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接過,直接甩到了季宴禮面前:
「鳩占鵲巢的東西,季宴禮,你是把我當(dāng)傻子嗎?」
所有人臉色大變,看著地上攤開的紅色房產(chǎn)證,明晃晃的寫著我的名字。
再看向季宴禮和葉婉婉時,大家的眼神已經(jīng)變了味。
季宴禮臉上也是紅一陣白一陣,拉住我的胳膊,低聲說道:
「安綺,你別太過分!」
我沒搭理他,轉(zhuǎn)頭看向我爸公司最優(yōu)秀的法務(wù)團隊:
「張律師,有人非法侵占我的房產(chǎn),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了?!?br>我話音剛落,季宴禮的臉色更加蒼白了,說話的語氣里也帶上了一絲懇求:
「安綺,有什么事我們回家說好嗎?何必喊上律師,這么興師動眾。」
一旁的葉婉婉也一副害怕的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攥緊季宴禮的袖子,說道:
「阿禮,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身體不好,你也不會因為照顧我,讓我住在這里,也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季宴禮的臉色已經(jīng)差到了極點,卻還是摟住了她的肩膀,柔聲安慰:
「婉婉,這件事跟你沒關(guān)系。都是安綺,在這里無理取鬧罷了。」
「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只想著興風(fēng)作浪,使勁作妖,我以前還是太慣著她了?!?br>「不就是住一下她的房子,有什么事?」
張律師打斷了他的話:
「季先生,雖然你和我家小姐還是婚姻關(guān)系,但這并不代表你對她的個人房產(chǎn)有私自處置的權(quán)利。」
這句話,讓所有人又是大吃一驚。
這么看來,那個整天一副正宮姿態(tài)的葉婉婉才是真正的小三。
一旁圍觀的大爺大媽可不會放過這么好的吃瓜機會。
住在樓上的大媽開了口:
「季先生,所以這位小姐才是你的老婆啊,那葉小姐呢?」
「你帶著那個女的天天住在自己老婆的房子里,總不合適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言辭犀利。
季宴禮被問的根本不敢反駁。
看似是在詢問,實則每一句都是在指責(zé)他帶著小三登堂入室。
過了許久,季宴禮才心虛的說道:
「都是誤會,葉小姐是我的病人,她患有嚴重的抑郁癥,我是為了讓她得到更好的治療,才讓她暫時借住在這里?!?br>這個蹩腳的理由也虧得季宴禮能想的出來。
我直接笑出了聲。
「哦?照顧病人能照顧到家里來?我也是漲了見識?!?br>一句話讓季宴禮瞬間低下了頭,心虛的不敢反駁。
剛匆匆離開的物業(yè)也趕了回來。
看向季宴禮和葉婉婉的眼神也變得鄙夷,不復(fù)剛才的恭敬。
想來,他們剛才離開應(yīng)該就是去確認業(yè)主的身份的。
氣氛僵持,最后還是物業(yè)站出來打圓場:
「安小姐,可能是您和您先生有些誤會,說開了就好。」
「咱們就先散了,您的家務(wù)事還得您自己處理?!?br>我看了一眼說話都有些哆嗦的物業(yè),想必他也是為難的很。
「對對對,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季宴禮連忙接過了話頭,打哈哈式的圓場,一邊湊在我的耳邊低聲說道:
「安綺,差不多行了,還嫌丟臉丟的不夠嗎?」
聲音低沉,帶著明顯的威脅意味。
見我依舊板著臉,他終是感覺到這次我的態(tài)度不一般,猶豫了片刻,放軟了語氣:
「安綺,這次就算是我的錯,過兩天我就讓葉婉婉搬出去。你別生氣了?!?br>所有人都看向我。
7
我直接甩開了季宴禮搭在我腰上的手:
「我本來就已經(jīng)準備跟你離婚了,到這邊房子里來也不是想要來捉奸?!?br>「只不過,沒想到你們這么惡心,竟然住進了我的房子里?!?br>「季宴禮,這不是你一句錯了就能翻篇的事情,離婚協(xié)議書已經(jīng)在起草了,記得簽字?!?br>「最后,給你們一個小時,從我的房子搬出去!不然我就報警!」
說完,我直接轉(zhuǎn)身往電梯口走去,沒有再看季宴禮一眼。
他愣在了原地,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才回過神來,踉蹌著撲過來抓住了我的手臂。
原本拎著的食材散落一地。
「安綺,你要去哪里?」
我奮力掙脫他的拉拽,可季宴禮用了全身的力氣,我根本掙脫不開。
看著半跪在地上的季宴禮,我的眼里全是譏諷:
「我去哪里跟你有關(guān)系嗎?季先生不會還想把我留在這里給你的葉婉婉燉雞湯喝吧?」
「季宴禮,在你眼里,我就這樣的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
「不,不是的!」
季宴禮死死拽住我的手,到現(xiàn)在,他終于意識到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在和他賭氣了。
剛才我說的那些話,讓他明白,這次我是真的心死了。
十年來,季宴禮一直很有自信的將我拿捏的死死的,只是這次,他不自信了。
因為我的眼神,看著他時已經(jīng)沒有了愛意。
「不,不是這樣的。安綺,你不是愛我的嗎?你不是說好會一輩子包容我的嗎?為什么要離開?」
「你為什么說話不算話!」
「為什么?」
「為什么?」
我被季宴禮抓的生疼,一旁的律師連忙上來,將有些瘋魔的季宴禮拉開。
在掙扎過程中,季宴禮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膝蓋被磨破,絲絲血跡滲透出來。
「安綺,我受傷了,你都不過來嗎?」
他哀求的看向我。
換做是以前,哪怕是磨破了一點皮,我都會緊張得要命,恨不得受傷的那個人是自己。
但現(xiàn)在,我只是平靜的站在一邊:
「我們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在你選擇葉婉婉,拋棄我的時候,你就應(yīng)該預(yù)料到會有這樣的結(jié)局?!?br>「離婚協(xié)議書我會讓律師盡快起草的,一定不會耽誤你給別的女人一個家?!?br>「安綺!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季宴禮掙扎著往我這邊爬來:
「我的妻子只有你一個,以前是,以后也一樣?!?br>這句承諾,十年來,我就連做夢都想聽到。
只可惜,遲來深情比草賤,現(xiàn)在的我,只是覺得可笑。
我沒說話,徑直轉(zhuǎn)身離開了。
8
這場鬧劇并沒有就此收場,有圍觀的人將它發(fā)在了網(wǎng)絡(luò)上。
直接沖上了熱搜第一。
很快,就有網(wǎng)友扒出了季宴禮和葉婉婉的身份,全網(wǎng)唾罵。
更有甚者,跑到季宴禮工作的醫(yī)院拉橫幅,要求院方對私生活混亂,不檢點的季宴禮進行處理。
而我也接到了季宴禮的電話。
聲音很疲憊,語氣中明顯帶著懇求,看來這段時間他并不好過。
「安綺,以前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在意你的感受,對不起?!?br>「我知道你現(xiàn)在肯定還在生氣,我一直都想當(dāng)面跟你道歉,可你也知道,這段時間,網(wǎng)友天天圍堵我?!?br>「這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了我的工作和生活?!?br>「安綺,我知道你是心疼我的,你能不能在網(wǎng)上替我澄清一下?」
我一句話沒說,直接掛斷。然后反手將他的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接下來的日子,我忙著準備出國的各種材料。
直到接到了季宴禮媽媽,我前婆婆的電話。
「安綺,你現(xiàn)在過來一趟,我有事情要跟你說?!?br>不等我說話,電話那頭就開始發(fā)號施令。
「媽,你別這么兇,嚇到安綺我會心疼的?!?br>是季宴禮的聲音。
他媽媽最寶貝這個兒子,季宴禮開口,她的語氣立刻軟了下來:
「我怎么就養(yǎng)了你這么個軟弱的兒子,這個女人害你被那么多人罵,你還要維護她?」
對著我,語氣又是無比強硬:
「別磨磨蹭蹭的,趕緊給我過來,不然等著瞧?!?br>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也有些好奇,我這前婆婆到底讓我等著瞧什么,便起身前往她家。
剛到門口,季宴禮就迎了上來。
「安綺,你過來啦?一個禮拜不見,你怎么都瘦了,沒我在你身邊,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嗎?」
這油膩的關(guān)心讓我胃里一陣翻騰。
「你來了?!?br>客廳里,季母端坐在沙發(fā)上,見我過去,只是淡定掀了掀眼皮。
「既然來了,還不趕錄視頻替我兒子澄清,你看看這個家被你弄得是烏煙瘴氣?!?br>我被她這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氣的笑出了聲:
「我弄得烏煙瘴氣?你也不問問你兒子到底做了什么?」
「還有,我已經(jīng)提出離婚了,你和季宴禮現(xiàn)在對我來說,只是陌生人罷了!」
我毫不客氣的話語讓剛才還端坐著的季母氣的,直接站了起來。
指著我的鼻子就罵:
「安綺,別給臉不要臉!是誰當(dāng)初天天粘著我家宴禮,非他不嫁!」
「我警告你,我可不像季宴禮那么心軟,你要是不認錯,不替他澄清,就休想再踏進我們季家大門一步!」
「認錯?澄清?」
我冷笑著反問:
「大嬸,現(xiàn)在是白天,不是做夢的時候!醒醒吧你?!?br>「憑什么要我認錯,要我澄清?這和我有關(guān)系嗎?」
一連串的質(zhì)問,季母氣的渾身都在發(fā)抖,指著我半天都說不出話。
「安綺,別跟媽犟嘴,把水拿給媽,讓她消消氣?!?br>氣氛僵持,季宴禮端過來一杯水,示意我拿給季母,緩和一下氣氛。
9
季母見我接過了水,認為我是怕了,是心虛了。
氣焰更囂張了。
「安綺,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現(xiàn)在知道錯了,晚了!」
「還跟我頂嘴,這在我們季家是要跪祠堂的!」
「這樣吧,祠堂就不必跪了,你跪下跟我道個歉,我也就不跟你這個小輩計較了!」
她越說越激動,高高昂起下巴,斜著用眼睛看我。
「媽......」
季宴禮注意到了我鐵青的神色,連忙出言阻止。
可惜已經(jīng)晚了。
我直接拿起杯子,就朝季母頭上澆去。
「啊——」
伴隨著凄厲的尖叫聲,季母根本沒來得及躲開,被我澆成了落湯雞。
「安綺,你是不是有病啊!瘋子!你瘋了!」
「兒子!兒子!」
她尖叫著沖上來就準備扇我。
我將手里的水杯重重摔向地下,玻璃四濺,嚇得季母愣在了原地,根本不敢上前。
「我瘋了?是!我是瘋了,被你們給逼瘋的!」
「這季家的兒媳婦,我不當(dāng)了,你愛誰當(dāng)誰當(dāng),我不稀罕!」
「至于季宴禮,人這一輩子總會有瞎眼的時候,愛上你,就當(dāng)我瞎了眼了!」
我說的眼睛通紅,又覺得不解氣,直接一腳把茶幾給踹翻了。
「我的天爺,真是造孽?。 ?br>「宴禮,離婚!趕緊離婚!把這個瘋子從我家里趕出去!」
季母對著一旁呆滯的季宴禮大喊。
我冷笑一聲,從包中拿出離婚協(xié)議書,扔在了地上。
「不勞您大駕,你自己走。季宴禮,這是離婚協(xié)議書,我已經(jīng)簽好字了?!?br>剛準備出門,季宴禮終于回過了神,無視了在后面破口大罵的季母,伸手拉住了我:
「安綺,你別走,我不離婚!」
「我媽剛才態(tài)度不好,我替她向你道歉,她那里,你給我時間,我會解決好的。」
「我和葉婉婉已經(jīng)徹底斷了聯(lián)系,我知道我錯了,你最后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我轉(zhuǎn)頭看向他,眼里不帶任何情感:
「季宴禮,一切都晚了。愛也是會被消磨完的,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br>「放手吧,沒必要再互相折磨了?!?br>我的話讓季宴禮眼里最后的光也消失了。
他松開了我的手,眼眶泛紅:
「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沒說話,頭也不回的直接離開了。
10
季宴禮拒絕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字,以為這樣做,我就永遠和他都斷不了聯(lián)系。
我沒說什么,直接提起了離婚訴訟,將一切事務(wù)委托給了律師后,出國深造。
在國外的日子很順利,當(dāng)然,其中也有插曲。
或者,可以說是笑話。
我隔三差五就會接到各種電話。
有陌生人的,也有以前的大學(xué)同學(xué)的。
大部分人我都近十年沒有聯(lián)系過。
起先我還有些疑惑,但等我接通電話后才發(fā)現(xiàn),
電話那頭都是季宴禮。
「安綺,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br>「安綺,沒有你在我身邊,我每個晚上都睡不好覺,你回來好不好?」
「安綺,你到底在哪里啊?我找遍了所有你去過的地方,為什么就是找不到你?。俊?br>不同的電話,不同的話術(shù),中心思想都是一樣的。
那就是想要復(fù)合。
我當(dāng)然不可能讓季宴禮如愿,每次聽完電話,我都直接掛斷,然后將號碼拉進黑名單。
他說的話我一句都沒往心里去。
現(xiàn)在的季宴禮在我眼里,比塵土還不值得一顧。
這種情況持續(xù)了大半年,許是季宴禮發(fā)現(xiàn)這辦法對我壓根沒用。
電話少了很多。
就當(dāng)我以為他終是死心了。
一天傍晚,我接到了國外警察的電話。
急匆匆趕過去后,我在大樓樓頂看到了季宴禮。
大半年沒見的他憔悴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十歲不止,正坐在大樓邊和警方對峙,搖搖欲墜。
看到我過來,他空洞的眼神里突然有了光,嘴角也是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
「安綺,我就知道,你心里還是有我的,我就知道!」
看著神態(tài)激動的他,我平靜的搖了搖頭:
「季宴禮,別做夢了。我過來不是因為心里有你,想要來救你?!?br>「我只是想來告訴你,浪費警力資源,就為了見我一面,季宴禮,你真是丟臉都丟到國外來了?!?br>「不,不是的。」
季宴禮連忙反駁:
「我實在是沒辦法才會這么做的。」
「安綺,你知道嗎?你不在的日子我真的很想你,我每天都睡不著覺,吃不下飯,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前陣子,我被診斷出了重度抑郁癥。醫(yī)生說,得有一個人帶我走出這個困境?!?br>「我想,這個人只能是你,也只有你,安綺,你幫幫我,回到我身邊好嗎?」
季宴禮從口袋中掏出一張診斷書。
心理醫(yī)生自己患上了重度抑郁癥,真是可笑至極。
你自己跌入深淵,又憑什么要我來拯救你。
「你是死是活,于我無關(guān)?!?br>說完,我也不等季宴禮的回復(fù),轉(zhuǎn)身跟警員說了聲抱歉,下樓離去。
剛走到樓下,就看到一道黑影從頂上一躍而下,伴隨著眾人的驚呼聲。
我沒有回頭,大步離開了。
不恨他,已是我最大的善良。
以后的我,應(yīng)該是自由且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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