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律比誰都清楚,大其力惡鬼橫行,她一個女孩子,長的那么漂亮,一旦失去男人庇佑,會面對什么樣的命運。
可是,他清楚又怎么樣?人家不稀罕自己護著她。
看著窗外雨幕,煩躁男人一腳踹掉搖搖欲墜的門板,剛想再補一腳上去,褲兜電話響了起來,
“阿律——”那邊傳來副司令不悅聲音,“你又跑哪兒鬼混去了?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成天半個月的見不著人?”
少年冷笑一聲,不緊不慢點上支煙,這才張口,
“我不在,司令您過的不是更舒坦?還是說您這把老骨頭又開始不適,需要屬下折騰出點事來替您松松筋骨?”
“就算我不出手,吳猛在同盟軍也不可能多待,這一點,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跟我對著干?司令的位置空懸一年,我已經(jīng)給足了他體面,你還要跟我置氣到什么時候?”
“哼——”少年眼中滿是嘲弄,“體面?您是給猛哥留的體面,還是給自己留的退路,咱們都心里有數(shù)。”
“阿律,我不奢望你能跟我一條心,但是你搞清楚,明面上,你還是我的兵,不該沾的事,少沾?!备彼玖钅托囊呀?jīng)用盡,語氣中盡是煩躁,
“我們收到線報,今天晚上,吳家會出一批貨,經(jīng)過美塞流入泰國,再分銷到東南亞各地,帶著你的人,務必把貨截了。
東盟會議上,軍政府因為緬北的事被各國邊緣化,上面有氣沒處撒,找咱們的晦氣,咱們說什么都得出點力,不然沒辦法交代。”
少年冷肅俊眉濃濃擰起,
媽的,有好事盡讓你的親信去沾光,跟毒販子打交道拼命的活讓老子的人去,狗娘養(yǎng)的。
“阿律,吳猛剛?cè)肼氒娬环€(wěn),你不該在這個時候使性子。”老狐貍這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少年舌尖頂了頂腮幫子,黑眸緊緊瞇著,半晌,才出聲,“是!副司令!”
老東西,總有一天,老子要剮了你!
掛掉電話,少年席地坐在外面欄桿邊,看著漫天雨幕,和雨幕之下,遠處朦朦朧朧群山,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許,想起了八歲時,他貪玩和同伴跑去山上,等晚上餓了到村子里時,整個村子已經(jīng)在一片火光中化為灰燼,只剩下他們五個一起玩的好友。
他們成了孤兒,在村子的廢墟中撿拾垃圾吃,沒多久,又被一群拿著槍的人抓到了別的部落。
那里有很多和他們差不多大小的小孩,但又跟他們不太一樣,那些小孩很臟,很丑,有的牙都掉光了,渾身爛瘡。
巴律一眼就認出,那些人,是毒人,根本不是小孩,或者說,連人都不是。
為了神仙粉,他們什么都干,什么都能典當獻祭。
他提醒小伙伴們不要上當,不要吸他們給的東西。
但最大不過十二歲的小孩子,又能抵擋的了幾天的誘惑?
最后咬牙堅持下來的,只有他和占蓬還有拿突。
他們被關(guān)在籠子里,不吸神仙粉就不給吃飯,直到餓死。
他無意間看見那些人使槍,記住了用法,最后假裝妥協(xié),搶了槍,趁著夜色,帶著兩個好兄弟逃了出去。
占蓬那一年也露不了一面的老子在泰國做生意,他們想要偷偷混出境,去投奔占蓬的老爸,沒想到半路被人發(fā)現(xiàn),拼了命疊人墻,將占蓬送出了鐵網(wǎng),而他帶著拿突,繼續(xù)殺人逃命。
那一天,也是這么大的雨,拿突生了病,他將拿突拖到了山下的小診所門口,看著他被人帶進去,才躲回了山上。
毒販子在到處抓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吃飯的人,餓的實在沒辦法,冒雨出去找吃的,碰見一個尸體,咬了咬牙,拿出刀割死人肉充饑。
謹哥就是在那時候發(fā)現(xiàn)的他。
看著那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矜貴少年,一身軍裝筆挺,他第一次,有了崇拜的人。
謹哥問他,會不會玩槍,他拿起槍,利落上膛,一槍驚起飛鳥,一槍擊落頭頂掠過的殘影。
謹哥說,他是個天才,將他帶回了軍營。
猛哥是謹哥的好兄弟,帶著他同吃同睡,教他男人安身立命的本領(lǐng),讓他活的像個人。
他這輩子,在乎的人不多,謹哥和猛哥,在他心里,早就是父親般的存在,只要他活著一天,誰都別想動謹哥和猛哥。
巴律一直坐到天擦黑,才給拿突打了電話。
猛禽小隊是他的嫡系,只聽命于他,由拿突帶隊,非重大任務不得出。
這一趟,涉及到猛哥能不能在仰光立住腳,即使沒有副司令的線報,他也是非戰(zhàn)不可。
換上精良裝備,戴上四目夜視儀,男人檢查了一下槍支彈藥,邁腿出了門。
鎖頭扣上的瞬間,鬼使神差的,他松了力道,將鎖頭虛掛了上去,轉(zhuǎn)身上車,一騎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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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的美塞河靜靜流淌,窩在河邊草叢中的特戰(zhàn)小隊,幽靈一般,同暗夜融為一體。
根據(jù)線報,半夜兩點,吳家會有貨車經(jīng)此路到美塞口岸,為什么已經(jīng)四點了,卻連個人影都沒有?
拿突匍匐過來,“怎么回事?人呢?”
巴律咬了咬牙,取掉頭盔,自褲兜摸出手機,給遠在仰光的吳猛打了電話。
十分鐘后,吳猛回了過來,
“阿律,快撤,貨已經(jīng)提前進了美賽,他們想對你下手!”
巴律漆黑眼眸火氣翻涌,咬牙切齒,“我去宰了扎卡那個老東西!”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扎卡死了,軍政府正好借機發(fā)揮,你太年輕,阿謹說要送你去軍事學院,除了軍銜,你什么都不能沾,再等等吧,貨的事,我來想辦法?!?br>
說完,也不管那邊的人說什么,掛掉電話。
這批貨如果流出去,軍政府一定會把屎盆子扣在猛哥頭上。
無線電共頻耳機中,傳來少年長官鏗鏘聲線,“計劃有變,所有人,化整為零,自行出口岸進入美塞,搜尋吳家派出去走貨的馬仔線索,一旦發(fā)現(xiàn)可疑人物,立刻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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