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年少,但卻知我李家乃是善德之家!”
“有祖輩為國征戰(zhàn)沙場,立下赫赫戰(zhàn)功,得舉國安寧。”
“有家族眾人以仁慈之心、憐憫之心,舍財布施,救難民于水火之中?!?/p>
“可如今......這是何境!這是何境啊!”
大城中心。
幾畝廢墟之上,一清瘦少年腳下失力,雙膝彎曲跪地。
廢墟中的青磚碎片鋒利堅(jiān)硬,直接扎進(jìn)了少年的膝蓋中。
鮮紅的血液不斷流出,少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慘白的臉上沒有表情。
片刻,少年的面容逐漸扭曲,豆大的淚珠從其眼角滑出。
無聲的哭泣之后,一聲聲悲慘的哀嚎響徹天地間。
“啊-------”
所有聞聲之人都不自覺的顫抖,但在側(cè)目一眼后都又急忙低頭離開,甚至還加快了腳步。
廢墟周圍房屋林立,卻是不見人影。
5歲幼童從小巷探頭看向少年,還不等他仔細(xì)去看,一只大手就緊忙將他拽回。
“唉!可憐的孩子??!”
中年男人看向少年,深深嘆氣,之后也是急忙挪開視線,跑回巷子中。
轟隆---轟隆----
好似在回應(yīng)少年的哀嚎,前一刻還晴朗的天空,突然飄來數(shù)朵黑云,天空瞬間陰云密布,電閃雷鳴,本是白晝,卻變成了黑夜。
沒過一會,雨至,傾盆而下。
清風(fēng)枯葉,已是入秋,這秋雨好似人心,雨涼心更涼。
大雨沖刷著廢墟,漸漸的,鮮血夾雜著雨水從廢墟四周流出,形成無數(shù)條血河,流向大城各處。
一夜已過,雨沒有停止的意思。
而廢墟四周的血河也沒有停止的意思,只是血液的顏色淡了一些。
如此多的血液,可想這廢墟之下,掩蓋了多少李家亡魂。
那清瘦少年就在雨中跪了一夜,一動未動。
“沙場兒女為國死,散盡家財為民生!”
“忠肝義膽天下知,濟(jì)弱扶傾萬民心!”
“笑話,笑話啊,哈哈哈哈哈!”
少年仰頭大笑,血紅的眸子盯著天空。
“祖爺爺,你在天之靈可有眼?如若有眼,請你俯身看看李家如今的模樣,你告訴我,到底何為善?何為德?何為忠義?何為俠者?孫兒讀書千萬,為何還是不懂??!”
轟隆--轟隆隆---
噼啪~
沉悶的雷聲過后,一道如水桶粗閃電劃破天空,直直的朝少年劈來。
少年目光如炬,繼續(xù)跪在那里,不躲不閃。
閃電落地,卻并未擊中少年,而是劈在了少年的正前方幾尺處。
石塊飛濺而起,劃破了少年的臉龐。
“呵呵,祖爺爺啊,你生氣了!”
少年輕笑一聲,神色中充滿了失望。
隨后他從懷中掏出一根紅竹金邊毛筆,緩緩的放在了地上。
“父親,孩兒深知您的期望,但從今日起,孩兒不要再做一個文人了,這筆....報不了我李家血仇!”
話落,少年猛的將頭磕下,額頭正正的砸在了筆身之上。
啪的一聲響,毛筆應(yīng)聲而斷。
隨著毛筆斷裂,天空中又是幾聲雷鳴炸響。
好似這天在發(fā)怒,在嘶吼!
抬手甩袖,將跟了自己十多年的毛筆甩到一邊,少年再次磕頭。
臨近正午,雨漸停,烏云還未散去。
廢墟上的少年在磕了623個頭后,緩緩?fù)χ绷藙⊥吹难濉?/p>
623這個數(shù)字,正是李家從上到下所有外姓仆人的數(shù)量,少年想以此來替李家先給他們道個歉,是因?yàn)槔罴遥麄儾艜獯私匐y。
“大家,我不奢求其它,只希望你們能佑我不死,只要不死,我就一定會屠盡仇人九族,以他們的命,來祭奠你們的在天之靈!”
再次重重一磕,額頭上鮮血四濺。
之后少年扶著面前的石頭,一點(diǎn)點(diǎn)的嘗試起身。
因?yàn)楣虻奶?,再加上膝蓋上的傷,少年已經(jīng)完全感受不到小腿的存在。
半個時辰后。
少年杵著兩根殘缺的木棍,一瘸一拐的走下廢墟。
回頭看了廢墟最后一眼,再回過頭時,少年的臉上除了堅(jiān)毅外,只剩下無盡的冷漠。
“從這一刻起,李文已死,活著的,只有李武!”
少年自語后,秋風(fēng)憑空起。
卷卷秋風(fēng)刮過,烏云緩緩散去。
正午的陽光照射在少年李武的身上,拖出一道高大的人影。
李武一邊走一邊注視著人影,眼眸中的堅(jiān)毅之色更甚。
這一刻,李武恍若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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