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重復了多少遍,千百遍嗎?似乎不止。
渾身痛極了,腦子也不太清醒。
恍惚間,我仿佛看到了第一次遇見玄霄仙君的時候。
那時......我還不是司命,也不是帝女洛靈仙君......
而是妖族的少妖主,綺羅。
遇見他的那天,我正在被魔族追殺。
只因我的駐地擋了魔族前行的路。
我?guī)е蛷南聦僖宦芳残卸惚?,卻還是很快被四面八方的魔族堵住。
我們被圍困在魔堆里,像一群窮途末路的小獸。
身邊的朋友一個一個被玩虐致死,我也逃不過。
就在我閉上眼準備引頸受戮時,一陣清冷的,帶著梅香的風拂過我。
我睜開眼睛,眼前人長身玉立,玄衣銀槍,自成風流。
我看著他毫不費力殺盡那些魔族。
看著他清冷的眸子里只倒映出我。
看著他轉(zhuǎn)身向我伸出手:“跟我回家。”
衣袂翻飛間,我只能聽見自己鼓聲般愈演愈烈的心跳聲。
思緒回轉(zhuǎn),我猛地睜開眼睛......
卻正對上一雙寫滿厭惡的冰冷眼眸。
我囁嚅著紅了眼眶,想問問他為何帶我回天庭,卻如此涼薄待我。
可不等我開口,玄霄仙君端起尊貴的架子,沉聲開口:
“人界糟污不堪,將她帶去洗髓池清洗干凈?!?br>
我的淚驟然落下來,連連搖頭,伏跪起身抖著手扯住玄霄的衣角。
“不!”
“求仙君大人,饒過罪奴這一次!”
“罪奴必定結草銜環(huán)以報大恩!”
玄霄仙君皺著眉俯視我:“洗髓池而已,所有飛升天界之人都要經(jīng)此一遭,何至于就要死要活?平白折了仙家顏面?!?br>
我如墮地獄,渾身顫抖著,不斷向他祈求。
卻一如人間幾百年的祝禱一樣,毫無作用。
我還是被天兵扔進了洗髓池,血染紅了滿池的水。
洗髓池可真疼啊,疼得我渾身發(fā)抖,昏死過去又在疼痛中醒來。
疼得讓我恨不得立即去死。
我像一片了無生氣的爛肉浮在水里,沒有半分力氣,心中惶然萬分。
我究竟做錯了什么?
我是什么十惡不赦的罪人嗎?
為什么,要持續(xù)遭受這樣的磋磨?
身邊看守的天兵換了一批又一批,還是沒有人來撈我。
我只能繼續(xù)漂浮著,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要撐不下去的時候。
洗髓池的大門終于被人打開,幾個仙侍將我從池中架出來,隨意靠坐在池邊的柱子上。
她們像擺弄破布娃娃般將我顛來倒去,一臉嫌惡地用帕子狠狠拭去我全身的浮塵,再以極快的速度給我換上仙裙,生怕沾染半分晦氣。
她們將我?guī)У叫鱿删媲?,跪下行禮。
而我驟然失去所有倚仗,支撐不住,即將跌倒時,忽地被人扶住。
鼻尖梅香陣陣,不用抬頭,我也知是玄霄。
他往我嘴里塞了一顆丹藥,嘴里說著“如今竟是這般沒用”,手上卻又將我打橫抱起,清冷柔軟的懷抱,令我一時怔神。
玄霄御風將我?guī)Щ卦?jīng)的院落。
眼前的院落早已不復從前的雅致,四下皆是鵝黃淡粉,活潑得緊。
門框上那幅父帝親手為我題的字,也早已被換成風鈴翠竹。
他臉上露出極少見的尷尬神色,“我忘了,這里早已是瑤華的院落?!?br>
我垂著眼,心下澀然。
也是,幾百年過去,我在哪里都是多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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