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侯景對朝廷的詔令置之不理,迅速誘捕了豫州(今河南汝南)刺史高元成、襄州(今河南方城)刺史李密、廣州(今河南魯山)刺史暴顯,在潁州刺史司馬子云(今安徽阜陽)的響應(yīng)下,起兵造反,為西兗州(今山東定陶)刺史邢子才察覺,明告天下。至此,中原大亂。
太極殿上,此時唇槍舌戰(zhàn)。祠部郎中元瑾正在滔滔不絕:“侯景節(jié)制河南十三州多年,河南道大行臺之位舉足輕重,侯景為什么反叛,臣以為,是御史中尉崔暹等酷吏逼反的,因此,請殺之以安撫侯景。”
華山王元大器接言道:“言之有理!此等酷吏攪亂朝綱,逼反守將,該明正典刑,向天下人表明態(tài)度?!?/p>
尼瑪,這倆狗腿子下嘴挺狠啊,連我的人都敢咬,而且還挺準。我看見連尉景、司馬子如、孫賽他們幾個也是在頻頻點頭。仨老糊涂蛋,分不清跟誰一波的了,還想不想跟著我做生意掙大錢了。
我恨得牙根癢癢,但還沒到我親自上場的時候,朝崔季舒他們幾個使了個眼色。
“吏治,國之根本,不嚴厲打擊貪腐,難道非要等到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遍地反旗的時候才覺悟嗎?況且在場的某些王侯,有功夫斗富,卻無視很多百姓已經(jīng)在賣兒賣女,試問,這些人,你居心何在?”
吾囸,前段說得真好,后面說的雖然也是大實話,也是我下一步要解決的重點,但此時真的不宜四處樹敵!果然,崔季舒話音未落,十幾個鮮卑軍事貴族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估計撕吃崔季舒的心都有。
還好賀拔仁及時站了出來:“侯景擁兵自重是、聽調(diào)不聽宣是事實,今日不反,明天也會反,沒有理由找理由也會造反,臣以為,萬不可姑息。”
“臣等附議”厙狄干、慕容紹宗、韓軌、可朱渾道元、劉豐生等重臣紛紛主戰(zhàn)?;茨贤踉閺埩藦堊?,沒敢再開口。
“臣奏請皇上御駕親征,一舉擊潰侯景?!蔽乙豢矗釃?,這不是高老二嗎!這話真是陰險??!草他媽的,不對,草他妹的,也不對,草他老婆的,不愧是歷史上的北齊文宣皇帝啊,真是高洋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只見他用袖子一擼鼻涕,侃侃而談:“想那侯景雖然勢大(大個屁,高岳他們提前密信通知后,侯景上躥下跳才占了四州之地,不到五萬人馬),但畢竟是逆賊,人人得而誅之,民心早失?;噬先绻{親征,如此逆賊,定可一戰(zhàn)而擒之。”
“此言大謬,此言大謬,皇上萬金之軀,豈可輕出涉險?!鄙ⅡT侍郎荀濟一看孝靜帝竟然在高洋一通忽悠下,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趕緊跳出來阻止。其實即使他不阻止,我也不能讓孝靜帝御駕親征,這哥們?nèi)f一讓侯景給逮住,那高家這么多年的經(jīng)營的地基都會動搖。如果這哥們一意孤行,那只能是戰(zhàn)場上刀槍無眼,皇帝陛下被侯景亂軍所殺。
經(jīng)過漫長的磨牙和妥協(xié),韓軌和武衛(wèi)將軍元柱各自統(tǒng)兵五萬,即刻出發(fā)平定叛亂。元柱立功心切,急吼吼領(lǐng)兵就走了。而韓軌和侯景一起在高王麾下效力多年,深知這個羯族瘸子的能耐,在我的授意下,不求擊潰侯景,但求穩(wěn)定局面,每天早上出發(fā),黃昏扎營,穩(wěn)得一匹。
另外,按照我的安排,高隆之親自出使南梁,司馬子如也同去,不過他的任務(wù),嘿嘿,是去王家談一下生意,批發(fā)一些茶葉。黃河、汾河等與西魏接壤的地方,派出大量斥候,一是震懾,二是如果真存在漏洞,那就果斷進軍。畢竟河南近些年沒有戰(zhàn)亂,民生恢復得不錯,真不想打爛了重建?。?/p>
侯景幾乎一夜白頭,死死盯著燈下的輿圖。
“王先生,現(xiàn)在的局勢如此,我們該如何是好??!”
謀士王偉斟酌了一下,輕聲道:“我們現(xiàn)在勢單力薄,不足以抵擋東魏持續(xù)不斷的進擊。為今之計,只有向南梁或者西魏結(jié)盟或者歸附,把水攪亂,再從中獲利?!?/p>
“嗯,先生說得有理,那好,你來執(zhí)筆,咱們同時向西魏和南梁派使者,另外,再派一路使者去柔然,邀請他們一起攻擊東魏?!蓖鮽ヒ汇?,同時向三家稱臣?突然覺得侯景深不可測讓人畏懼。是啊,這就是侯景,雖然沒讀過幾本兵書,但對大勢判斷極其準確,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做事要么不做,做就做絕。
“另外,已經(jīng)探明,朝廷派了兩路大軍進擊河南?!?/p>
“哦,這么快!那兩路,統(tǒng)兵將領(lǐng)是誰!”
“武衛(wèi)將軍元柱和大將韓軌各自領(lǐng)兵五萬,已經(jīng)進入河南境內(nèi)!”
“好,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先擊潰一路再說?!?/p>
“我建議先打元柱,在我的老家潁川打他一個措手不及,那里的地形我熟悉,他絕對討不了好!”
“好,就按先生說得辦,后天全軍出發(fā),趕赴潁川。”
“報,前方三十里,發(fā)現(xiàn)叛軍正在潁川城西北處列陣。”
“再探,增派一隊斥候,探查潁川四周。”
元柱捋了捋胡須,一臉的驕縱。作為遠枝皇族,不得高氏信任,年近四旬,竟然只做到一個四品雜號將軍,別人看來風光無限,但在建功立業(yè)的雄心折磨下,其中心酸苦楚只有自己最清楚。此次南征,定要那幫朝廷老朽看看,拓拔氏的風采!
等皇上從高氏手中奪過權(quán)力,憑著自己的軍功和皇族身份,還不是軍中第一人嗎?哈哈!越想越越覺得意,不由得放聲大笑。
“來人,整軍前行,另外快馬告訴韓軌將軍,我軍即將與叛軍接觸,請他相機而行”
說完忍不住腹誹道:“狗日的韓軌,膽小如鼠,走得比蚯蚓還慢,等老子得勝歸來,看你們這些親近高家的將領(lǐng)臉面何在!”
“報,十里外叛軍已經(jīng)列陣完畢。”
“報,叛軍有使者前來下戰(zhàn)書?!?/p>
這個羯族瘸子,找上門來送死啊!看了看四周鎧甲鮮明的親衛(wèi)和目露兇光、狼一樣時刻準備吞噬敵人的大軍,高聲喝道:“全軍披甲,準備迎戰(zhàn)!”
四周的親衛(wèi)同時齊聲高喊:“將軍有令,全軍披甲,準備迎戰(zhàn)?!?/p>
“將軍,將軍”一個偏將趕緊勸道:“將軍,叛軍以逸待勞,而我軍則是晝夜行軍,侯景更是沙場宿將,奸詐兇狠,不如今夜暫時安營扎寨,明日再戰(zhàn)!”
“放肆,休得滅自己威風,漲他人威風,再有這等擾亂軍心之言,定斬不饒,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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