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全場死寂。
----------
花雨煙咬著唇,眸底掠過一絲不滿。
憐兒望向自家小姐,只見自家小姐精致的面容上憔悴不堪,曾被謝景晟謝王爺夸過的,天底下最漂亮的眼睛里,布滿了屈辱與疼痛。
可過后,她淡淡的笑開了,“折枝選第一個。”
謝景晟垂在身側(cè)的手緩緩收緊了,臉色難看,“你確定?”
花雨煙微微勾了勾唇,憐兒的眼淚掉的兇,聲線顫抖不已,“小姐……小姐求您了,選第二個吧,奴婢求您了!”
花折枝垂了眸,一錘定音,“是?!?br>
“王爺不可啊,小姐她傷的重,大夫說需好生調(diào)養(yǎng)才能活下去,再不能經(jīng)受這般折磨了……”
憐兒哭喊著,可謝景晟已經(jīng)陰寒著臉揚了手,花折枝被帶下去鞭撻。
憐兒奔潰了,恨聲道:“王爺,小姐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她到底做錯了什么??!
您要如此待她?!”
鞭撻聲落下,花折枝一聲未吭,謝景晟也沉默著,可花雨煙卻瞧見他的手握成了拳,指尖寸寸發(fā)白,強行忍耐著什么。
花雨煙收回視線,聽憐兒在下邊又哭又喊,直接道:“把那丫頭的嘴給堵上,老嚷嚷,吵得人心煩。”
憐兒在被布條塞住嘴之前,猩紅著眼瞪著謝景晟和花雨煙,“側(cè)妃你會有報應(yīng)的!
王爺,你如此辜負小姐,你會后悔的,你一定會后悔的,你——唔!”
謝景晟猛地摔了桌上的茶杯,恨意滔天,“本王不悔,是她負我在先,本王永不悔!”
他不僅不悔,他還要讓她跟著他一塊痛,他愛而不得,她也只能是這個下場!
一輩子都只能當他的女人,休想嫁入世子府!
不論他們怎么吵怎么鬧,花折枝始終沒什么表情,眼神空洞洞的,目無焦距的落在一處。
她的唇角翕動著,無聲念著一句‘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首詩,是她名字的來源。
母親在世時被父親辜負,為她取名折枝,寓意她未來的夫君,可以好好的珍惜她,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時光,不再有辜負。
她與謝景晟說了她名字的含義與母親的心愿后,謝景晟曾跪在她母親的牌位前發(fā)誓——
“謝景晟此生,唯折枝不愛,非折枝不娶。
習得武藝護她,讀得圣書養(yǎng)她,要天天讓她歡喜,生好些個大胖小子,一日都不會辜負?!?br>
她當時既羞澀又甜蜜,嬌嗔的道:“你現(xiàn)在話說的那么滿,日后若是做不到怎么辦?”
他擁她入懷,緊緊地抱著,“那我便將刀遞給你,讓你剜了我的心。”
她喜歡他,又怎么舍得傷害他,連這話她都不敢輕易應(yīng)下,只是靠在他的心口處,笑著道:“若那時你不再喜歡我,又怎會輕易讓我剜了你的心?”
他頭疼,無奈的笑,“你為何總想這些,我發(fā)誓,我絕不負你。”
“我知你定不會負我的,你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里,而且……若你真要負我,我打也打不過你,你又比我聰明又比我強大,對付你是沒法子了,不過……”
她的手點著他的胳膊,抬起臉朝他俏生生的笑,“若你負我,我便忘了你,與你恩斷義絕,再不回頭——”
從沒想過,當年一語成箴。
疼痛席卷周身,花折枝的臉色已經(jīng)慘白到了極致,余光中最愛的人與最恨的人站在一處卿卿我我,眼淚,卻再也掉不下來了。
她極力將喉間的血腥壓下,扯唇,笑。
謝景晟大概不知,她活不久了。
這世上,不會有人再令他這般厭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