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nèi),冉青鉉直言自己不能給公主幸福,皇帝不以為意擺擺手。
“感情是相處出來的,愛卿跟嵐櫻有了子嗣,朕喜聞樂見。”
冉青鉉不會天真的以為皇帝是想親上加親,也許這是一種恩寵,但為何偏偏是嵐櫻郡主?
這位皇帝是個小心眼,和端親王在皇位之爭上鬧過齟齬,即使對方早逝并且膝下只有一個孤女,也不肯放過。
明知賜婚給他,嵐櫻郡主受冷落是必然。
但皇帝又不可能將嵐櫻郡主隨便嫁個不入流的,或者攝于皇家威嚴而將她供起來的。
將端親王的遺孤賜婚給錦衣衛(wèi)指揮使,夠體面,沒人能挑刺。
但她也注定不會幸福,因為夫君心有所屬,且出了名的鐵血冷酷。
不過,比起婚嫁不如意,嵐櫻要是個兒子,可能早就不在這個世上。
新婚之夜。
冉青鉉沒有揭開蓋頭,直接說道:“本座給不了你俗世女子希冀的日子。”
嵐櫻放在腿上的手挪到膝蓋,那里還有著淡淡青紫。
她在御書房跪了很久,都無法撼動皇帝的決定。
個人意愿,在絕對的權勢面前那么無力,渺小。
嵐櫻自己掀開蓋頭,眼前的男人即使穿著紅袍,周身也縈繞著肅冷的氣息。
他如傳聞一般冷酷,卻很實誠,不愿意也不屑說假話。
“我……本宮也并不稀罕。”
嵐櫻微微蹙眉,永遠都不習慣自稱“本宮”。
俗世女子希冀的日子,就是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家宅安睦吧。
這么一想,抵觸越發(fā)濃厚。
她縱然會如此,也絕不是和眼前這個男人。
冉青鉉淡淡問道:“你想如何?”
“想要……”嵐櫻脫口而出,“自由?!?br>
對,自由,想去江南坐烏篷船,想去嶺南日啖荔枝三百顆,想去沙漠看綠洲,想去塞外草原騎馬……“這府里,除了落英苑和驚鴻軒這兩處禁地,公主都可以去?!?br>
就這樣?
嵐櫻低落的垂眸,從王府到冉府,一個牢籠到另一個牢籠罷了。
“如果出門,要有府里的人陪同?!?br>
聽了這話她才稍微好受點,點點頭。
冉青鉉轉(zhuǎn)身就走,三兩下脫下身上的喜服,隨手丟給門外守著的太監(jiān)。
看清對方的臉,他的眸子凝了凝,“是你?”
“是我,冉大人,別來無恙?!?br>
重陽彎彎嘴角,五年了,一個他原本就不在意的下人,還能一眼就認出來。
該說是自己的榮幸嗎?
冉青鉉想起當年重陽那句“你會終生后悔的”,這話是詛咒,也是預言,一語成讖。
“倒是謀到了個好差事。”
他薄唇如刀,說著刻薄之語。
即使知道這個重陽是被冤枉的,他也因璧禾做的那個牌位如鯁在喉。
就算有內(nèi)疚,也是對璧禾,僅此而已。
“咱家也沒想到,和冉大人您這么有緣。”
還是作為“陪嫁”,來到冉府。
重陽命大,撐著一口氣在亂葬崗醒來,想養(yǎng)好傷后再聯(lián)系大小姐。
當他看到滿城不敢提鐘夫人,冉青鉉又娶了個蘇夫人,就知道,那男人全程抱著的,是已經(jīng)死了的大小姐。
大小姐,不在了。
她真的很傻,不讓他說出當年那件事,不想以恩情挾持冉青鉉。
可是遇到冉青鉉根本就是厄運,一切傷痛都是從遇到他開始!
重陽的仇恨便轉(zhuǎn)移給了冉青鉉,他想爬更高,成為大太監(jiān),變得有權有勢。
這個目標不知道要耗費多久,但他總算有了活下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