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dāng)時自己能再堅(jiān)強(qiáng)果斷一點(diǎn),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是不是也能保住自己的姐姐?
“施主所言非對,無論大旱還是洪澇,都不是常人能推斷而出的?!?br>
楚父抬起頭,看向了住持。
無論大旱還是洪澇,都不是常人能推斷而出……
楚父看著那顆菩提樹,腦海里突然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國師如果真有那么準(zhǔn),那為何當(dāng)時沒有說過楚珊羽祭天是在什么時候?
6
而楚父在第二日便去了朝堂之上,當(dāng)著陛下的面,說出了住持說過的話,質(zhì)疑了國師的預(yù)言。
在陛下審問下,國師從最開始的狡辯,到后來汗流浹背慌得急忙跪下,痛哭流涕交代了自己所說的預(yù)言其實(shí)是胡亂編造,只是為了陛下給出的一千兩懸賞,而龍王新娘的預(yù)言也因這個謊言不攻自破!
陛下氣得在朝堂上大罵,當(dāng)即便處死了國師。
可楚父卻呆呆看著國師被處死后的尸體,心臟好似疼得沒感覺了。
她的女兒沒有了,再也沒有大女兒了。
多諷刺啊!自己那最懂事的大女兒,竟然因?yàn)橐粋€隨意編造的謊言,在他們的各種壓力之下,和孩子死在鳳隱寺。
楚父哭出了聲,此刻的他像個無助的孩子。
可沒人來幫他,再也沒人在他耳邊念叨著“爹爹要注意身體”了。
再也沒有了……
而當(dāng)國師的證言被楚母看完后,她手顫抖著,臉上卻是一派平靜。
“念瑤這會兒應(yīng)該餓了,我去給她弄些她愛吃的荷葉粥?!彼贿呧钪?,一邊去了小廚房。
只剩下楚父在屋內(nèi),捂住自己的臉,任憑眼淚從指縫滑落。
“砰!”
“夫人?”
“都說了荷葉粥里面要加糖!念瑤不喜歡吃沒有甜味的荷葉粥!”楚母在廚房里面發(fā)了怒,卻讓下人們一臉疑惑卻又不敢說明。
終究,還是有膽子大的先開了口。
“夫人,小的不知道,還以為夫人您要做荷葉粥給二小姐吃,二小姐愛吃不放糖的?!?br>
楚母一怔。
她是什么時候知道念瑤不愛吃沒糖的荷葉粥的?
哦!她想起來了,在念瑤很小很小的時候曾說,想喝自己做的荷葉粥。
而當(dāng)時比念瑤還小的姍羽也想喝,所以她下意識的做了沒有放糖的。
那份沒糖的荷葉粥,念瑤只喝了一口就不動了。
原來念瑤從那個時候就開始隱忍退讓了?。?br>
可為什么她現(xiàn)在才記起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楚母蹲在小廚房的地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痛哭出聲。
楚珊羽呢?
她看完國師的證言后,呆呆回到了自己的屋內(nèi)。
看著屋內(nèi)的一切。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屋內(nèi)幾乎都有姐姐的東西。
從小時候的各種娃娃,稀奇的玩意兒。
到現(xiàn)在姐姐的頭面,姐姐的各種首飾、衣服,還有姐姐南街店面的相關(guān)收據(jù)。
幾乎每一個東西上都?xì)埩糁憬愕臍庀ⅰ?br>
她不是不愛自己的姐姐。
自己還小的時候,總是去念瑤的屋內(nèi)玩,看見念瑤房中那么多好玩好看的東西,總是覺得好看。
她總是覺得姐姐的東西都是好的,她都想要,都想擁有。
從小時候的荷葉粥,到現(xiàn)在的各種東西,哪怕是已經(jīng)娶了姐姐的沈之堯,楚念瑤都讓著自己。
哪怕是那個東西她再喜歡,最終也只會咬咬嘴唇,給了自己。
就連她當(dāng)時過分到想要王爺,她哪怕再不喜歡再抗拒,都給了自己……
她承認(rèn),當(dāng)看見楚念瑤什么都沒做就贏得沈之堯時,她那一刻是嫉妒的。
就連提出想擁有沈之堯時,她都覺得自己過分了太多。
可楚念瑤只是……只是隱忍了良久,還是答應(yīng)了。
楚珊羽眼淚滴落在衣袖上,她沒擦,只是拿著那套頭面,一點(diǎn)點(diǎn)用手帕抹著。
越抹越濕,越抹水越多,終究是打濕了那套頭面。
“你就不能反駁我嗎?哪怕我搶了你最愛的人,哪怕是我害得宇兒死……你都不罵我一句,那是你最愛的人??!”楚珊羽嗚咽出聲。
是自己害死姐姐和宇兒的,如果不是自己被算成了龍王新娘,姐姐就不會……
都是自己造成的,都是自己的錯。
哭聲越來越不能壓抑,越來越大聲,最終撕心裂肺般在屋內(nèi)響起。
這晚,每一個人都不無辜,可又都是無辜的……
7
一年后。
沈之堯?yàn)轼P隱寺捐了千萬銀兩重新修繕,更是重新修繕了念瑤和宇兒的母子墳。
只有鳳隱寺才能讓她倆的靈魂超度。
沈之堯自覺無顏去死面對念瑤,對她死亡的愧疚與痛心,讓他再也無心朝政。
他將自己的一切給了太子,卸去了一身權(quán)力名譽(yù),只一身粗布衣衫每日來到鳳隱寺祈福、懺悔。
每日的往生咒他念上千百遍,那串青色的佛珠被他盤得光亮如初。
沈之堯每晚都會做夢,他會夢見楚念瑤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
他不愿醒來,睡得越晚,他夢見念瑤的時間便會越長。
他沉溺其中,只想和夢中的他多呆一會兒。
他現(xiàn)在,又有什么資格求得念瑤的原諒呢?不如就讓后悔和慚愧來折磨他一輩子。
而楚家三人也整日望著祠堂里念瑤的牌位發(fā)呆,有時也會哭得像個孩
可老天終究還是看不慣沈之堯了。
頻繁勞累和折磨自己的身心,讓沈之堯吐血不止。
經(jīng)過太醫(yī)的診斷,沈之堯已病入膏肓,活不過兩日。
可沈之堯卻一臉平靜,他不顧旁人的阻攔,一個人慢慢,踉蹌的來到了鳳隱寺。
他一步步,慢慢的來到了那顆菩提樹下。
念瑤和宇兒的母子墳上,住持在那上面種上了各種花朵。
如今花已經(jīng)開了,五顏六色,美不勝收。
沈之堯開裂的嘴唇輕輕咧開了一抹弧度。
在鳳隱寺住持的誦經(jīng)超度下,念瑤和宇兒應(yīng)該也投胎了吧?
下輩子的他們,應(yīng)該會很幸福吧……
沈之堯靠在菩提樹的樹干邊,想著念瑤曾在他耳邊說過的話。
“沈之堯,你說,如果我們死后,下輩子還會相見嗎?”
沈之堯當(dāng)時回答是,會相見的。
可惜,他辜負(fù)了念瑤的愛,下輩子,她又怎么可能愿意與他相見呢?
在呼吸停止間,沈之堯眼前回放了和念瑤的一幕幕。
他看見了她穿著一身紅嫁衣奔跑而來,頭上的蓋頭隨風(fēng)飄揚(yáng)著,還看見宇兒一臉燦爛的笑容,叫著沈之堯父親大人。
“沈之堯,怎么來得這么遲,快走??!”念瑤伸出手,笑著過來拉沈之堯。
念瑤啊……
他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好溫暖啊,和以往的溫度一樣……
天佑八年,天佑皇帝之子四王爺沈之堯于鳳隱寺菩提樹下薨逝,終年三十又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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