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時候,宋青山的手機(jī)收到了一條信息,來自未知發(fā)件人。
點進(jìn)去看是一張照片。
照片是從很近的地方拍的,程漫睡得正沉,一張臉褪去了平日的霸道刁蠻,多了幾分柔和。
露在外的上半身赤裸,脖頸下赫然枕著一條男人的胳膊,黝黑粗獷。
是何晨宇。
每次程漫在他那里過夜,他都會匿名發(fā)來這樣一張照片。
宋青山知道他在挑釁。
他的手在屏幕上僵了許久,最后長按照片,將照片保存到手機(jī)上的一個隱藏相冊。
數(shù)一數(shù),這已經(jīng)是第十二張了。
起初他還會因為這樣的照片震驚痛心,整夜整夜的頭痛失眠。
到如今,竟然也能做到心如止水了。
仿佛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感覺。
原來人的心臟在經(jīng)歷了一次次失望痛苦之后,是會麻木的。
就好似那根處理痛感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徹底斷了。
……
再次見到程漫是兩天后在醫(yī)院。
前一晚,宋青山的母親因為低血壓昏倒被送入醫(yī)院,他連夜前來陪護(hù)。
來的路上也給程漫打了電話,電話沒接通,發(fā)出的信息也石沉大海。
誰想,隔天早上卻在醫(yī)院和她不期而遇。
程漫當(dāng)時并不是一個人。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旁邊的沈懷瑾身上,不知在跟他說什么,唇邊的笑意那么濃烈。
明明在宋青山的印象中,程漫并不是個愛笑的人。
這樣的她,他從沒見過。
沈懷瑾氣色很好,整個人都像是會發(fā)光。
一身板正筆挺的黑色羊絨大衣,襯得他寬肩窄腰,身材比例絕佳,氣質(zhì)也出塵。
他們看上去確實很般配。
擦肩而過的時候,程漫沒朝宋青山的方向看一眼,所以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沈懷瑾卻立馬停了下來,“青山,你怎么在醫(yī)院?”
“沈先生,真巧。”宋青山朝他點點頭。
程漫不喊沈懷瑾姐夫,也不許宋青山那么喊。
宋青山的目光看向程漫。
她從始至終直視著前方,仿佛他這個人不存在一般。
沈懷瑾忽然道歉,“青山,你別誤會,今天是我手受傷了,程瑤出差了,青山怕我一個人不安全……你別怪她,你們也別因為我而心生嫌隙。”
宋青山不知道該說什么,沈懷瑾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過份的事。
“什么心生嫌隙?”
程漫的眉頭已經(jīng)明顯皺了起來,抬手輕輕擦去沈懷瑾的眼角的濕意,“懷瑾哥,你知道的,我的心從來都在你身上,別胡思亂想?!?br>
沈懷瑾笑了,而后又小心翼翼看對面的宋青山一眼,“青山,你這么說,青山會心里不舒服的?!?br>
程漫像沒聽到他的話,“懷瑾哥,你就是太善良,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會全心全意為別人考慮的……”
兩人聊著天,旁若無人從宋青山身邊經(jīng)過。
他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拐角處,過了好半天,才緩緩收回視線。
宋青山在醫(yī)院陪母親到深夜,回到家時看到程漫在等他,很意外。
因為每次程瑤出差,沈懷瑾就會住到程家老宅,而程漫那幾天也會跟著住進(jìn)去。
臥室開著一盞落地?zé)簦搪谏嘲l(fā)上,半邊臉籠在陰影里,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忽然開口,“你母親怎么樣了?!?br>
他怔了一下,如實道,“低血壓,多年的老毛病了?!?br>
“過來?!?br>
程漫身體靠在沙發(fā)上,渾身上下一股頹廢氣息。
夫妻三年,宋青山知道她這樣的神態(tài)和語氣是什么意思。
他猶豫,“青山……”
“過來。”
程漫再次開口,語調(diào)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宋青山走到她面前。
她忽然拉他的手,一把撲進(jìn)他懷里,“宋青山,我美嗎?”
“嗯?!?br>
“那沈懷瑾為什么選擇了我姐,沒選擇我?”
“青山……”
“宋青山,別說話,吻我?!?br>
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宋漫忽然低低哭出聲。
“宋青山,你知道嗎,你只有在不說話的時候才有那么一點像他?!?br>
宋青山感覺一陣涼意包裹住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