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每次分析線索的時候,白潔都覺得自己已經(jīng)進(jìn)步很快了,
但和白曉雪一對話,自己就像腦子短路了一般……
記憶力不行,觀察力不行,分析能力也不行!
嗯,好像面對著另一個自己,自己唯獨(dú)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能打了……
既然已經(jīng)查明任翔飛是跳樓自殺的,所以他的尸體也自然不用繼續(xù)存放在法醫(yī)解剖室的儲尸冷柜中了。
通知家屬之后,他的尸體便被直接運(yùn)到了南市郊外的火葬場。
按照南市風(fēng)俗,任翔飛的妻子直接在火葬場的禮堂,舉行了遺體告別儀式,以及葬禮。
葬禮上,一名中年男人,一手拎著一瓶飛天茅臺,踉踉蹌蹌地走進(jìn)了禮堂。
來的路上,他心情極為低落,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和自己的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老朋友疏遠(yuǎn)了呢?
在他的記憶之中,自己和任翔飛認(rèn)識了這么多年,兩人就從來沒鬧過臉紅,
甚至連唯一的一次不愉快,都是因?yàn)樽约焊绺绾蜕┳痈星榈氖虑椤?/p>
而且很快,任翔飛便和他和好如初了!
本來鐵定的一輩子好兄弟,怎么就突然見不到了,而且還是永遠(yuǎn)再也見不到了……
見到他走進(jìn)禮堂,情緒本就不穩(wěn)定的任翔飛妻子,直接撲了過來,雙手揪著他的衣袖,痛哭道:
“嗚……唐大哥,那天老任明明說是去找你喝酒來的,又怎么會去跳樓???……
唐大哥,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嗎?”
說著,這個可憐的婦人,便要直接給他下跪了……
唐念軍連忙雙臂用力將她扶起,手里攥的酒瓶子更加緊了:
“弟妹,使不得,你冷靜一下,我去送送我兄弟,然后我們再詳談?!?/p>
任翔飛妻子點(diǎn)點(diǎn)頭,緩緩松開了揪著他衣袖的雙手,由著他們兄弟去見最后一面了……
只見唐念軍一步一步,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裝有任翔飛的棺木前面,俯身看向了自己兄弟,
然后將自己手里的兩瓶茅臺酒,仔仔細(xì)細(xì)地塞進(jìn)了他的兩手之中,
此時,他的眼淚再也沒能忍住,流過他那已經(jīng)有了皺紋的臉頰,滴滴點(diǎn)點(diǎn),落在了棺木之前。
看過自己兄弟最后一面,唐念軍走到任翔飛妻子身邊:
“弟妹,節(jié)哀啊!那天的時候,翔飛確實(shí)給我打過電話,
說是我們兄弟倆太長時間沒有見面了,想來我家看看我,好好聊聊最近的情況!
剛才那兩瓶酒,正是那天我專門為他準(zhǔn)備的,我還吩咐家里女傭炒了滿滿一桌子菜,就等著他來。
但是我并沒等到他。
再等接到電話的時候,就是警員打過來的了……”
任翔飛妻子看著他良久,眼神空洞無神,似是徹底心灰意冷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唐念軍心里更加難受了,于是連忙對她說道:
“對不起啊,弟妹,我……我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哇……”
任翔飛妻子再次放聲大哭了起來。
唐念軍覺得自己沒臉再繼續(xù)待下去了,便無奈地離開了。
渾渾噩噩地回到家,唐念軍直接跑到了家對面的一家他經(jīng)常去的小賣部,隨便買了兩斤散裝白酒,
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只有這種高度的散裝酒,才能解去他心里的苦悶,
正如她妻子難產(chǎn)走了的那一天,也正如大嫂終于從病房里面出來的那一天……
小賣部的店員是一個裝扮精致的姑娘,因?yàn)榕c他家別墅對門好幾年了,所以與他一家都甚為諗熟。
自然也清楚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過來打散裝白酒,此時將酒為他打好裝進(jìn)酒袋,
遞給他的時候,終究沒能忍住自己心里的八卦,假裝隨意地對他問道:
“對了唐老板,前幾天摩天大廈那邊有人跳樓,我看了新聞,那人好像是您的朋友吧?”
唐念軍頓時煩躁了起來,沒好氣地隨口回道:
“是的?!?/p>
見他接了話茬,姑娘頓時興趣更加大了,連忙和他說道:
“說起來,他跳樓那天是不是來找過你啊?
我好像看見他跑到你家門口站了一會兒,好像是要按門鈴,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像是看見什么嚇著了,轉(zhuǎn)身就跑了,就像是……
就像是后面有人追他……”
唐念軍聽到這話,心里一驚,態(tài)度立馬客氣了許多:
“你說他當(dāng)時來找過我?”
姑娘用力地點(diǎn)著頭說道:
“沒錯,距離這么近,我看得清楚,就是他沒錯!”
唐念軍怔了一會兒,繼續(xù)問道:
“他跑是因?yàn)橛腥俗匪???/p>
姑娘撓了撓頭,伸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商業(yè)步行街:
“他跑的時候很慌亂,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他跑出去不久之后,就有個穿著白袍子的男人向著他跑走的方向追過去了……”
唐念軍頓時疑惑不已,沒道理啊,
就算任翔飛是被人追著跑的,那進(jìn)了自己家門,難道不是更好的藏身地方么?
而且以他們兄弟倆在南市的地位,又有誰敢隨便招惹他們呢?
拎著散裝白酒,帶著滿頭的霧水,唐念軍走到了自己家院子門外。
站在小賣部店員姑娘所講的,任翔飛曾經(jīng)站過的位置,
唐念軍四下打量著,當(dāng)時他站在這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是什么把他嚇跑的呢?
或者說,他是看到自己家里有什么東西?……
抬頭向著自己家別墅看了看,這個位置壓根看不到一樓,卻是能清清楚楚看到二樓的窗戶……
想到這里,唐念軍只覺得自己心里一陣毛骨悚然,
于是他連忙走回房間,倒了一大杯散裝白酒,一大口下肚壯膽,
然后挨個房間仔仔細(xì)細(xì)檢查了一遍,確認(rèn)除了女傭,并沒有別人之后,他方才松下一口氣來。
重新回到客廳,將酒杯端起,一口將剩下的酒倒入肚中,唐念軍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臥室。
側(cè)靠在床上,拿起床頭柜上擺放的相片擺臺,看著里面妻子那美麗的笑顏,他的眼圈紅了起來:
“十九年了,你走了都這么久了啊!……”
散裝白酒本身度數(shù)就比較高,再加上唐念軍那種喝法,所以沒用多久酒勁便奔襲到了他的頭上,
昏昏沉沉的,他便側(cè)靠在床上睡了過去……
唐念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所在的,正是二樓自己女兒的房間,
房間內(nèi)一片漆黑,只有那未拉窗簾的窗戶外面,有著微弱月光透過,
所以他才能第一時間認(rèn)出這正是自己女兒的房間。
他向前走動了幾步,站在了窗戶處向外看去,他看到了任翔飛,
此時他正站在自家院子門口,滿臉驚恐地抬頭看向了自己,
正在唐念軍伸手想要打開窗戶之時,他直接轉(zhuǎn)身玩命般地跑走了……
唐念軍似乎明白了自己是在做夢,低頭思忖了起來……
“吱……扭……”
刺耳的聲音透入到他的耳膜處,通過耳蝸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
他驚恐地轉(zhuǎn)過頭來,看向了聲音的發(fā)源處。
只見房門被推開了一道縫隙,縫隙外,是一只閃著幽光的眼睛,
說不出那眼睛里是什么意味,惡毒?恐懼?嘲弄?都不是!
隨后,門被用力地推開……
“啊!……”
帶著滿臉的冷汗,唐念軍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重重地喘息著,
努力回憶著剛才噩夢中最后的情景,卻是想到頭疼都沒能想起來……
頭疼難耐,酒渴的感覺也泛了上來,唐念軍便起身,準(zhǔn)備下樓倒杯水喝。
路過女兒的房間時,他悄悄地將房門推開了一道縫隙,
透過縫隙向里面看去,正如之前他夢中那只窺視這個房間的眼睛……
還好,女兒此時已經(jīng)放學(xué)回來了,乖乖地伏在學(xué)習(xí)桌上做著功課,甚至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將門推開。
他又悄悄地將門掩好,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樓。
唐念軍卻并不知道,在他將女兒房門關(guān)好之后,
女兒卻是回過了頭,那稚嫩的小臉上面,滿是淚水……
同一時間,還有一名同樣姓唐的男人,也在做著一個夢,并不是恐怖詭異,卻是帶有一些溫暖和舒適。
唐星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
他什么都看不見,就像個突然失明的人一樣,驚慌失措,慌亂地四處摸索著,卻什么也摸不到……
“咔嗒,咔嗒,咔嗒……”
似乎是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在他的不遠(yuǎn)處走動了起來,速度并不算很快,
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無暇顧及是否會是什么陷阱,唐星河奔著那個方向便走了過去……
腳步聲就像是刻意指引著他,為他引路,他走得快,腳步聲頻率就也加快了幾分,始終在他前方不遠(yuǎn)處響起……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更不知道有多遠(yuǎn),腳步聲終于不再響動,
唐星河雙手前伸,摸索著向那腳步聲消失的位置而去。
沒多久,他便摸到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四下摸索了一下,似乎是一道門,
門的中央位置,還有一個更加冰涼的金屬把手。
握著把手用力下壓,
唐星河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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