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間后,姜寧休息了會兒,就拿了件睡衣洗漱。
剛打開花灑,姜寧忽然覺得頭疼惡心,全身痛的就像要炸開。
每個細(xì)胞里似乎都爬滿了無數(shù)的蟲子,在啃噬撞擊,猶如人間地獄。
姜寧蜷縮在冰涼的瓷磚地上,臉色蒼白得像個死人,唇瓣被咬到血跡斑斑。
忍受一波,又一波更洶涌的疼痛襲來。
最后,姜寧疼得暈了過去。
不知道多久后,才醒過來,依舊在浴室里。
沒人來過,無人在意。
姜寧渾身無力的扒著洗手臺站起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唇成了青白色,鎖骨深陷,臉白如紙,不人不鬼。
她有些恍惚的出了浴室,躺上床,用被子裹緊自己。
怎么會這么疼啊。
剛瞇上眼,書桌上的電話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打過來的。
姜寧愣了幾秒,還是坐起來,按下了接聽鍵。
那邊傳來富有磁性的男聲。
“明天早上九點(diǎn),到人民醫(yī)院門診三樓,你過去,到時候有人帶你過去找蘇教授。”
是陸靳庭。
語氣雖然溫和,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
還沉浸在別的思緒,姜寧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不要遲到?!蹦穷^丟下這句話就掛了電話。
看著亮著的屏幕暗了下去,姜寧這才想起來,明天是周一。
陸靳庭給她預(yù)約的專家會診,就在明天。
原來除了閨蜜和外婆,還有一個只見過兩面的男人,是希望她活著的。
她要不要去呢?
她不想去的,活更長的時間,不過是延長她被病痛折磨的時間。
但陸靳庭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不去,不禮貌。
姜寧抿唇,那就去這一次。
她打電話給葉曉菲,叫她幫自己跟老師請假。
葉曉菲擔(dān)心的問,“寧寧,你不是出院了嘛,怎么還要請假?是不是姜悅悅又欺負(fù)你了?”
姜寧搖頭,“沒有沒有,我明天確實(shí)有事,但是現(xiàn)在不方便說,以后你就會知道的?!?br>
她生病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不想讓葉曉菲擔(dān)心。
葉曉菲嗯了一聲,“好的哦,你不方便說,就等你方便的時候在說,我會跟老師說的?!?br>
掛了電話,姜寧的眼睛濕潤了,面對所有惡意,她可以百毒不侵。
可唯獨(dú)對別人的善意,她很容易破防,情緒一下子就涌上來了,她無處可逃。
她都沒辦法想象,要是她哪天真的死了,葉曉菲會難過成什么樣。
“叩叩”門外有人敲門。
“大小姐,是我?!?br>
和前世一樣,張姨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出現(xiàn)在門口。
看著姜寧消瘦的身子,張姨心疼的道,“大小姐,今晚的事,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二小姐生病了,你多讓讓她,別跟她一般見識?!?br>
“其實(shí)太太還是關(guān)心你的,知道你晚上沒吃飯,心情不好,特意讓我煮了碗面,給你送上來?!?br>
姜寧接過面,“謝謝張姨,我已經(jīng)沒事了?!?br>
她知道這是張姨編的謊話,可她并沒有拆穿她,因?yàn)闆]必要。
人家也是一片好意,想調(diào)解她們母女的矛盾。
只是調(diào)解不了了,她和姜家人,永遠(yuǎn)和解不了。
第二天,姜寧早早的就起來了。
出去外面買了幾個包子,一杯豆?jié){,就坐上了去人民醫(yī)院的公交車。
她提前半小時,就到了門診三樓,左顧右盼也沒看到熟悉的人。
她便一屁股坐在走廊的座椅上,拿出包子啃了起來。
忽然,頭頂傳來一道男聲,“你就是姜寧姜小姐吧?”
姜寧疑惑的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我是,你是?”
她好像不認(rèn)識這個男人吧?
年輕男人朝姜寧友好的伸出手,“你好,我是陸總的助理,秦易。”
原來是陸靳庭的助理呀,難怪她沒見過。
姜寧禮貌的伸手,和秦易握了握手,“你好,我是姜寧?!?br>
秦易抬手看了看腕表,“走吧,我?guī)氵^去找蘇教授?!?br>
進(jìn)了診室,秦易跟蘇教授寒暄了幾句,就讓把姜寧過去看診了。
蘇彥,是個年近八十的治癌專家,雖然已年過古稀,可他預(yù)約的名額,千金難求。
姜寧一進(jìn)來,白發(fā)古稀的蘇教授就瞇眼看她。
那眼神,不像是對病患的打量。
蘇教授仔細(xì)看她幾眼,問,“多大啦?”
小姑娘漂亮是漂亮,就是......就是看著太小了點(diǎn)吧。
“二十?!?br>
“才二十?還在讀書吧,這年齡有點(diǎn)兒小?!?br>
看著蘇教授古怪的神色,姜寧疑惑,年齡小,和她生病有什么關(guān)系?
秦易握拳捂嘴,不動聲色的咳嗽了幾下。
知道您著急催婚,但您先別急!
蘇教授瞪他一眼,然后撇撇嘴,笑呵呵的問姜寧,“怎么不吃藥呀,不聽醫(yī)生的話,這可不行。”
姜寧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總不能說,自己是不想活了,活著沒意思,所以才不吃藥的吧。
“......藥太苦?!?br>
蘇彥拿筆在檢查紙上刷刷幾筆,然后撕下來,遞給姜寧,“你拿著這個去做個檢查,結(jié)果會在幾天后,寄到你家里?!?br>
說完,蘇彥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在電腦上敲敲打打,“我先給你開一點(diǎn)藥,先穩(wěn)住病情,一個月后過來復(fù)診?!?br>
“怕藥苦,你談個戀愛就甜了。”
???
姜寧一怔,腦子有些漿糊,這是什么新型催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