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給夏笙送完湯回來,在院門口撞上了齊忱。
他第一時間沒有說話,抿著嘴角看我。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主動開口,“怎么站在門口不進(jìn)去?”
齊忱忽然伸手一把將我摟過去,頭埋在我肩頭,悶悶的聲音傳出來。
“半月后大軍會進(jìn)擊蠻夷大本營,等我打了勝仗,拿下頭功,我們便回京城。”
“那時,我們便能成親了?!?br>我點點頭,不置可否,“萬事以你的安全為上。”
齊忱似乎還有別的話想說,但一直到進(jìn)了院子,他輕輕放開我,轉(zhuǎn)身就進(jìn)了廚房,什么也沒說。
我眨眨眼,往廚房看了一眼,然后就去刨埋在樹底下的果酒去了。
這酒是我跟隔壁陳大娘學(xué)的,陳大娘釀的酒在幕城是一絕,我跟她學(xué)的,我覺得我釀的應(yīng)該也不難喝,一共兩壇,我跟齊忱喝一壇,另外一壇送去給夏笙,正好。
大戰(zhàn)的消息傳出,幕城的百姓便開始搜羅自家地里的菜和養(yǎng)的豬,送去軍營里。
他們家里有兒子在軍營里的,也有丈夫在軍營里的,留在家里的都是老弱婦孺,每次大戰(zhàn)前,軍營里便會熱鬧起來。
我一路過來,見了許多親人惜別的場面,到了夏笙這里就冷清下來。
她在擦拭自己的長槍,模樣與平日里沒什么不同。
我站在外面叫了她一聲,她抬頭見是我,面露疑惑,“……姝姝?你怎么來了?”
我揚了揚臂彎里抱著的衣服,“這一去路上就有半月,天氣冷了,得多穿厚實點。”
夏笙愣了下,雙手接過我手里的棉衣,“這……”
我自己走進(jìn)去,又掏出一個小布包,拿出里面的絲綢帶子,“你束胸的那個布條又硬又悶,這是我去找陳大娘換的,以后你用這個,會舒服一點?!?br>夏笙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我把東西放好,就沒再多留,走的時候跟她說,“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軍功固然重要,但萬事要以保重自己為先,我等你回來再一起吃酒。”
夏笙紅著眼眶重重的點頭。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夏笙才跟我說簡單的透露了她的身世。
普通的農(nóng)戶家,母親生了三個女兒,最后才得了個兒子,為了養(yǎng)活兒子,她和她的兩個姐姐分別被買去了不同的地方。
夏笙被買進(jìn)了青樓里,那年她剛及笄,拼死跑了出來,一剪子剪了頭發(fā)抹黑了臉便扎進(jìn)了軍營里。
軍營的生活在我眼里又苦又累,但夏笙說,軍營很好,她只有在這里才能活著,她沒有退路。
好在,她挺過來了,用命替自己拼出了一條路。
6
回京城的日子是在春天,仗在冬天便打完了,因為太冷行軍不便,便在幕城過了冬。
齊忱受了些傷,我按著他躺在床上養(yǎng)著,每天盯著他喝藥。
值得一提的是,齊忱跟夏笙在戰(zhàn)場上共度了生死,夏笙替齊忱擋了一箭,那只暗箭是沖著齊忱心口去的,如果不是夏笙擋住了,齊忱恐怕會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