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錐心刺骨

很顯然的，青禾聽到這個答案很開心，他甚至扯了扯嘴角，努力的露出一個溫和而燦爛的笑容來。雖然，他清秀的臉龐已經(jīng)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雖然，他的五官已經(jīng)扭曲的不成樣子…… 古挽香剛剛告訴過他，這種毒，時間過得越久，疼痛感便越甚。而如今，就連一向忍痛能力最強的青禾，也快要忍受不住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了。 “青禾，你快說啊?！鼻嗨杉钡溃爸灰阏f出幕后主使，大小姐便會給你解藥了，到時候，哥哥跟你一起走?！彼胪耍热磺嗪滩辉敢庠僮鱿氯?，那他就帶他走，哪怕餓死街頭，只要他好好的，開開心心的，那他就滿足了。 “等一下……”青禾緩緩的道，“小人還有一句話想要問大小姐……” 古挽香抬了抬眉，淡淡的道，“你說吧。”說實話，她倒是真的蠻佩服青禾的，都到這時候了，他居然還忍得住，竟然連哼都沒哼一聲。 “如果……”青禾費力的說道，“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不說的話，你們會不會為難我哥哥？” 古挽香心中“咯噔”一跳，心中那種不好的預(yù)感又隱隱約約升了起來，不過面上還是淡淡的道，“當(dāng)然不會，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青松又沒有參與這件事，我們自然不會為難他的。而且……”她笑了笑，“事實上，我們早已知道幕后主使是誰，所以，你說不說，都是一樣。我只不過是想找個臺階給你下，順便也放你一條生路而已?！?她知道，青禾早已在自己心中做了選擇，而她，卻只能盡自己最后的努力說服他，若他還是執(zhí)迷不悟，那她也沒有辦法了。 “我知道了……”青禾凄然一笑，“多謝大小姐恩典，小人會永遠(yuǎn)感激你的，即便……”在九泉之下。 最后那句話，青禾沒有說出來。因為這時候，他的嘴里突然涌出大量的鮮血，青松哀嚎一聲，猛地朝他撲過去，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青禾咬舌自盡了。 古挽香緩緩的閉上眼睛，她已經(jīng)盡力了，真的，她已經(jīng)盡了她最大的努力去說服他，可是，她卻仍舊還是失敗了。 “青禾！”青松猛地?fù)渖先?，聲音悲哀的如同一只受傷的野獸，“你這個傻瓜，你怎么會這么傻！她究竟許諾給你了多少錢，讓你要這樣護著她，連你性命都可以不要！” 聽了這話，古挽香卻又猛地睜開眼。是啊，李氏究竟許諾了青禾什么，竟然可以讓他寧愿舍棄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將她供出來？是錢嗎？可是，她剛剛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他，若是他肯為他們作證的話，她可以給他兩倍的加錢嗎？不對！這事兒不對勁…… 古挽香猛地一個箭步跨到青禾跟前，蹲下身道，“她是不是用什么東西做要挾，威脅你了？”她現(xiàn)在能想到的，只有這個原因。因為以李氏的為人來說，她絕對沒有本事讓人白白為她賣命，就連她院子的丫鬟都不會，更何況青禾這樣一個外人！ 聽古挽香這樣一說，青松也立時反應(yīng)過來，忙道，“青禾，她手上是不是有你什么把柄？” 青禾搖搖頭，臉上又露出那副詭異的笑容來，其實，他多想告訴青松，他并沒有什么把柄在二夫人身上，她也從來沒有威脅過他。而他之所以會這樣做，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她…… 可惜，他也再也說不出來了。這樣也好，他死了，她就會好好的，是不是？ 夜深了，古挽香卻還坐在院子里，她呆呆的坐在琴臺前，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眸中亦沒有半分波動，更不知道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有風(fēng)吹來，襄鈴心疼的拿了一件披風(fēng)披在古挽香的身上，小心翼翼的勸道，“小姐，外面涼，回屋里去吧?！彼龑嵲谙氩煌?，青禾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而且還是曾經(jīng)害過玧少爺?shù)娜?，死了就死了吧，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兒么，怎么小姐卻一點都不高興呢？而小姐呢，不僅不高興，看起來還十分傷心的樣子……真是讓人費解。 不錯，青禾死了，而青松也走了。古立玧百般挽留，可是他還是拒絕了，古挽香想要拿錢給他，他也拒絕了。他就那樣孑身一人，帶著青禾的尸首，離開了古府……這個他們曾經(jīng)呆了十二年的地方。 古挽香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覺得難過，按理說，青禾死了，青松走了，從此以后，古立玧至少暫時安全了，可是，她為什么總是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呢？是青禾臨死前那詭異的笑容么？也許是的……因為自從青禾死后，她每天晚上都會夢見那個笑容，有時候，笑容的主人是凌月，有時候又變成了古媽媽，更有甚者，就連父親和祖母也都在夢中對她露出過那樣詭異的笑容。 有什么不對么？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對呢？ “小姐？”襄鈴說了半天，古挽香卻仍然沒反應(yīng)，心中“咯噔”一跳，便忍不住伸手要去摸她的額頭。 古挽香眼疾手快抓住襄鈴的手，淡淡的道，“我沒事，回屋睡吧?！?襄鈴點點頭，這才扶著古挽香朝屋內(nèi)走去。等到她替古挽香鋪好床，又服侍古挽香洗漱完畢躺上床，這才恭恭敬敬的跟古挽香告退。 古挽香點點頭，正要睡下，卻見窗邊一道黑影一閃而過，而后，當(dāng)她的目光坐在窗戶左邊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屋外桂花樹印在窗戶上的陰影，似乎大了一圈。古挽香扯扯嘴角，露出一個不易覺察的笑容，并順勢叫住正打算離開的襄鈴，“等一下，襄鈴?！?襄鈴疑惑的回過頭來，“怎么了，小姐？” “沒事?！惫磐煜阈π?，“就是突然沒有睡意了，你留下來陪我一會兒吧?！?襄鈴松了一口氣，見古挽香果然精神煥發(fā)，哪里有半點睡意？便點點頭道，“好，反正襄鈴這會兒也睡不著，倒不如陪小姐說會子話了。” 古挽香將一旁的靠枕拿過來墊在背后，又吩咐襄鈴搬了椅子過來坐，襄鈴倒也不客氣，乖乖的在一旁坐下來，這才偏著頭笑道，“讓襄鈴猜猜，小姐是是在想給老太太的禮物吧？” 古挽香微笑著點點頭，“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襄鈴“嘿嘿”一笑，忍不住又開始得意起來，“那是，奴婢在小姐身邊跟了這么多年，還不知道小姐心中想的是什么？”她眨眨眼，看著古挽香道，“而且我猜，小姐現(xiàn)在心中已經(jīng)有主意了，是不是？” “就你聰明?！惫磐煜氵馈Ｕf完，她想了想，又道，“我剛剛確實是想到了，不過不知道好不好，這不，就找你問問意見嘛?！?襄鈴一邊笑著，一邊將耳朵湊過去，打趣道，“那小姐說來聽聽？” 古挽香一邊擺弄著手腕上的白玉鐲子，一邊說道，“祖母不是最愛吃齋念佛了么？我便尋思著送她一尊白玉觀音像，我記得城西有家叫天玉的玉器店好像很不錯的，用的都是上等的白玉，做工又精細(xì)，更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價格雖然不菲，不過我現(xiàn)在這兒的私房錢應(yīng)該也差不多了?！?“這禮物很好啊?！毕邂彽?，“老太太一定會喜歡的！” “你也這樣認(rèn)為是不是？”古挽香笑笑，仿佛松了一口氣一般，“那就好，那咱們明天便去看看吧?！彼f這話時，雖然低著頭，可她的余光卻一直盯著窗角的方向。 襄鈴一臉興奮的點點頭，道，“好啊?！?隱約看到窗角那塊陰影又小了下去，古挽香微微一笑，抬頭對襄鈴道，“好了，我困了，你也出去休息吧?！甭爥堑娜硕甲吡?，那她自然也該休息啦。不過，那些人倒還真看得起她古挽香啊，這樣沒日沒夜的守著，也不嫌累。不過她們不嫌累，她還嫌煩呢，這樣被人盯著也怪不舒服的，索性早點將她們想要的東西給她們，那她也可以清凈一點。 第二天早上，古挽香果然起了個大早，草草的用過早飯之后，便帶著襄鈴出了府。演戲嘛，自然是要演全套的，再說了，她倒是還真有東西要自己親自去買才放心呢。 二人馬不停蹄，路上也不耽擱，直奔目的地而去。到了那家玉器店，她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掌柜的，麻煩將你這兒的白玉觀音拿來我看看。” 因為這個時候天色還比較早，店里除了古挽香和襄鈴，剩下的便只有那掌柜的了。而那掌柜見古挽香衣著不俗，容貌秀麗，切舉手投足，一言一行都露出一股毫不做作的貴氣來，知道自己是遇上貴人了，當(dāng)時恭恭敬敬的問道，“那敢問小姐，您是買來自個兒收藏呢，還是買來送人呢？”若是自個兒收藏的話，那自然要拿最好的，若是送人呢，也得看送的對象不是？ 古挽香還沒說話，襄鈴倒是咋咋呼呼的開口了，“你只管拿最好的來給咱們小姐看就是了?！彼屠咸矗匀灰妥詈玫牧?。 聽了這話，古挽香不禁皺皺眉，輕聲呵斥道，“襄鈴，不得無禮?！闭f著，她又沖那掌柜的笑了笑，道，“是送給我祖母六十大壽的禮物，麻煩掌柜的將你這里最好的藏品都拿出來吧?！?那掌柜的見古挽香不禁人長得美貌，又貴氣十足，不僅如此，還如此的有禮貌，當(dāng)即便笑道，“好，請二位稍等，老夫這就去給您取來過目?！? 點擊進入整本閱讀《亂世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