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張楊看到面前的中年女外科醫(yī)生,拿著自來水筆的手停住了,那張皮膚粗糙而又冰冷的臉上。
似乎露出了一絲不忍。
張楊立刻知道機(jī)會來了,慢慢轉(zhuǎn)過臉,用溫柔似水的目光看向了外科診室外面,坐在椅子上的周娜。
這時。
周娜的眼睛也哭腫了,妝也哭花了,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起來很慘。
“為了……她。”
張楊用這輩子最大的努力,盡可能的溫柔,顫抖的聲音央求道:“那就是個家暴狂,一個變態(tài)的惡魔,我要是不管她,她真的會死的……求你了?!?br>
然后奇跡便發(fā)生了。
臉很臭的女醫(yī)生猶豫了半秒鐘,便用手里的自來水筆在病歷上,刷刷刷的寫下了一行看不懂的字跡。
“鑒定為輕微傷,輕微腦震蕩……”
想了想。
女醫(yī)生又把輕微兩個字劃掉了,留下了腦震蕩三個字。
“建議住院觀察?!?br>
而這一刻。
隨著奇跡的降臨。
張楊反倒愣住了,趕忙低下頭,輕聲道:“謝謝你……你是好人?!?br>
女醫(yī)生卻仿佛沒有聽到,很麻利的寫好了病例,又敲了一會電腦,把鑒定結(jié)果輸入系統(tǒng)。
把病例和驗(yàn)傷報告扔了過來。
然后。
女大夫再次變得不耐煩,冷著臉催促道:“你可以走了……去把住院押金交上……下一個!”
張楊趕忙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撿起了病例,撿起了自己的驗(yàn)傷報告,一種不真實(shí)的感覺浮上了心頭。
果然。
奇跡只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
下午。
病房里。
氣氛依舊火爆。
隔著走廊,兩撥人站在各自的病房里,一邊照顧著各自的傷號,一邊插著腰,跳著腳的繼續(xù)對罵。
“賤貨!”
“家暴狂,死變態(tài)…...油膩怪,渣男!”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走廊上。
一間間病房門口都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指指點(diǎn)點(diǎn)中。
吳明波的那幾個朋友罵不過,氣壞了,臉紅脖子粗的叫罵著:“你挺會演啊,都動手打了人,你還演上了!”
“叫這么大聲干什么呀……跟你說別嚇唬我們家病人,我們家孩子膽兒小,有先天性心臟病,還有癲癇,一害怕容易厥過去……”
那男女女的吵鬧和對罵中。
那位年輕的警官終于來了,結(jié)束了這場激烈的罵戰(zhàn)。
“干什么!”
年輕的警官怒了,向著兩邊人瞪起了眼睛,訓(xùn)斥了幾句:“都是高知識分子,斯文人,大庭廣眾之下能要點(diǎn)臉嘛!”
“尤其是你這個女同志,你…….還有你們幾個男同志,長的斯斯文文,說話這么難聽吶?”
警官把兩邊人都喝住了,然后低下頭,看著兩個人各自的傷情鑒定報告,犯了難。
看起來兩邊傷的都不輕。
雖然說吳明波傷的更重,可他卻是先挑釁的那一方,甚至還有長期家暴的嫌疑,也確實(shí)不占什么理。
按慣例。
這種情況自然是要各打五十大板,醫(yī)藥費(fèi)自理。
然后和解。
隨著警官刷刷的寫完了報告,便抬起頭,向著兩邊的人說道:“家屬都同意和解嘛,同意就過來簽個字。”
兩間病房里,同時響起了憤怒的聲音。
“不同意!”
得咧!
這種事警官也見多了。
手一攤。
警官當(dāng)場把出警報告合上了,筆收好,便向著兩邊人說道:“既然不服從處理,那你們雙方就起訴去吧,去法院解決。”
又警告了兩邊人和氣一點(diǎn),不要再動手。
警官才急匆匆的走了。
隨著對面病房的門關(guān)上了,張薇薇也走過去關(guān)上了門。
病房里。
終于安靜了下來。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個周娜的大學(xué)同學(xué)臉上的笑容漸漸放大,然后紛紛偷笑了起來。
“噗嗤?!?br>
張薇薇笑出了聲。
張楊狠狠瞪了她一眼,還一本正經(jīng)的吩咐著:“笑什么……憋回去,別露餡了。”
隨著張楊翻了個白眼,舔了舔舌頭,嘴里念叨了起來:“娘的,這維C泡騰片勁兒也太大了?!?br>
嘴麻了。
看著張楊齜牙咧嘴的樣子。
淡淡的笑意在病房里流淌著。
而接下來。
張楊受到了幾位美女英雄一般的追捧。
很快。
張薇薇和幾個美女走了出去,從樓下的水果攤,小賣部里,買來了成堆的香蕉,橘子,牛奶,營養(yǎng)品……
然后你一句,我一句的偷偷夸贊著張楊的機(jī)智。
這一刻。
張楊被巨大的幸福包圍了,看了看破涕為笑的周娜,眼睛不由自主的瞇了起來,那深邃中透著深深的睿智。
直到。
走廊上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對面病房的門打開了,又關(guān)上了,隱隱約約傳來某個中年婦女失控的尖叫聲。
周娜臉色又變的蒼白,張薇薇和幾個她的同學(xué)也笑不出來了。
看起來。
是周娜的惡婆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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