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鈴鈴叮鈴鈴?!?br>
蘇婉林從一陣不眠不休的來電鈴聲中醒來,迷迷糊糊間,她抓過床頭的電話,按下接聽。
“蘇婉林,你出發(fā)了嗎?下午的兼職別忘了,地點(diǎn)我已經(jīng)發(fā)你微信了,要按時到。這次的老板脾氣不好,但給的報酬不少,你別搞砸了啊。”一個陌生的男聲傳入蘇婉林耳中。
蘇婉林的大腦還處于一片混沌之中:“你是哪位?”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別告訴我你這個點(diǎn)還在睡覺。”
蘇婉林逐漸清醒,偏過頭看了眼手機(jī),來電人是陳盛。
陳盛?這個名字好熟悉,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聽過:“陳盛?”
“是,你的同班同學(xué),陳盛,耳東陳,茂盛的盛,現(xiàn)在清醒了嗎?”對方被蘇婉林的態(tài)度激得一陣氣憤,語氣夾槍帶棒。
“清醒了就趕緊出發(fā),影響兼職工作事小,得罪了那位老板,到時候你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電話嘟的一聲被掛斷。
想起來了,昨晚是周五,仗著第二天是周末,蘇婉林熬夜肝了一本小說。
小說里,男女主角兩情相悅,卻因?yàn)榉磁蓪ε鞯膼鄱坏?,對兩人百般阻擾,最終,男主鏟除反派這個最大的障礙,與女主雙宿雙飛。
蘇婉林因?yàn)椴凰闹蟹磁赡信浔荒兄鞴猸h(huán)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所以在評論中和眾多男主粉激情開杠。
杠到最后,最后被對方一句“男主就是值得,不接受反駁。詛咒所有支持男配那種人渣的通通都穿成炮灰女配”氣得睡不著覺,直到黎明破曉才閉上眼睛。
蘇婉林記得,書中有個男配,名字就叫陳盛。
不會吧,難不成她真的穿書了?蘇婉林快步走到浴室。
鏡子里出現(xiàn)完全陌生的一張臉:五官清秀,笑眼彎彎,沒有自己熟悉的嬰兒肥,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瓜子臉,搭配上黑綢緞般的中長發(fā),有種清新甜美的可愛。
想起陳盛電話中提到的兼職,蘇婉林對現(xiàn)在的狀況終于有了了解。
她應(yīng)該是穿到了與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蘇婉林身上,因?yàn)槊窒嗤?,她對這個角色記憶深刻。
書中,蘇婉林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目前是A大商務(wù)英語專業(yè)大四學(xué)生。
雖然自小生活在孤兒院,但因?yàn)楹眯娜说木柚?,她得以順利完成她的學(xué)業(yè)。
按照劇情發(fā)展,這一次,她得到一個對她來說價值不菲的兼職。
書中的反派大佬慕辰為了給男女主角添堵,特地花錢雇她,在今晚的宴會上,假借酒醉,在女主面前試探男主,并降低男主在女主心中的好感。
雖說方法很幼稚,但感情是經(jīng)不起試探的。所謂大智若愚,最陰險的方法莫過于此。
想到這,蘇婉林趕緊洗漱化妝,根據(jù)劇情設(shè)定,她急需這筆錢,否則,那她下個月的房租可就沒著落了。
時間定在晚上六點(diǎn)。蘇婉林收拾完畢后,一路地鐵、公交加打車,終于在踩點(diǎn)趕到了山間別墅,拿著事先準(zhǔn)備好的邀請函,順利進(jìn)入宴會。
這是蘇婉林有生以來,第一次見識到上流社會。這里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不甚明亮的燈光下,每個人都端著恰當(dāng)禮貌的微笑,舉手投足間都體現(xiàn)出他們的良好教養(yǎng)。
蘇婉林扯了扯身上租來的白色過膝小禮服,環(huán)顧四周,開始了自己的兼職任務(wù)。
蘇婉林在原主的手機(jī)里看到過男主的照片。
不是想象中的周正氣質(zhì),相反的,他陰沉著眉眼的時候,漂亮的臉帶著一絲乖戾。
但是,這個不重要,她初來乍到這世界,再頭鐵也不能惹毛反派大佬,完成眼前的兼職任務(wù)后最重要。
此時的她,完全沒有意識到,穿書第一天,她就把陸朝誠和反派大佬慕辰給搞混了。
蘇婉林在大廳的角落沙發(fā)里找到了男主“陸朝誠”,他左手端著一只高腳杯,閑散地晃著紅酒,右手搭在沙發(fā)上,臉上帶著些漫不經(jīng)心,眼神看起來有些游離。
為什么原著中風(fēng)光霽月的男主看起來有點(diǎn)駭人,渾身散發(fā)著一種不好惹的氣質(zhì)?蘇婉林心下疑惑,但并未多想。
蘇婉林從侍者手中端過一杯香檳,一口灌了下去。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一杯下肚,蘇婉林覺得香檳有點(diǎn)好喝,又喝了一杯。一連三杯下肚,蘇婉林終于有了底氣。
她調(diào)整了自己的狀態(tài),朝“陸朝誠”走過去。
“你好,這邊有人嗎?”蘇婉林看向他旁邊的座位,禮貌問道。
慕辰眼風(fēng)一掃,有片刻的凌厲,隨后恢復(fù)原本的慵懶疏離:“沒有?!?br>
該怎么離間戀人間的感情,蘇婉林不太清楚。
但憑借著平時看的宮斗大劇,無非是和男方糾纏不清,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比如現(xiàn)在,就比較適合裝作頭暈,不慎跌倒在男主懷里。盡管女主暫時不在身邊,但誤會的開頭就有了啊。
這么想著,蘇婉林也就這么做了。蘇婉林趁著落座時刻,裝出一副因?yàn)檠?,不小心左腳踩到了右腳的做作模樣,朝“陸朝誠”撲了過去。
然而還未碰到“陸朝誠”的衣角,她的手腕就被一陣力道拉回了原位。這陣力道讓原本就頭暈的她,思維愈加不清晰起來。
“這位小姐,請自重?!眮砣四匠降拿貢仫L(fēng),他朝慕辰請示:“先生,需要處理嗎?”
慕辰不甚在意地?fù)]了揮手,還未開口便聽到耳旁傳來一聲爆喝。
“你松開!女孩子的手怎么可以亂碰!”蘇婉林覺得自己仿佛飄在云端,而自己的手腕被一個陌生男人牽住。
雖然對方?jīng)]有賊眉鼠眼油膩惡心,但她也因?yàn)楸幻胺付械缴鷼?,她一邊死命甩開抓著自己的那只手,一邊連連后退。
宴會中一直飄揚(yáng)著悠揚(yáng)的音樂,這聲爆喝無異于驚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秦風(fēng)并未覺得尷尬,多年來的伴君如伴虎經(jīng)驗(yàn),讓他在面對這種場面的時候,已經(jīng)能做到不動如山。只是礙于頂頭上司難看的目光,他不得不將人放開。
手被放開后,蘇婉林立馬向后退去,只是退著退著,她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退到了“陸朝誠”的身邊。
她的大腦有點(diǎn)混沌,像是興奮過頭,但她莫名地還記得自己的任務(wù)。
她自認(rèn)此時機(jī)不可失時不再來,腦子一抽,學(xué)著電視劇里的驕縱大小姐做派,伸出食指朝秦風(fēng)一指,帶著濃濃的鼻音向“陸朝誠”控訴:“你看,他欺負(fù)我!你要幫我報仇!”
蘇婉林語氣嬌憨,此時的她因?yàn)橄惹暗膾暝亲由铣隽诵┰S的薄汗,臉頰紅紅,一雙濕漉漉的狗狗眼可愛又嬌俏。
慕辰憑空生出一絲無語:?
秦風(fēng):……
圍觀群眾不明就里,也并不認(rèn)識蘇婉林,但他們對沙發(fā)上那一位可不陌生。想來,這件事也并不是他們可以干預(yù)的。
慕辰終于正眼看她了,他像是第一次遇上這么無厘頭又大膽的碰瓷,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哦?你想我怎么幫你報仇呢?”
這個問題可把蘇婉林給難住了,她耷拉著的狗狗眼有了片刻的呆滯,直直地看著陸朝誠沒了言語。
慕辰從善如流地提出選項(xiàng):“是要我砍了他的手,還是打斷他的腿,讓他從此再也不敢出現(xiàn)在你面前?恩?”
自小沐浴在和諧社會的蘇婉林被他的言論嚇到了,連連擺手:“沒那么嚴(yán)重啦,他給我道個歉就可以了!”
說完,她還自顧自地肯定一番:“對!只要道歉就行!”
“那怎么行呢?他可是碰了你的手啊,不砍掉那只臟手,我會很難過的?!?br>
此時的蘇婉林酒精上頭,已經(jīng)有點(diǎn)分不清這是現(xiàn)實(shí)還是夢幻。
眼前的“陸朝誠”窩在沙發(fā)角落,漂亮的臉蛋上滿是氣憤和委屈,讓人很想抱在懷里安慰一番。
酒精上頭的她分辨不出這是虛情假意,她不禁半彎下腰,摸了摸他的頭發(fā),開口哄:“你不要難過……”
一旁的秦風(fēng)瞳孔緊縮,電光火石之間,根本來不及阻止,眼前這一位可是非常非常厭惡陌生人的碰觸。
慕辰在蘇婉林的手落下來的瞬間全身僵硬,只是這么多年來,他從未被他人主動碰觸過,片刻的失神讓眼前的女孩有了可趁之機(jī)。
他一把甩開蘇婉林的手,轉(zhuǎn)而掐住蘇婉林的脖子:“誰給你的膽子?恩?”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人都陷入震驚,眼見著女孩白皙的臉蛋通紅,但礙于對方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眾人暗暗揣測:居然連自己身邊的人都能下這種狠手,看來對方比傳言中的狠毒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蘇婉林終于清醒了,但隨之而來的窒息感讓她再度陷入迷茫。
人生第一次,她體驗(yàn)到死亡的感覺,她甚至沒有力氣去掙扎。
“慕少,給我個面子?!币坏狼謇实纳ひ繇懫穑吹絹砣?,圍觀群眾松了一口氣,讓出一條道。見對方依然不為所動,他苦口婆心地勸道:“你也不想讓顏冉在自己的生日宴會上不開心吧?”
聞言,慕辰松開了手,將蘇婉林如同死魚一般地扔向沙發(fā),接過侍者的熱毛巾,仔仔細(xì)細(xì)地擦拭手指:“我倒不知道,陸少這般憐香惜玉。”
真·陸朝誠不以為然,他看向倒在沙發(fā)上的蘇婉林。
烏黑的頭發(fā)遮住了她的眼睛,但那張臉還是讓他感覺莫名的熟悉,此時,她的臉色依舊通紅,看上去難受得緊。
他不由地說:“安全起見,還是盡快將這位小姐送到醫(yī)院吧。”
慕辰輕嗤一聲,:“這么在意啊?看上了她?”
“在慕少心里,人命輕賤。但在我這里不是。如果慕少嫌麻煩,我愿意代勞。”陸朝誠笑得云淡風(fēng)輕,對他的挑釁毫不在意。
一旁的秦風(fēng)早在蘇婉林靠近慕辰的時候,他便派人去查了蘇婉林的底細(xì)。此時收到回復(fù),卻讓他有種荒誕的感覺。
“慕少,這個女孩子,是我們雇來勾引陸朝誠的?!闭f完,秦風(fēng)接到慕辰的死亡凝視,他急忙低下頭,退到一旁。
“不勞煩陸少了,只勞煩陸少不要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br>
慕辰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憋屈感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吩咐秦風(fēng)先帶著蘇婉林離開宴會。
這筆賬,他要跟她,慢、慢、算。
陸朝誠看著秦風(fēng)將眼前的女孩子扶起,她的頭發(fā)隨著秦風(fēng)的動作,被撩到另一邊。
她通紅的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白皙,缺氧造成的暈厥讓她暫時意識不清,她的眉眼耷拉著,嘴巴輕輕抿起,像是還記恨著慕辰的暴力,像一條委屈的小狗狗。
她的眉眼讓他有種揮之不去的熟悉感,他甚至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去,想從秦風(fēng)手里接過她。
但礙于慕辰的存在,他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好熟悉的感覺,但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陸朝誠想。
慕辰不動聲色地將一切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制止了秦風(fēng)的動作,親自走上前,將蘇婉林打橫抱起。
這個動作對他而言并不吃力,只是非常生疏,而這原本溫柔繾綣的動作在慕辰做來,也是意外的……尷尬。
慕辰側(cè)身看向陸朝誠,對方的眼睛里果然帶著一絲不認(rèn)同,但轉(zhuǎn)瞬即逝。
“慕少,不等顏冉來了再走嗎?”陸朝誠好整以暇地問。
慕辰一派慵懶,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不必了,禮物我早就送給她了,只是,等著她拆。”
說完,他露出一絲挑釁:“陸少,不去看看我送給你未婚妻的禮物嗎?”
陸朝誠不以為意,看著他懷里的女孩子,以一種僵硬又委屈的姿勢掛在他手中,忍不住提醒道:“慕少,美人在懷。”
聞言,慕辰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看來,手中這個陌生又奇怪的女孩,倒不失為一枚有用的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