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看向方子平的眼神灼熱起來,像是要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將方子平吃了一般。

他又低頭連續(xù)念了三遍之后,才突然一把將這張宣紙從桌子上拿了起來,眼神中滿是熾熱之色。

方子平繼承了原本方平的書法水平,雖然不至于多好,倒也還算過得去。

甚至因為他是漫畫家,在書法上本身便有一番造詣。

對漫畫家來說,不管是什么圖案,都算是畫的一種。

書法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從古至今,書畫雙絕的名家非常多。

方子平也沒有想到這首詩寫出來之后,陳如鏡會是這個反應(yīng)。

陳如鏡看到方子平和其他少年的眼神,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微微咳嗽了一聲后,才微笑對方子平問道:

“不知道這首詩可有詩名啊,若是沒有的話,老夫這兒正好有一個正好適合這首詩。”

方子平原本想說已經(jīng)有了,就叫詠竹這兩字。

此時聽了最后這句話后,立刻明白這老先生是什么意思,微笑開口道:“那就多謝先生題字了!”

陳如鏡聽了立刻眼睛放光,連連說好,然后將手上的宣紙放在桌子上,拿起筆架上的毛筆便寫了起來。

其他幾人都想看看這位陳先生想起什么名字,全都圍了過來。

于是眾人便看到,陳如鏡拿起筆之后沒有絲毫猶豫的樣子,直接下筆就寫,像是如他所說一般,早就有了想法:

“贈恩師陳如鏡之詠竹!”

所有人看完之后全都無語,就連方子平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這顯然是說陳如鏡的氣節(jié)如同詩中青竹一般啊。

他之前雖然知道陳如鏡的意思,但也沒有想到陳如鏡的身份火線提拔——直接成了他的恩師。

說是恩師,只能說勉強,私塾先生這個身份,畢竟是收錢的。

當然陳如鏡已經(jīng)這么寫了,方子平當然不能反對。

而且儒家的老師,一般都是多多益善,進入書院后若是有人收他為弟子,那才是真正的師徒關(guān)系。

不過他也明白,相比于能夠成為“汪倫”一般流傳千古的名人來說,臉皮不算什么。

陳如鏡寫完之后,心情大好,直接將桌上的宣紙吹干墨跡后,直接卷起收入了袖中,一副方子平真的送給他的模樣。

隨后他不理會這些人的目光,對其他人說道:“明日便是書院大考了,你等便各自休息好了,定岳你跟我來?!?/p>

定岳這個字,也是當時父母讓這位陳如鏡先生給起的,若是從這方面來說的話,還真稱得上是恩師。

方子平聽了,立刻跟幾個小伙伴擺了擺手,跟著陳如鏡后面走去,沒過一會便進入了這個院子的中院內(nèi)。

前面教書的地方算是前院,這個中院顯然才是陳如鏡待客的地方。

方子平還是方平的時候,也曾經(jīng)進入過這里,不過每次都是跟其他小伙伴一起進來,自己單獨一人被請進來還是第一次。

中堂中的一位管家見陳如鏡帶著方子平一人進來,而且直接進入了客廳之中,也是有些詫異,連忙上前倒茶。

方子平見這位管家給自己倒茶,連忙推辭了幾句。

陳如鏡坐下之后對方子平說道:“定岳,你先坐,嘗一嘗我收藏的好茶。”

方子平聽了也只能坐下,端起管家倒的茶抿了一口。

“定岳,明日便是大考,我雖不知大考的具體內(nèi)容,但說起來出題的也都是為師的幾位舊友,他們擅長什么我可是十分清楚,我便跟你說一說,讓你心中有數(shù)?!?/p>

方子平聽了,這才知道這位陳如鏡先生雖然只是八品的儒生,果然是有大佬背景的牛人。

能夠在書院中出題的,怎么也得是四品的大儒。

這樣的人是他的舊友,可想而知他可不是普通的落魄儒生。

而且方子平早就知道,實際上這位陳如鏡先生家中并不以教書為生。

只是教書的話,是沒辦法有一座三進院子的同時,還有仆人使喚的。

同樣是八品,他二叔方乾宇身為虎賁軍校尉,月俸都不夠使喚仆人的,畢竟仆人也要交工錢的,不是一口吃的就行。

大夏可沒有奴隸,仆人也都是有自由之身,這是從大夏建立起便定下的,雖然過去了三百年,這條律法卻少有人敢觸犯的,因為膽敢觸犯的,依律遷徙三千里,且遇赦不赦。

可以說私塾先生這個身份,只能算是陳如鏡的身份之一。

他家中還在外開了兩家店,分別賣文房四寶和書,一般都是他的子侄打理,自己在家中教書應(yīng)該只能算是興趣。

陳如鏡將幾位老友的風(fēng)格,仔仔細細跟方子平說了一番。

足足說了兩個多時辰之后,陳如鏡才終于停了下來,可以說是對方子平無比的重視,甚至對待如同子侄了。

他的孩子因為讀書天分不好,所以只能打理家中的生意,此時看著方子平倒是真跟弟子差不多了。

方子平也是專心將他的話記在了心里,打算晚上回家再好好針對準備一番,此時才有機會對他說改名的事情。

陳如鏡聽了他改名字的“理由”,也沒有多說,反而對他越加看重了幾分。

直到中午時分,后院中陳如鏡的夫人叫他吃飯,方子平才連忙站起來告辭。

不過陳如鏡卻并沒有放他走,而是拉著他來到后院中吃了一頓午飯,送給了他一方硯臺后,才讓他離開。

方子平叫上依然在這兒的三個小伙伴出去,卻沒有想到李彌看到他手上的那方硯臺,竟然驚呼出聲。

“藍田硯,竟然是藍田硯!”李彌一把從方子平手上將硯臺“搶了”過去,看著硯臺的目光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一般。

“什么藍田硯,莫非這硯臺還有什么來歷不成?”方子平見李彌這么大反應(yīng),頓時開口問道。

“你不會連藍田硯都沒有聽說過吧?這可是一個硯臺便相當于一座上京兩進院子的藍田硯啊!”李彌開口說道。

“什么,如此珍貴?”方子平聽了也是大吃一驚,如今上京城中的房子,一座兩進的小院子,最少也價值兩千兩,普通人家夠賺幾十年的了。

一些經(jīng)營尚可的店鋪,一年的收入能有兩三百兩便算是不錯了,足夠十年時間的收入才夠買一棟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