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林仲花夕薇的現(xiàn)代言情小說《從良》,是近期深得讀者青睞的一篇現(xiàn)代言情,作者“半盒酸奶”所著,主要講述的是:見到陵山人后,我向他講述了夢中故事,以及今世局面,他捋著胡須道:“若是此女剛回來,先提點自己父親小心防備一二,局勢雖會陷入膠著,但未必不能沖出來。”“人心從來就難測,這姑娘為何不相信自己父親呢?”我苦笑:“因為她從小驕縱,不干正事,是個戀愛腦,每天只盯著男人那張面皮?!薄八龘母赣H不相信,怕打草驚蛇,可沒想到,最后驚蛇的反而是自己?!薄跋壬?,可有什么一勞永逸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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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平喜好,現(xiàn)在住哪里,有什么親人等等,越詳細越好。”
我揮揮衣袖:“快去,不要怕花錢,一定要快!”
眾人一哄而散,我這才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嗓子都冒煙了。
心里默默道,家主,對不住了,跪是不能白跪的。
但塞在腰封的瓷瓶咕咚跌落下來,我攤開掌心,看了看,紅痕都快消散了,藥膏是沒用的。
但,誰讓家主用闊袖扇我臉呢,我搶他看中的人,扯平!
一盞茶的功夫,就將陵山人底細摸了個清楚。
原來,家主看中的人,還真有偌大的名頭。
昔年太子帝師,當今天子啟蒙老師,年近花甲之齡,無兒無女,喜古董名畫,尤其鐘愛蘭亭公子畫作。
“可打聽到哪里有蘭亭公子的畫?”
下頭的人回稟說:“打聽了,現(xiàn)下鄴城乃至全國古玩字畫店,都在找蘭亭公子畫作,據(jù)說流傳在外的,尚有兩幅,一為《芭蕉書屋》,另一幅叫《咫尺天涯》?!?br>等等,芭蕉?
父親書房掛的那幾篇大長葉子圖,叫什么來著。
明日才是回門日,為防夜長夢多,我手書一封,求父親書房字畫幾副,請他務必讓藍藍打包帶回來。
至于,其他人,仍去外面打聽哪里蘭亭公子畫作。
兩個時辰后,藍藍抱回來幾卷畫冊。
打開一看,全部是和芭蕉相關的畫作,我倆趴在地上,查看模糊的印鑒。
“藍藍,快來看看,是不是這個?”
乳娘湊了過來,“像!我給大娘子挑選嫁妝時,曾在紙筆齋見過它的仿作,就是這個布局圖樣?!?br>我急急爬起來,拍打裙身灰塵:“快,庫房取了禮盒,咱這就包好出門,拜訪陵山人?!?br>這事宜早不宜晚,哪怕無法確認畫作真?zhèn)危乙惨ヅ雠鲞\氣,最多被人趕出來罷了。
等我和藍藍騎馬趕到芭蕉居時,家主林瀾正和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人坐在湖邊釣魚。
兩人言笑晏晏。
我來晚了?
但不管了,我抱著名畫窩在老人身邊。
林瀾撇了我一眼,眸中波光幽幽,嘴角牽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他也沒說話。
父親說過,文人傲骨,最忌被人要挾。
我只是仰慕陵山人學識,想讓他觀一觀幼弟根骨,簡言之就是看弟弟是不是塊讀書的料,征求一些人生方向的建議。
畫,是謝禮。
陵山人捋著胡須:“如此簡單,倒是老夫平白沾了不少好處,但老夫不迂腐,不怕告訴你,還真是喜歡這幅芭蕉書屋圖,若你那幼弟是可堪造之才,老夫便一旬教授他一日,如此才算心安?!?br>我自誠心拜謝。
他愿意做幼弟先生,我父親偶爾請教點事情,一來二去,慢慢會熟悉起來。
“那先生什么時間有空,屆時小女花夕薇安排車駕來接先生?!?br>“花夕薇?”陵山人神色詫異,目光睿智探究,“據(jù)老夫所知,你已成婚,是瀾小子嫂嫂,對吧!”
我點點頭,這老頭還真是啰嗦,說我就行,提家主作甚。
“既已成婚,為何自稱小女,難道不應該是婦人?”
我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老頭子是找茬的,還專戳人痛處。
“哎,要不是這幅名畫吊著胃口,老夫還真有點后悔了,窺一葉而知全貌,老夫真是,真是晚節(jié)不保啊?!?br>他罵我全家腦子不好?
父親說的對,文人果然牙尖嘴利。
“明日吧!”
我行禮離開,路過花府,安排藍藍進去給父親送了口信。
要不是顧忌我已嫁人,他怕是高興的要抱著我原地轉圈。
大門敞開,父親在院中彎腰折身,滿臉榮光,與有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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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掛枝頭,夜蟲爭鳴。
我和藍藍,慢悠悠騎著馬在大街上溜達,重生回來,我第一次感覺全身輕快,皮毛舒暢。
夜里睡的正酣時,總感覺床前站著一個人,少年持重老成,夜色下目光深邃深沉。
我翻了個身,咕噥道:“真是見鬼!”
一陣輕風后,我又沉沉睡去。
歸寧日,林仲也早早派人收拾妥當,就等我起床后和他一起見父親。
剛坐上馬車,小廝又過來傳話:“蘇姑娘,不,二娘子身體不好,又起了高熱。”
林仲又猶豫不定了。
我輕輕拍著他肩膀:“不放心,就去看看吧,我先走,你一會騎馬趕過來?!?br>“薇兒體貼大度、同情達理,仲定不負你?!?br>我垂眼,掩下眸中情緒,他還真是想的挺美,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
可前世,他寫了和離書,卻霸占我的陪嫁,趕我離開仲園,又暗中指使人為難。
父親被囚禁,我求他歸還嫁妝,想要疏通牢獄,讓父親少吃點苦。
可他緊鎖大門,令仆從拳打腳踢、肆意羞辱我。
幼弟被人賣進宮中時,我求他出手,他眉眼俱冷,甩開我,說花家走上這條路,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肆意妄為,花家便不會被人指摘,更不會被同儕落井下石傾軋。
他也知道,父親一生謹慎,其實并沒犯什么大錯。
可他懂得審時度勢。
林仲,趨利忘義,小人耳!
我只犯了一次錯,給他下藥,搶了他和蘇卿卿的姻緣,他便恨我至死。
他和蘇卿卿情比金堅,一眼萬年,于是,我和他從小的情份便不值一提。
我錯了就該死。
林仲,冷血!冷情!
馬車剛到花府門口,父親揉搓著雙手,在大門口來回踱步。
我眼眶一熱:“父親,您來接女兒了?!?br>父親神色歉然,抱了抱我肩頭,“為父再次等候陵山人,你若不急,也與為父一起等待如何?”
于是藍藍安排下人搬運禮品。
我和父親在大門口翹首以盼,陵山人姍姍來遲。
一見面,父親就做足了恭敬大禮,彎腰折身:“見過帝師?!?br>我也跟著照葫蘆畫瓢,陵山人吹胡子,眼角抽搐:“花夕薇!”
“嗯?”
我抬頭,傻乎乎的看著這位脾氣不太好的老頭,臉上依然一副恭謹?shù)臉幼印?br>“女子行禮和男子不一樣!”
“哦!”
我拍了拍腦門,然后身體肅立,兩手相扣,右手其上,微俯身屈膝鄭重的行了一個福禮。
“你會啊?”
我微微笑。
父親說,若不知道如何回話,就保持傻笑即可。
我自然會見禮,小時后學過的,只是家中寵溺,鄴城也沒幾個需要我鄭重行禮的,所以才動作生疏,一時忘了而已。
陵山人捋著胡須:“如此,尚好,不是根的問題,只是你的問題!”
被人指著鼻尖,我也笑面相迎。
老頭路過我時,揉了揉我腦袋安慰道:“其實也不錯,只是以前太過驕縱,若愿意,你幼弟聽學時,你也可一旁學習?!?br>我差點跳起來:“真的?”
父親一旁再次彎腰謝過。
他沒有偏見,沒有因為成婚,而將我拒之門外,果然是當世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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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父親交代我領幼弟過來。
花蠻兒拖著兩股鼻涕,懷里還抱著他的威武哼哈二將,兩只蛐蛐兒,眸光純然冷靜。
父親抓起書案上的戒尺,手抖半天,后來又放下,有陵山人在,他的任何管教,都顯得不入流。
幼弟才六歲,前世,他被賣入宮中施宮刑時,才7歲,在那紅墻高瓦的圍城里,如何殘喘生活。
陵山人問了他幾句話,又摸了摸腦門,夸贊了句,“赤子之心,良才美玉,瑕不掩瑜,是個可造之才?!?br>這,我就放心了。
有帝師弟子名頭,假使我仍無力挽救花家,花蠻兒也將不會落個被人割掉命根子的下場。
父親對陵山人禮遇有加,奉為上賓,甚至忽略了我回家這么久,林仲都還沒到。
只有母親忙前忙后張羅飯菜,一桌是陵山人的,一桌是林仲的。
但直到菜冷飯餿,林仲也沒趕過來。
母親摸著我的臉:“薇兒,你強求的婚姻,他不給我們臉面無妨,可你以后要在仲園生活,日后只會比今日更難。”
我哭著笑:“活著才難,無愛無憂?!?br>母親抱著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告訴娘好不好,才嫁人幾日,怎么感覺你心如槁木?!?br>林仲站在門口:“小婿見過岳母。”
母親命人再次上菜,林仲坐下,點了兩下,便撂下筷子。
因為天色已晚,我和他得回仲園了。
馬車上,林仲解釋:“自從落水,卿卿身體就虛弱的很,再加上失了娘親,現(xiàn)在她身邊離不開人,故而才晚到,真不是故意的?!?br>馬車上,我問了林仲一個問題:“如果有人不小心打了母雞一棍子,那是不是要陪主家很多雞蛋,又或者不小心摔碎一顆蛋,就要賠給主家若干雞或者雞蛋?”
林仲先是迷茫,后來反應過來。
“薇兒,你這脾性可是一點沒改,卿卿她好歹是你好友,你怎可將她娘親比作母雞,或者蛋?!?br>說著,他就要伸手攬我,我悄悄挪動屁股,他的指尖只擦了我衣服而過。
林仲沒有聽懂。
或許,蘇卿卿的娘死令我內心有些歉意,可她的死,卻不是我所為。
強加之罪,何患無詞。
我只錯在不該給他下藥,但已在重生的那一刻,極盡所能去挽回,去彌補了。
對林仲而言,他一點損失也無。
對蘇卿卿而言,我只是間接傷了她的心。
難道因為我無意誅心,她便要誅滅我花家全族。
“新婚那夜,仲沒有陪你,是仲的錯,今夜,今夜,我陪你如何?”
我笑笑:“大爺方才還說,卿卿身弱,身邊離不開人呢?”
他的脖子上,還被蘇卿卿特意種了紅痕,真當我眼瞎,什么也看不見?或者過往我的癡迷,讓他以為,可以拿捏我至此,可以信口糊弄。
什么身嬌體弱,別人不知,我和蘇卿卿誰不清楚誰,她是會游泳的。
所以,前世,聽說她被救,我還從心底嘲笑那個救人的傻子,如今看來,論起拿捏男人的心思,我差她太多。
我搶了林仲又如何,我搶了他的人,蘇卿卿拿住了他的心。
真是可笑,情使人面目全非。
我的執(zhí)念,我來擔,我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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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動靠過去,給林仲整理衣襟,然后拿帕子給他擦拭了一下脖頸。
“蘇卿卿是平妻,不是妾,大爺要給她應有的尊榮,記得叮囑府中下人嘴巴閉緊點!”
“人在府中本就有了閑言,若成婚時,身上再留下點其他東西,光是外界的唾沫,不用跳河!也能淹死一名女子?!?br>“身子弱,就少折騰些?!?br>林仲卻順勢抓住我手腕,眸中閃過一絲危險的精光,“你吃醋了?!?br>我一腳踩在他腳背上,“吃個鬼醋?!?br>這個驕縱樣,才符合我之前的人設。
回到仲園,我氣哼哼先下了馬車,甩下他一個人,愛去哪兒去哪兒。
今日回門,向父親借了不少好手,如今他們業(yè)已隨我進入仲園,接下來,我只要好好回想先前錯過的細節(jié),必能提前把握先機。
前世,父親被推上斷頭臺后,接替他的并不是下屬任何一人,而是京中任命。
先前,家主林瀾提過一嘴,說是京中貴人關注著花、林兩家。
為了彌補過錯,我一重生回來,就安排蘇卿卿做了平妻。
蘇父官階低于父親,這是不是也從側面,告訴京城,父親治下并不是鐵桶一塊,于花家而言,倒也算好事。
倒是對掌軍的林家不友好,可家主為何同意呢?
算了,我這腦袋就算重生,也想不明白其中彎彎繞繞,還多多關注些別的。
現(xiàn)在看來,危機來自京中,死道友不死貧道,前世,林仲和蘇卿卿應只是推波助瀾。
而我只盯緊林仲,盯緊蘇父,盯緊父親其他下屬,只要他們不和京中私下勾連,花家眼前的危機就還可以撐一撐。
京中對花家、林家的聯(lián)姻心存芥蒂,那局面于我而言,也好解開。
如果無法和離,那我即刻死在林家呢?是不是就可直接破局。
只要確認,父親同儕屬下沒有異心,這個方法最粗暴簡單。
若能以我一人命,換花家全安,我愿意,本就是重生撿回來的性命,也許老天爺,要我重走一遭,就是讓我來贖罪。
所有好手,都被我遣了出去。
我叮囑藍藍,若有來報,立刻叫醒我。
夢中有個人在耳邊說:“不要輕舉妄動,鄴城關系復雜,有京中探子潛伏,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一身冷汗,從被窩中爬起。
那我遣出去的人,會不會被人反向利用。
“藍藍?”
可有人回來?
藍藍搖頭,“大娘子,他們才出去一個時辰。”
我急急喊:“快,通知他們都回來!”
可我還是遲了,一名護衛(wèi)死在蘇家,被人當成盜賊當場擊殺。
盜賊?
確實。
我就是那個賊,偷了別人心上人的賊。
星夜下,仲園樹葉紛紛掉落,寒意襲來,我裹緊披風,請藍藍辛苦再跑一趟,幫我送一張拜帖,求見陵山人。
我看不透局勢,可自有能看明白的。
貴人們喜歡將危機扼殺于搖籃,留給我的時間并不多。
天亮后,蘇卿卿不再假裝體弱,她花枝招展、耀武揚威找到我,放下狠話:“賊就是賊,女兒搶人,父親監(jiān)視屬下,真是一脈相承,你們花家就沒有點別的手腕了?”
“你以為,給個平妻之位,就能彌補你過去犯下的過錯?”
“你我同居仲園,日后我有的是辦法磋磨你!”
“你懂不懂,男人的心,不是死纏爛打就能得到的,你,若不是仗著家世,以為下了藥,就能讓大爺娶你進門?!?br>………
蘇卿卿喋喋不休,我轉身離開。
她的意思我明白,一山不容二虎,兩女不能共侍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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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也沒多超脫男女情感。
老天給了我家勢,也給了我驕縱,給了她略低一點的家門,卻給了她別人的一眼萬年,她的心上人為了她,可以昧著良心冷眼旁觀青梅受苦受難,家破人亡。
林仲不過如此!
蘇父對外宣揚是賊子夜闖家門,只是不想現(xiàn)在撕破臉面,求個緩沖,他怕是早就有了取代父親的心思。
他若衷心不二,應該是逮住人立即捆綁,第一時間扭送到花府,和父親對峙,問問父親意思,再商議一下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比如我!
接下來,他的行動只怕會越來越快,他一定以為自己所作所為暴露,可父親卻還被蒙在鼓里。
是我,我的輕舉妄動加速花家走向滅亡。
見到陵山人后,我向他講述了夢中故事,以及今世局面,他捋著胡須道:“若是此女剛回來,先提點自己父親小心防備一二,局勢雖會陷入膠著,但未必不能沖出來?!?br>“人心從來就難測,這姑娘為何不相信自己父親呢?”
我苦笑:“因為她從小驕縱,不干正事,是個戀愛腦,每天只盯著男人那張面皮?!?br>“她擔心父親不相信,怕打草驚蛇,可沒想到,最后驚蛇的反而是自己?!?br>“先生,可有什么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 我虛心求教。
陵山人搖搖頭:“謀定而后動,急功近利必有隱患?!?br>“那如果這姑娘自己尋死,一力破萬法,能否打消京中貴人猜忌,為花家求得一絲喘息之機。”
陵山人道:“,這樣,出頭鳥就是另外一家了。”
我立刻跪下:“此間局勢,正是花家、蘇家、林家之局,花夕薇愿為花家以身赴死,求先生為家父指點迷津,求先生看顧幼弟!”
陵山人當即痛苦的拍著大腿,揚天哭嚎:“老夫就知道要晚節(jié)不保,讓你這個小女子,以一副名畫拉下水?!?br>“晚輩就是做了鬼,也會為您祈禱,好人長壽綿延,謝過先生!”
“你…你…”
老頭指著我鼻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可能想到我即將赴死,他不忍心再苛責我,于是揮揮衣袖道:“走走走?!?br>但我出門前,看到他抹了一把眼淚。
也許這就是重生的意義。
回府路上,我便跑了十多家店鋪買了易燃物,給了老板高價,要求他們閉上嘴巴,悄悄將東西送進仲園。
又隨意找了個借口,將所有的護衛(wèi)、仆從遣了出去。
然后,坐下來開始寫信!
既然一切始于兒女情,那便終于此吧。
林仲哥:
見信如見人,義妹花夕薇與你自幼一同長大,幼年時你說長大后要娶我,夕薇當真了,并將此放在心口。
從此,我的眼里只有你,其他任何人再也無法入眼。
因為心里只有你,所以也希望你的心里只有我,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可后來,你說都是兒時戲言,人都會長大,心會變,你不喜歡我,厭惡我,甚至要娶蘇卿卿。
她有什么好,她又有哪一點比我強?
容貌、家世皆不如我,現(xiàn)在我明白了,你喜歡她委婉可人的性子。
可哥,我的心里還是只有你,既然你不要我,那我去死。
兩家聯(lián)姻就此終結!
妹,花夕薇絕筆。
寫完,我斟酌良久,與我先前的人設還是相配的。
固執(zhí)、沖動、頑劣,他們一定以為,我是想死要挾林仲吧。
如此甚好。
再寫另一封,家信。
父親大人親啟:
女兒不孝,沒有愛便沒有己身,女兒爭取了,人心思變,女兒何辜,執(zhí)著是錯,固執(zhí)亦錯!
因為婚事牽累父親,更是錯上加錯,此身此行即錯,那便消散于天地間吧。
生恩、養(yǎng)恩,女兒來世再報!
女兒,花夕薇絕筆。
兩封信,裝在特制的鐵盒中,放在院中,保證不會被大火燒毀。
然后,我一腳踢翻黑油桶,在仲園放了一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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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用了太多火油,火勢很大,煙霧彌漫,驚動鄴城千家萬戶,仲園大火刺破了黑夜,驅散天空上的陰云。
選擇自焚,只是想將事情鬧到人盡皆知,不管是誰,都能看得見,不管是誰,都遮不住。
我不知道除了京城貴人,還有誰在后面算計。
我只想一切回到原點,因我而造成的困局,也由我解開。
既然是政事,那就各自施展手腕吧。
燙,也熱,一股焦臭味襲來,頭頂上柱子霹靂咔嚓掉落,我眼一閉暈了過去。
……
有個人在我耳邊絮絮叨叨,指責我:“你就這么愛他,為此甚至放棄性命,你記掛幼時的話,為何只記住了林仲的,你怎么就沒聽見,我也說了長大后要娶你?!?br>“你是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
“好,現(xiàn)在燒成黑炭,誰也認不出來了?!?br>我心中怒喊:“閉嘴!我的錯,我已經(jīng)認了。”
那個聲音不依不撓:“你說人心思變,可我一直在啊,只要你回頭,我就一直在這里,你為什么不回頭看看我呢。”
“你想做我嫂嫂,我助你,你想要跟堂哥娶平妻,我也允你,明知這些事對林家不好,令林家被天子忌憚,可我不管不顧,也都做了?!?br>“我對你無所不依,他連碰都不碰你,可你竟為他尋死,你起來!你給說清楚?!?br>我一掌拍出:“聒噪!”
“夕薇,你醒了?”
我艱難睜開眼,臉被裹得粽子一般,手上身上纏的全是紗布。
林瀾黑著臉,一臉蠻橫:“從今天起,你不能再尋死覓活,你的命是我救的,只有我可以收?!?br>這不重要。
我拉著他,聲音粗噶:
“父親呢?”
“花蠻兒有沒有進宮?”
“母親有沒有進教坊司。”
“花家還在不在?”
前世,我被人困在一間破敗的屋子中,逃脫不得,后來外面起了大火,我想逃走,可門窗被人從外面封死,我困在其中,活活被燒死。
我做了這么努力,只是不想因為自己年少輕狂,令花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花家每個人,都不應該因為我錯誤,而走向不歸路。
否則,我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林瀾問:“你在說什么?”
“蘇卿卿嫁給林仲后,京中就來了調令,將她父親調離了鄴城?!?br>“你父親依然是城主,花蠻兒,他如今跟著先生讀書,已經(jīng)參加過一次鄉(xiāng)試,考試成績還不錯!”
“你母親為何要去教坊司?”
原來,我成功了。
是林瀾救了我。
“不過,你在大火中容貌被毀,陵先生找了神醫(yī)為你醫(yī)治,你現(xiàn)在出去說是花家女兒,也沒人會相信?!?br>“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的。”
這是重點嗎?
啊?
我很想揪著他耳朵質問,可五指包在一起。
“林瀾,我看到你了,我發(fā)誓從現(xiàn)在起,眼睛不再盯著一個人……”
林瀾一把捂住我的嘴:“算了,你還是盯著我吧!”
(本書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