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根底下的第一場雪,下得紛紛揚揚。
馮明舒跳下公交車,頭也沒回地往自家小洋樓趕。
“小姐你回來了?!?br>
王媽翹首等在院門口,看見馮明舒踩著雪跑來的身影,趕忙撐著傘迎上去,又一疊聲詢問:“小姐冷不冷?小姐餓不餓?小姐想吃什么……咦,小姐,街對面有個穿軍裝的好像往咱們這邊瞧,是小姐在舞會上認識的軍官嗎?”
聽到王媽的驚咦聲,馮明舒一驚,立刻側頭看向街對面,只看到風雪中一道模糊的身影,轉(zhuǎn)眼消失在巷道里。
“我不認識他,應該是路過的。”馮明舒暗松一口氣,回道。
王媽有些遺憾地嘆息一聲,望著她欲言又止,馮明舒卻加快了步伐:“王媽,我真有點餓了,家里有什么吃的嗎?”
王媽一下子被轉(zhuǎn)移了心思:“小姐,家里有幾樣點心和果子,不過快到吃飯正點了,小姐可以吃一點點心墊墊肚子,多了就不好了……”
王媽絮絮叨叨的說著,馮明舒卻沒怎么聽進去,她整個人還有些恍惚,恍惚自己到底遇上了怎樣一個男人。
他不懼她資本家出身,卻又行事強硬,當她質(zhì)疑兩人第一次見面他就如此糾纏,不過是個看臉的淺薄之人,但他卻告訴她兩人并非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是在醫(yī)院,在嘈雜的走廊里,他身負重傷昏迷醒來后,第一眼就瞧見她。
如果,要拖人下水,庇護她未來十年的生活,這個男人就好似天上掉下的餡餅,美味得很,但是她良心會痛。
她逃得那么快,是不想要讓自己遲疑,畢竟她有良心,但并不太多。
“珠珠回來了?有沒有遇到合心意的人,或者喜歡你的人?”
剛進了屋,母親就叫住了她,叫她回了神。
母親溫柔似水的目光,好似能看穿她心底所有的心事,馮明舒不免心虛,但堅定否認:“媽,都沒有?!?br>
她這話剛落,明雪站在二樓樓梯口激動地朝她喊道:“姐姐你快來啊,咱家院門前站了個好高的人,穿著軍裝呢,是我姐夫嗎?”
剛說了謊就被揭破,馮明舒的臉忍不住熱了,她沒敢去看母親的眼神,又怕了周晉山真的等在外頭,緊張之下都忘了糾正妹妹的話,只快速登上二樓,來到玻璃窗戶前往外瞧。
大雪紛揚,天地茫茫。
在那扇冷肅的黑鐵院門前,站著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白雪簌簌落在他軍帽和肩膀上,很快就落了一層,他巍然不動,整個人幾乎與天地融為一體。
但在馮明舒看向他的那一瞬,男人猛然抬頭,目光直射而來。
幾乎下意識的,馮明舒收回視線往后退,卻不小心撞到了一人,回頭見是母親,她不免緊張:“媽,他不是,我沒有……”
余靜秋眼底有了然,也有笑意,安撫地拍了拍女兒的手:“珠珠別急,沒關系的,你如何決定媽媽都不會反對。不過,客人已經(jīng)在門外,外面又下著雪,我們請他進來喝杯熱茶好不好?”
“媽,不用……”
對上母親不贊同的眼神,馮明舒咬了下唇,將自己的心思吐露些許,“媽,我還沒有想好,不合適請他進來做客,我出去給他送把傘,讓他離開?!?br>
她說完就跑下樓,從王媽手里接過一把黑色大傘,要出門時腦海中又浮現(xiàn)男人肩上的積雪,額角的傷,還有上周醫(yī)院見到他時那渾身的血跡。
腳步禁不住頓住,她轉(zhuǎn)身跑進廚房,從柜子里翻出一個軍用水壺,打開水龍頭迅速清洗。
王媽跟了進來:“小姐要做什么?我來吧?!?br>
“不用了王媽,你把紅糖給我拿來就行?!?br>
軍用水壺幾乎灌滿,王媽把紅糖遞了過來,馮明舒立刻舀了一勺子倒入水壺。
隨后覺得不夠,加了一勺,又一勺,還想再加時被王媽攔下了。
“小姐,這盡夠了,再加就要甜得發(fā)膩了?!蓖鯆屢荒樞σ猓鄣讕е蛉?。
馮明舒:“……”
馮明舒沒有解釋,她擰好壺蓋,拿著傘出了樓,快步來到院門口,深吸一口氣打開院門。
但讓她詫異的是,門外并沒有人。
隨之而來的是輕松,她想,人走了挺好,她可以給母親交代,就說——
“馮同志?!?br>
一道男人的聲音從側面?zhèn)鱽恚伙L雪一攪,顯得有些縹緲和不真實。
馮明舒怔了一下,轉(zhuǎn)過頭,就看見周晉山從左邊巷口轉(zhuǎn)出來,而后走向她,其腳下雪層發(fā)出咔哧咔哧的悉索聲音,如同一步步踩在她的心尖上。
“你,你不是走了嗎?”馮明舒聲音有些結巴了,是被寒夜凍的。
“我沒走,”周晉山走到她身前停下,“我答應過你,暫時不會出現(xiàn)在你家人面前。剛剛我擔心是你家人出來,所以避了一下?!?br>
但她家人全看到了!
馮明舒很氣惱,自己明明放過他,這男人卻反復在自己面前晃蕩:“我根本沒有答應你,你就跑來我家門前杵著,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分寸感?”
風雪中,小姑娘仰著白皙透粉的臉氣惱質(zhì)問他,還沒怎么著,她自己的眼睛先紅了,瞧著像兔子的眼睛,又霧蒙蒙的,動人得很。
周晉山喉結滾了一下,心道,她這副好欺負的模樣,落到別的男人眼里還指不定被如何欺負。
這他如何能答應?
周晉山正色,望著她道:“馮明舒同志,我在追求你,我想讓你跟我處對象,這就是我等在你家門前的目的。”
“你可以不答應,但我保留追求的權利。”
“你要覺得我出現(xiàn)在你家門前不合適,下次我會離得遠些,換成街對面怎么樣?”
男人一臉嚴肅地說著死纏爛打的話,馮明舒只覺得自己的良心越來越少,但那日他渾身是血躺在擔架上的場景又在自己眼前晃,又讓她的良心長起來。
良心的撕扯讓她生出一絲煩躁,伸手推了他一把:“什么街對面?我就不想看見你!你走,趕緊走,不然我喊人出來打你!”
馮明舒最后那句威脅,落入男人耳中只換來一聲輕笑,他紋絲不動,俯首望著她道:“可以打我,你動手,我不還手?!庇肿鲃萑プ剿氖謥泶蛩?。
馮明舒抵觸男人的觸碰,立刻后退,后腳跟一下子絆到了門檻上,身體失去平衡立刻往后倒,卻有一只手臂迅速攬住她的腰,將她往外一帶。
男人的呼吸被風雪融成了氣霧,噴灑在她的臉上依舊帶著絲絲縷縷的暖意,以及說不出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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