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臂站在門外的少臣心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殿下堂堂天潢貴胄,在阿姮姑娘也就是個拎藥箱的。
李延璽卻并不惱,唇角甚至含著一抹笑,見沈驪珠朝自己走來,伸出手壓低了聲音道:“還請殿下將藥箱給我,然后暫且離開。畢竟是女兒家的一些疾病,不好有男子在場?!?br>
女子手掌雪白,似上好的美玉。
李延璽勾唇,將藥箱的帶子放入沈驪珠掌心,側身離開前,在她耳邊輕笑著落下一句,“孤還是第一次見阿姮這般情態(tài),甚美。”
令他想一窺她面紗之下的真容,是否也如此動人。
他分明是在夸她。
沈驪珠的臉色卻是一白。
鮮艷欲滴的血色瞬間褪了個干干凈凈。
她嗓音有些啞地道:
“殿下,請自重。”
然后,將他推出了門外。
盯著那扇緊閉的門,李延璽目光似震驚,似不可置信,銀面之下的神色隱約崩裂。
既不解又不可思議。
孤分明是在夸她。
她到底哪里不滿?
世間女子不都希望被贊譽美貌嗎?
…
沈驪珠重重關上門,落在門扇上的手,有些顫抖,指節(jié)都透出些許蒼白。
她曾因美貌“獲罪”,被這個人親口判了“死刑”,親手劃傷了自己的臉。
如今容顏有瑕,哪里算得上美麗?
李延璽的話,由她聽來,不止是諷刺,更是一種鋪天蓋地漫上來的……羞辱。
他忘了。
忘了從前是怎樣羞辱過她。
現(xiàn)在卻又來說這種撩撥的話。
多么可笑。
沈驪珠唇角浮起的笑,似冰冷,似苦澀。
或許那根本就算不得笑,更似一種自嘲。
她閉了閉眼,壓下眼底的酸澀與熱意,取了藥箱折回到秦施施床邊。
秦施施伸出一截玉腕,搭在小藥枕上,過了片刻,就見沈驪珠纖細的眉慢慢地蹙了起來。
“施施姑娘……你懷孕了?!?br>
秦施施是清倌人。
賣藝不賣身。
怎會……
沈驪珠眼里透出幾分疑問,幾分驚色,心下被這個消息震驚到,將什么太子,什么李延璽的,霎時間都被她拋之腦后。
秦施施面色雪白,凄苦一笑,“我早有預料,所以讓鳶紅托信找你來……”
說著,她掙扎起身,這個名滿金陵的花魁,眼下青絲凌亂散落在肩上,掙扎著起身,伸手緊緊握住了沈驪珠的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滿目哀求之色。
“阿姮姑娘,我求你,不要將此事聲張出去,然后為我開一帖……落胎藥。”
秦施施低低哭泣,近乎要給沈驪珠跪下。
金陵的文人墨客以及貴族豪商追捧她,皆因她秦施施是才藝雙絕的清白之身。
那些追逐她的男子多情而風流,不惜捧上千金,只為博她一笑,一顧盼回眸。
他們無一不想得到她。
但是,一旦得手,卻未必珍惜。
等待她的,不是免她驚,免她苦,免她四下流離,無枝可依,而是……棄之如敝屣。
花魁娘子一旦破身,就不再奇貨可居,最終會淪為接待恩客的紅倌人。
何況,歷代金陵花魁都是到了年紀,由花娘安排公開拍賣初夜。
一夜最高可值萬金。
她懷了身孕,沒讓花娘賺到這個萬金,必定會被打死。
打死或許還是比較體面的死法,最怕的就是被打斷了手腳,賣到暗館里去,淪落成那最下等的暗娼。
一幅簾子一條板凳就是她的賣身地,一兩個銅板就是她的皮肉錢。
那真是比死了還不如。
所以,秦施施淚水盈盈,不惜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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