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月呆了一呆,陸離的手指已經(jīng)觸到了她的腮邊,緩緩勾出一道曖昧的弧線。
回過神來的淡月毫不客氣地?fù)P起巴掌,狠狠地拍在那只手上:“惡心!”
陸離縮回手,笑容漸漸淡了:“真巧,你主子當(dāng)初也是這么說的?!?br>淡月向蘇輕鳶看了一眼,眼淚又落了下來:“你只管逼死她吧,我打賭你遲早會后悔的!”
“該后悔的人,不是朕!”陸離的臉色恢復(fù)了陰沉。
淡月憤怒地瞪著他:“沒錯,最該后悔的是我家小姐自己!誰叫她當(dāng)初眼瞎……”
疏星看著陸離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急得又來捂淡月的嘴:“別說了!你是要害死主子嗎!”
淡月用力甩開她的手,跌在地上痛哭起來。
陸離微微瞇起眼睛,沉聲吩咐:“落霞,把淡月帶出去——”
“陸離……”昏睡著的蘇輕鳶忽然發(fā)出了痛苦的聲音。
陸離打住話頭,略一遲疑,緩步走到了床邊。
蘇輕鳶卻沒有醒。
她緊緊地擰著眉頭,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嗚咽:“陸離,我遲早會殺了你……”
陸離下意識地攥緊了雙拳,陰沉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朕,拭目以待?!?br>朝乾殿。
陸離進(jìn)殿落座,冷眼向下方掃視了一圈:“定國公、何尚書、葛侍郎、崇政使、太常寺卿……不錯,該來的都來了。”
定國公第一個站了出來,躬身道:“皇上,山東一帶突發(fā)蝗災(zāi),短短數(shù)日間已是赤地千里,若不能盡快妥善處置,災(zāi)民必然生亂??!”
陸離漫不經(jīng)心地輕敲著手邊的青玉紙鎮(zhèn),神色淡然:“朕已責(zé)成當(dāng)?shù)氐栏鄵鼙廴朔驌洳斗贌⒘疃綋岵樵L催捕、安置災(zāi)民。戶部也已著手撥發(fā)糧米賑災(zāi),其余諸項雜事要待布政使查訪之后再行安置——定國公認(rèn)為還有何不妥之處嗎?”
定國公正在遲疑,禮部尚書何正儒已朗聲接道:“陛下思慮周全,并無不妥。只是……除害撫恤固然重要,民心安定也不得不慮。大行皇帝剛剛龍馭賓天,山東一帶又鬧了蝗災(zāi),天下流言四起,難免人心不安。陛下初登大寶,‘民心’二字重逾千鈞,不可輕忽!”
“何尚書的意思是,朕需要下詔罪己,為國祈福?”陸離沉聲追問。
何尚書忙跪了下來,正色道:“萬萬不可!天下災(zāi)禍連屬,百姓往往抱怨君王無德,此乃亡命之徒興風(fēng)作浪之良機(jī)。陛下若在此時下詔罪己,只怕正中奸人下懷,難保不被有心人借題發(fā)揮,煽動作亂!”
這時,葛侍郎和太常寺卿等人也跟著跪了下來。
葛侍郎接著何尚書的話頭繼續(xù)道:“天降災(zāi)禍的緣由除了‘帝王失德’之外,更有可能是‘國有妖孽’!臣以為,如今只要將‘妖孽’除去,妥善賑災(zāi),天下百姓必然同心感戴,此乃陛下立德立威、取信于民之契機(jī),不可錯失!”
陸離的臉色漸漸地陰沉下來。
他雖早已猜到了這些人的來意,此時卻仍是禁不住胸中怒氣翻涌。
太常寺卿叩首道:“皇上,太卜署日前重新占卜過太后娘娘的生辰八字——其命格詭譎,曲折多舛,恐大不利于國??!”
崇政使薛厲立刻接道:“她一進(jìn)宮,大行皇帝即刻便龍馭賓天,隨后山東一帶就鬧起了蝗災(zāi),顯見得她就是個災(zāi)星,還用得著算什么八字、什么命格?此時不殺那妖孽,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夠了!”陸離拿起紙鎮(zhèn)重重地敲在了案上。
薛厲不情愿地閉上了嘴,卻不肯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