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漫一愣,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聞彥川,眼里帶了些許詫異。
“那些禮物是你送的?”
聞彥川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溫漫的眼睛,不言而喻。
溫漫原本板著的臉突然皺起來,眉頭也壓的低低的,反倒是有點責(zé)怪的意味。
“怎么送那么多,不是說了不要花冤枉錢的嗎?”
聞彥川身形放松,靠在車座上:“不是冤枉錢?!?br>
溫漫咂舌,隨即在心里算了一下那些禮物的價格,下一秒臉色就變得不是那么好看,唇瓣咬的死死的。
“看一場直播聞先生就花了幾百萬,出手真是闊綽。”
那個后臺賬號過后會把那些禮物清算折現(xiàn)給她,但她能分到手的錢或許還不到百分之五十,她想還給聞彥川,還要自己再倒貼一半。
這一來一去,她又丟了幾百萬。
溫漫長長吐出一口氣,認真地看著聞彥川。
“聞先生以后還是不要在我身上破費了,我只是個小演員,經(jīng)不起這樣的你來我往?!?br>
聞彥川眉頭一蹙,對溫漫這句話有些不滿。
“你覺得我需要你還回來?”
車內(nèi)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
只有兩人的呼吸聲緩緩,溫漫板著一張臉,手緊緊抓著膝蓋上的裙擺,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聞彥川微微睨了一眼溫漫的動作,許是車內(nèi)的空調(diào)開得太低了些,溫漫小小地哆嗦了一下。
聞彥川抬起手來,在中控臺上輕輕撥點,車內(nèi)溫度上調(diào),溫漫才緩和了幾分。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聞彥川也不急,他就靜靜地靠在座椅上,膝蓋上還放著一個筆電,指尖滑動著,似乎在忙碌什么,他的頭微微垂著,等著溫漫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溫漫才呼出一口氣,語氣中都帶了幾分沉重。
“聞先生今天送禮物是什么意思?”
聞彥川沒動,繼續(xù)看上郵件上的內(nèi)容,溫漫輕輕掃了一眼,全英制,大多是商務(wù)型詞匯,她看起來很吃力。
“沒別的意思?!?br>
溫漫轉(zhuǎn)過頭,不再看聞彥川,聲音也變得有些淡漠:“如果聞先生覺得沒別的意思,就不會讓人把我?guī)н^來了?!?br>
聞彥川手上的動作一頓,轉(zhuǎn)過頭看向溫漫,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在為這件事不高興?”
溫漫沒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問他:“不管聞先生想見誰,不管對方同不同意,聞先生都有時間耗下去嗎?”
聞彥川微頷,手直接一伸,按下車窗的開關(guān)。
車窗外,司機和那名身著西裝的男人站在不遠處,聞彥川開口,語氣中不夾雜著一絲感情。
“我身邊不需要不尊重溫小姐的人,你知道該怎么做?!?br>
那男人一頓,隨即也只是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溫漫一愣,聞彥川已經(jīng)將車窗再次關(guān)上。
“聞先生,你是要把他開除嗎?我不是那個意思……”
說著,溫漫還打算去按車窗的開關(guān)叫住那個男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竟然會讓人丟了工作,她覺得惶恐。
聞彥川的聲音清冷:“我說了,我的身邊不需要不尊重溫小姐的人?!?br>
溫漫眼看著那男人已經(jīng)離開,轉(zhuǎn)頭對聞彥川解釋:“他沒有不尊重我?!?br>
聞彥川輕輕抬眼,他身形高大,坐在溫漫身邊整個人都高了一截,他垂下眼看著溫漫反問。
“那溫小姐在氣什么?”
溫漫抿緊了唇不想回答,只說:“你叫他回來,不能因為我的一句話就讓別人丟了工作?!?br>
聞彥川沒動,只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垂眼看著溫漫:“告訴我,你在氣什么?”
兩人僵持了許久。
溫漫是個死鴨子嘴硬的人,平時自己不想說的事情,就是陳粵撬她的嘴她也不會說。
但聞彥川不是陳粵。
他沒有在撬她的嘴,只是坐在她身邊,用一種無形的東西壓迫著她,因為她的一句話,聞彥川可以輕易辭退身邊的人,誠如她所想,她覺得惶恐。
溫漫咬緊了唇,手更緊地攥住裙擺,聲音帶了些微微沙?。骸拔抑皇窍胫缆勏壬降装盐耶?dāng)成什么人了?!?br>
聞彥川一頓,轉(zhuǎn)頭看向溫漫,覺得這話說得莫名其妙。
但他真的在認真思考起來。
他把溫漫當(dāng)成什么人了?他不知道。
他一共見了溫漫四次,兩次她都十分可憐,還有一次喝醉了酒神志都不清楚,最后一次就是在這里,她板著一張臉,從上車就不肯給他一個好臉色。
在這之前,她還莫名其妙地拉黑了他。
要說他把溫漫當(dāng)成什么人,他還真的不清楚,他到現(xiàn)在還有些摸不清眼前人的性子,對她的了解只在于一些查到的資料。
但好像只要他稍不注意,溫漫渾身的小刺毛就炸起來,準備隨時扎他一下。
聞彥川合上膝蓋的筆電,認真地回答著溫漫的問題:“溫小姐覺得自己在我眼里是什么樣的人?”
他把這個問題又拋回給了溫漫。
溫漫此時在氣頭上,說出的話也十分誠懇。
“不起眼的女明星,又窮又苦又狼狽,只要花點錢就可以勾到手的金絲雀。”
溫漫說完,還沉沉呼吸了一口氣,說出口的話都用力了幾分:“哦,聞先生在我身上花的可不只是一點錢?!?br>
聞彥川微微蹙眉,不知道溫漫這些想法從何而來,但他喉結(jié)還是微微滾了一下,輕聲回應(yīng)著她的話。
“最后那一段我不認可,”聞彥川繼續(xù)說道,“但以溫小姐放鞭炮的比喻來算,花出去的錢的確可以震耳欲聾?!?br>
溫漫咬緊了唇,眼眶都帶了幾分酸澀。
果然,她在聞彥川心里就是這樣的。
溫漫梗著脖子,聲音都冷了幾分:“聞先生不認可哪一段?”
“溫小姐不是花點錢就可以勾到手的金絲雀?!?br>
溫漫摳著手,又補充了一句:“花很多錢也不可以?!?br>
聞彥川一頓,眼里多了幾分無奈,他抬手揉了揉山根,隨后打斷了溫漫:“稍等。”
“溫小姐,我沒有把你當(dāng)作金絲雀?!?br>
溫漫的話一頓,張著唇半晌,一時間有些懵,心里的話脫口而出。
“那夏瑤呢?聞先生三番五次來找我,就不怕夏小姐知道后會吃起醋來和聞先生鬧嗎?”
聞彥川的臉色一變。
“什么夏小姐?”
溫漫顯得有些氣憤,都這時候聞彥川還裝傻。
“就是圈內(nèi)盛傳你養(yǎng)的那只金絲雀,聞先生難道連自己的……自己的愛人都不記得嗎?”
溫漫意識到自己有些口不擇言,到嘴的話也轉(zhuǎn)了個彎。
聞彥川身形僵住,眉頭皺的越來越深,但不過片刻,他便反應(yīng)過來,靠在椅背上勾唇無奈一笑。
“溫小姐就是因為這個,所以特意避嫌把我拉黑,還為此鬧了一晚上?”
溫漫不語,但手緊緊扣在車門把手上,隨時準備開車門下車。
聞彥川微微仰頭,聲音低沉——
“一個溫小姐就已經(jīng)夠讓我吃不消了,再來一個夏小姐,我怎么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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