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你真愿代替阿月吞下這枚忘情蠱,成為南疆圣女?就此,斷絕人間情愛,也斷絕與燕星河的婚事么?”圣母羲皇座下,老族長手捧琉璃罐,神情略悲憫。
司南星叩首,身上銀飾泛起泠泠的輕響,可她的嗓音卻比銀鈴更清脆決絕:“我愿!”
忘了俗世一切煩惱。
忘記燕星河。
讓他和阿月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成圣女,護(hù)南疆,是我平生所愿,請老族長,賜蠱?!?br>
老族長嘆:“也罷,蠱蟲生效需十日光景?!?br>
“十日之內(nèi),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你中蠱消息,以免節(jié)外生枝,切記,切記?!?br>
司南星俯首受戒:“南星謹(jǐn)記?!?br>
十日后,她再非自己。
從此,只是守護(hù)南疆的圣女。
走出圣殿,天光刺目。
劍仙燕星河沐天光踏殘陽而來,他白衣勝雪,周身金輝熠熠,眉目凜然,不可逼視。
“你來此作甚?”他目光凌厲如劍。
刺得人生疼。
不像對未婚妻。
倒似對什么邪魔外道。
分不清是蠱蟲作祟還是什么,難言的酸澀彌漫口腔。
司南星十指扣緊,一臉平靜相望:“那你來做什么,為了阿月,還是我?”
燕星河劍眉微蹙,目光愈冷。
“你又是如此?!?br>
“我從來如此。我們南疆女子直率,想說便說,想做便做?!?br>
這些年來,司南星一貫如此。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燕星河,喜歡這個(gè)曾因受傷,誤闖南疆的謫劍仙。
自小她就追在燕星河身后,只因他不喜,她便封存了蠱蟲不用,轉(zhuǎn)而去學(xué)中原的禮義廉恥,捧著晦澀難懂的道經(jīng),跟著他去中原仙門修習(xí)道法。
但燕星河此人清冷孤傲,天資高絕,被認(rèn)定為仙門下任掌教的不二人選。
紅塵婚姻,本是不配玷污他這樣的謫仙人物。
可年前,自從阿月被確定要成為苗疆新圣女的一刻。
他卻自稱有了心儀之人,頂著三千仙神的反對,也要與備受鄙夷的南疆左道聯(lián)姻。
指名道姓求娶司南星。
得知消息的她開心極了。
可是直到上個(gè)月她才知道,他娶她,不過是退而求其次。
娶了她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常駐南疆,看望阿月了......
燕星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和阿月清清白白,你為什么總......”
“星河哥哥!”
叮鈴鈴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駕馭著飛馬蠱的司北月一陣風(fēng)似的沖出來。
“太好啦!我不用服下忘情蠱,更不用當(dāng)這個(gè)圣女了啦!”
阿月小臉通紅,乳燕歸林一般撲進(jìn)燕星河的懷里。
燕星河身形如山,將她牢牢抱住。
他冷峻的面目微微柔和。
連聲音也溫柔:“你是苗疆萬年來資質(zhì)最好的苗女,十日后就要正式成為圣女了,他們怎么舍得放你走?”
“族長爺爺說,有個(gè)命格與我相同的苗女愿成為圣女,天資雖稍弱些,對方心智堅(jiān)定,比我這樣吊兒郎當(dāng)?shù)母m合守護(hù)咱們南疆?!?br>
阿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燕星河見之一笑。
一瞬間,冰消雪融,云開霧散,灼灼風(fēng)華叫人睜不開眼。
哈。
司南星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皎皎如天上冷月的劍仙,并非大愛無私。
他愛眾生。
可他也會(huì)為一人低眉淺笑。
只是那個(gè)人,從始至終都不是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