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了聞衣襟上的藥氣,在門口站了很久,任由黑夜將我吞噬。
我收起了謝南舟留給我的安神香。
次日天明,我?guī)е采裣闳チ艘患移У乃幍暝儐枴?br>
大夫輕捻香粉,湊近鼻尖后聞了幾息,沖我點頭。
“的確有避孕之效?!?br>
我?guī)еS喟采裣汶x開,將他們?nèi)鲈谇鼗春又小?br>
風(fēng)一吹。
粉末飄散如煙,不知飛入何處。
我摸了摸小腹,后退一步。
靜謐的秦淮河上漁燈漸滅。
我想起那日細(xì)雨初見。
謝南舟立于小舟上,自遠(yuǎn)水緩緩渡來,斗笠露出半邊精致下顎,一抬頭,與岸邊捏著荷包的我目四目相對。
“這……這好像我的荷包?!?br>
清朗的聲音磕磕絆絆。
伴隨他走近,春風(fēng)夾攜清淡藥香飄至。
一如此刻,藥香飄散風(fēng)中。
謝南舟如葉茵所說,兩天后歸來了。
竹門推開,他左手提著糕點,右手拿著木盒,身后背著藥框。
一如每次遠(yuǎn)行歸來。
“娘子,我回來了。”
我已收拾好了東西,隨著聲音看向謝南舟。
看著空蕩的院落,他先是一愣,隨后緊抿薄唇,片刻,開口,“你……知道了?”
我背著包裹,用腰間的匕首劃開他胸前的衣襟。
衣襟半敞后,我看著那道道傷痕。
是同心蠱留下的背叛我的證據(jù)。
他日日醫(yī)館忙碌,卻是忍著噬心之痛,與他人私會。
男人的誓言,果真做不得數(shù)。
我擦干眼淚,邁步向外走去。
身后傳來謝南舟沙啞的聲音,“你沒有什么想問我嗎?”
我停下腳步,頓了頓,開口,“那安神香中避孕的藥粉,是你加的?”
安靜片刻,空氣中傳出晦澀的聲音。
“是?!?br>
至此,我踏出門框。
名字都是假的,愛又怎會有真?
我就當(dāng)那,與我拜堂,飲下交杯酒的夫君謝南舟,死了。
我?guī)еO碌姆e蓄,搬到了青石巷中。
并非我不想離開這片傷心之地,而是因為,我腹中的胎兒尚未穩(wěn)固,經(jīng)不得長途跋涉。
大夫診完脈后對我直言,這可能是此生我唯一的血脈。
早年戰(zhàn)場上傷了身子,即便后來遇上謝南舟調(diào)養(yǎng)幾年,也元氣大傷。
男人最靠不住,孩子卻是自己的。
對這絲唯一的血緣,我格外看重。
偏遠(yuǎn)的院落,我燒起小爐子煎藥。
煙火嗆得人直咳嗽,好半天我才掌握火候。
一邊等藥,一邊拿起一旁的虎頭鞋,想著隔壁王大嬸教我的技巧,照貓畫虎縫了起來。
就是看了幾眼,怎么也不像樣子。
等縫了半只歪歪扭扭的鞋頭,想起藥來,才發(fā)現(xiàn)早就煎糊了。
我倒掉藥渣,地上已經(jīng)有了一堆藥渣。
出門重新拿藥。
隱約間,察覺到有人在窺探我。
我拎著藥包,重新繞道,卻還是被那人追上,來不及躲,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我被捆綁在了柴房之中。
我的發(fā)絲冰涼,不住的往下滲水,但不等我反應(yīng),又是一盆涼水潑來。
“我倒是小瞧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