌道?!?br>“當年,許諾給你的承諾,我都做到了?!?br>“你要是真覺得愧疚,可以現(xiàn)在就同我去離婚!”
何欣緊閉著眼仰頭。
可是淚水,還是無法控制的從她眼角滑落。
“好?!?br>何欣顫抖著手,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字了。
財產(chǎn)平分,楠楠撫養(yǎng)權(quán)歸他。
也許是自覺虧欠了我,何欣把屬于她的財產(chǎn),又分了三成給我。
我沒有拒絕,就當是我替顧遷養(yǎng)孩子的辛苦費。
拿到離婚證那天,何欣牽著楠楠的手,哀求我:
“可以一起,再吃頓飯嗎?”
楠楠極度抗拒:
“媽媽,我不要!我要顧爸爸陪我吃飯!”
我扯動嘴角淺笑,沒有回應何欣的哀求。
“楠楠,他不是你顧爸爸,他就是你親爸爸?!?br>血脈至親,不容混亂。
至于我這個養(yǎng)父,自此就是陌路人了。
“逸晨,我媽已經(jīng)離婚了,我也上訴了顧遷當年的罪行,你能別走嗎?”
“我還愛你,沒有你,我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該怎么辦....”
我拖著行李箱,環(huán)視了曾經(jīng)溫馨的家,眼眶有些澀。
“你們要如何,和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保重!”
在我輕輕關(guān)上大門時,何欣的痛哭聲,突兀的傳來。
“媽媽!別哭!你要是哭了,顧叔叔會心疼的!”
我的腳步?jīng)]有停留,哭聲離我越來越遠。
我不后悔七年前救下何欣。
如今,我也不后悔離開她。
這七年,就當一場夢吧,夢醒了,我也該踏上本該屬于我的旅途。
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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