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殺了小七


湯籬的心好像被一把尖刀狠狠剜了一下,疼意細(xì)密連綿地涌了上來。

“你說什么?”她喃喃地看著那丫鬟,四肢百骸都已透涼。

小七死在梨苑,蘇清清的住所。

湯籬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小七,渾身是血,胸口一個(gè)子彈窟窿。

“小七?!睖h癱軟在地,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小七鼓著眼,眸子透著惶恐和絕望,雙手緊緊攥著一塊棗紅布料。

她胸口的血已經(jīng)和那布料顏色融為一體。

“她蓄意殺害蘇姨太,我剛?cè)舨婚_槍,他們就一尸兩命了。”

閻少帆手中還握著槍,眼眸中沒有一絲溫度。

湯籬抬眸看著他,眼底是說不出的痛楚。

“小七是我們大婚當(dāng)日舉合歡燭的丫鬟,她陪了我七年,你怎么可以殺她……”湯籬早已淚流滿面。

眼前這個(gè)男人,征戰(zhàn)沙場,殺人無數(shù)——

他怎么可以殺了她的小七,殺了他們婚姻的見證人?

“姐姐,難道我和大帥孩子的命,還比不上一個(gè)丫鬟重要嗎?”蘇清清哭啼啼地縮在閻少帆懷中,她的肚子已經(jīng)大得連衣服都塞不下了。

“小七性子沉穩(wěn),從來不會犯糊涂,你今日殺了她,索性也把我殺了吧?!?/p>

湯籬依舊沒有搭理蘇清清,她不相信小七會傷害那個(gè)女人,更何況還是孤身進(jìn)了梨苑。

可她更不敢相信,那個(gè)說給自己去買梅花釀的男人,轉(zhuǎn)身便一槍斃了她最重要的人。

湯籬那剛被閻少帆焐熱一個(gè)月的心,再次寒涼徹骨。

這個(gè)男人就是她骨頭里的一根刺,飲她的血,啃她的肉,讓她痛不欲生。

“帶夫人回梅苑,沒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閻少帆眼底泛著噬人的兇光,怒氣之下甚至舉槍對著半黑的夜空連鳴三聲。

“嘭嘭嘭”

蘇清清被嚇得尖叫,湯籬卻呆呆地癱坐在小七的尸體旁,像一座沒了生命的雕像。

梅苑沒了小七,冷清得像座冷宮。

過了一月,閻少帆便撤了對湯籬的禁足令。

同時(shí)也隔三差五便命人送來了梅花釀,可湯籬放到發(fā)霉都沒有去動它們。

那鮮紅又冰涼的梅花釀,像極了那日小七胸口的血。

湯籬突然厭倦了這樣的毫無意義的等死生活。

曾經(jīng)她以為自己若離開了閻少帆,便會魂飛魄散。

可現(xiàn)在她覺得,留在他身邊,才是最大的折磨。

沒過多久,梨苑傳來喜訊,蘇清清早產(chǎn)了一個(gè)男嬰,母子平安。

閻少帆高興得給整個(gè)北帥府上下所有人賞了大洋,恨不得立馬宣告全國。

閻母盼了多年終是得了長孫,也是開心得合不攏嘴。

她每天都去梨苑看孩子,恨不得將這長孫接回自己的宅里養(yǎng)著。

“蘇媳婦兒,你跟我家少帆都是雙眼皮,怎么大孫子是個(gè)單眼皮呢?”

閻母盯著粉嫩嫩的小嬰兒看久了,隱隱覺得不太像自己兒子。

蘇清清的身子一僵,一絲慌亂從眼底一閃而過。

“小公子還沒長開,等長開了肯定和大帥一模一樣!”一旁的奶娘連忙搭話。

蘇清清扯了扯嘴角:“是呀,現(xiàn)在皺巴巴的也看不出到底像誰……”

閻母所有所思一番,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終是消除了疑慮。

待她離開,蘇清清命奶娘將孩子抱到自己身邊。

她看著小家伙那雙黑溜溜的眼睛,心底的情緒起伏不斷。

這雙眼睛像誰,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才一次,怎么就中標(biāo)了?

蘇清清惱得攥緊了嬰兒包被,卻因?yàn)樘^用力勒到了孩子。

“哇——”孩子猛地哭出了聲,用力到面色紫紅。

“哭什么哭!誰讓你長得爹不像娘不像!”

蘇清清一煩躁,直接將孩子往床上一扔。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這孩子再長大一些,面容就定型了,她該怎么對閻少帆解釋?

更何況,孩子父親跟閻少帆還是那種關(guān)系……

一想起那個(gè)男人,蘇清清就頭痛欲裂。

正在這時(shí),門外傳來稟告,湯籬前來探望孩子。

蘇清清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快請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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