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梧桐貼身收下,“多謝溫小姐?!?br>
溫楚云見她收好,笑容真摯幾分,“我年紀好似比你大些,不若就叫你一聲妹妹,妹妹長相乖巧,雖是身材瘦些,可和其他人卻不同。
如此出挑,或許皇上真的能留你的牌子,莫要妄自菲薄才是?!?br>
白梧桐立刻明白她心中所想。
看來這個溫楚云是擔心她太過不同,從而被皇上看中,成為威脅。
反正這后宮中的嬪妃各個都是能生育的好身體,誰知道皇上會不會心血來潮,寵愛一個格外不同的妃子。
溫楚云離開后,嬤嬤趕來,帶她們進入選秀的正殿。
一路上,眾人小步疾行,無人敢說話。
一群鶯鶯燕燕,翩然進入大殿。
她們一行人分成三排,站在殿中央。
背景厲害的高門大戶,就站在前面,皇上一眼便能瞧見,弱一些的只能站在后面,一低頭,那就只能看到個頭頂了。
眾人行禮,各個都挑不出錯處來,“臣女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見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清脆少女的聲音格外好聽,合在一起,宛如仙樂。
便是素日里板著臉的太后,此時也不免露出一絲笑意,“好,哀家這么瞧著,個個都是如花似玉。”
皇后聲音柔和,“是啊,一想到日后這后宮里姐妹多了,能給皇上誕下龍嗣,本宮也覺得開心,都起來吧。”
秀女們起身,卻不敢抬頭,一個個如鵪鶉般。
正殿首位上的,自然就是皇帝張承宴。
他登基時才不過十九歲,如今也才二十四,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樣貌俊朗,只是眉眼深邃,神光太過冷漠,天子之威已然顯現,尊貴萬分。
左側是太后,身材豐腴,華貴非常。
右側則是皇后,端莊賢淑,只是為了有孕,常年吃藥調理身體,如今面色慘淡,臉上的肉也垮了下來,不是太美,但勝在有皇后威儀。
吃藥助孕已經是后宮常見的事情,不少嬪妃都和皇后的情況差不多,眾人早已見怪不怪。
她無力的低咳幾聲,伸出手,親昵的幫張承宴撫平袖口,“皇上,不若開始吧?”
張承宴不耐煩的點頭,今年他本不想選秀,奈何欽天監(jiān)那邊居然說什么他會絕嗣,大融國會亡國,轉機出在今年。
為了能夠得到龍嗣,太后力排眾議,甚至還專門挑選那種家中子嗣繁多的女子,招選入宮。
如今看著下面白花花的一團團肉,他只覺得作嘔。
太監(jiān)叫名,“高靜婉。”
聽到自己的名字,高靜婉興奮的踏出一步,“臣女高靜婉,左丞相高如松嫡次女......”她剛介紹完,太后便滿意點頭,“哀家瞧著這個就不錯,一看就是好生養(yǎng)的?!?br>
張承宴看了一眼,愈發(fā)厭惡。
現在太后為了早點有龍嗣,簡直瘋了。
原本留下的那些秀女,一個個雖然豐腴,但也看的過眼。
而眼前這個,比起之前的秀女胖了一大圈,尤其是腰上的肉足足疊了三層!
只要想到那油膩的手感,他便愈發(fā)不悅,“母后,太醫(yī)曾言明,肥胖一些雖然好生養(yǎng),但也不能過于肥胖。”
太后板起臉,正色說道:“哀家已經提前詢問過了,她這種恰恰好,如今龍嗣為重,留牌子?!?br>
高靜婉喜出望外,跪下謝恩。
張承宴雖然不滿,也不能拂了太后的面子,只能留下。
......一個個秀女上前。
留下的喜不自勝。
沒有留下的暗自傷神。
“白梧桐?!?br>
白梧桐落在第三排,好在是最后一個。
她只要側著出來兩步,便能讓上面的人看個清楚。
“臣女白梧桐,翰林院學士荀明知嫡三女,年十七......”張承宴眼眸微瞇,出來的女子身材纖細,弱柳扶風,脖頸雪白,好像一只手便能折斷。
那腰身沒有層層疊疊的肥肉,反倒是盈盈一握。
宮中嬪妃各個豐腴,縱使再貌美,也有看膩的一天。
就像是每日吃肥肉,第一天或許覺得香,可吃的多了,就太過肥膩。
而眼前的人,就好似突然出現在餐桌上的一盞清茶,解膩留香。
張承宴手指不自覺的摩挲,“抬起頭來?!?br>
他聲音極為低沉,一開口,殿內陡然鴉雀無聲。
白梧桐抬起頭,一張小臉不施粉黛,卻美得十分驚人。
柳眉微蹙,杏眼含波,微微抿著的嘴唇,泛起妖冶的紅色。
與周圍那些豐腴女子對比,格外不同。
只是不等他開口,太后卻淡淡道,“這張小臉長得倒是不錯,只是未免太瘦了些,一看就是個沒福氣的。
你既是荀家的,怎么會姓白?”
聽到這話,張承宴也來了興趣,他可從來沒聽說過荀家還有第三女。
荀明知的兩個女兒體態(tài)豐盈,去年曾經進宮選秀過。
不過樣貌上差了點,落了選。
沒曾想,居然還有一個如此貌美的三女兒。
白梧桐低著頭,聲音微微顫抖,“臣女出生時身體抱恙,被父親送入道觀修養(yǎng),大師曾言,我不跟隨父親的姓氏,才能一生順遂。”
“父親憐惜臣女,便讓大師給臣女換了合適的姓氏,這才身體痊愈,得以有幸面見圣顏?!?br>
說完,她不再言語,抬眼悄悄看向張承宴。
眼尾上挑,泛著一絲紅,好似那貓兒一般,膽怯卻勾人心弦。
太后輕咳一聲,看向張承宴,面若慈佛,可語氣卻不容置喙,“皇帝,這荀家三女長得倒是不錯,奈何身體不行,罷了吧。”
張承宴繃著臉,不悅開口,“母后,既然是選秀,理當是朕說的算?!?br>
“皇帝難道要為了美色,置江山與不顧,如今龍嗣才是最重要的!”
臺下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呼吸聲都小了許多。
誰也沒想到,太后會突然發(fā)怒。
張承宴登基年頭不多,太后手上的權勢還沒有全部收回。
他冷冽的眸光落在白梧桐的身上,此女子好是好,可卻不值得為她和太后對上。
“全憑母后做主。”
太后這才滿意點頭,手指輕點,“既然皇帝這么說了,那哀家便做主了,這幾個,留下來吧?!?br>
太監(jiān)揚聲喝道,“侍中郎之女溫楚云,婉婉有儀,秀外慧中,留牌子!”
“太尉之女段春柔,蕙心蘭質,儀態(tài)萬方,留牌子?!?br>
“刑部之女莊婷,才貌雙冠,嫻靜端莊,留牌子!”
......一連七人留下。
各個都是朝中大臣之女,模樣清秀可人,體態(tài)豐腴。
這些人恐怕早便入了太后的眼,如今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罷了,連琴棋書畫都沒有考究,只觀樣貌和身形。
而這其中,沒有白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