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建國氣沖沖出門,將本就不結實的門砰的一聲摔過去。
好嘛,門又掉了!
蒲建國!你的債又添一筆了!
果然,人不要臉,這日子都會好過很多。
挖完紅薯,忙著種小麥栽油菜,還得割坡上野草儲備柴火的蒲老娘忙了一天,累得晚上跟蒲老爹一樣,張大嘴打呼嚕。
大半夜的被兒子給叫起來,很是沒好氣:“你也不看看,這都啥時候了?
你有啥事不能等天亮了再說!”
蒲建國原本想讓老娘給他下碗面,跑了一天,回家又跟宋茵陳鬧了大半夜,這會兒饑腸轆轆,兩條腿都發(fā)軟打顫。
他看了眼灶頭上給豬煮的豬食還有點余溫,撿了幾個紅薯,蹲臺階上啃。
蒲老娘一看他這樣子有點心疼,不由蹙眉:“你媳婦干啥去了?連飯都不給你做?”
蒲建國沒空說話,一口氣啃完兩個紅薯,肚子有點底,才開口道:“媽,你....你給我借五十斤谷子行不?”
蒲老娘那點心疼瞬間煙消云散:“作孽哦!你個討債鬼,家里給你還不夠多啊?
都分家了,你還隔三差五上門來要糧。
我和你爹一把年紀,不指望你給我們養(yǎng)老,你還好意思問我們要吃的?
也不想想,家里還有老三沒結婚,老四在讀書,你是恨不得拿我跟你爹的骨頭去熬油是不是?”
蒲老娘捂著心口,坐在門檻上,心肝肚肺都是火。
無比慶幸當初大兒子一結婚,就把他給分家分出去了,要不然,依著他那濫好人的德行,估計家都要被他給敗光。
蒲老娘越想越氣,忍不住擤了把鼻涕,開始抹眼淚,數(shù)落大兒子的不孝,她的不容易。
蒲建國蹲在一旁默不吭聲。
蒲老娘又哭又說,把蒲老爹和蒲建兵也給吵醒了。
“大晚上不睡覺,這是要干啥?”蒲老爹披著衣服出來。
蒲老娘指著蒲建國:“大半夜就過來要債,真是上輩子欠他的!”
蒲老爹點燃煙,沉著臉看向蒲建國:“你等不得天亮,這會兒就要糧,是要干啥?”
這個兒子真是越來越讓人失望了,說是當官,可家里人沒占到半分便宜不說,還經(jīng)常因為要避嫌,搞得原本該有的好處也沒了。
蒲建國囁嚅道:“鄉(xiāng)里....鄉(xiāng)里要學習,喊每個人交....交五十斤糧!”
他不敢說宋茵陳的事,鬧得兩邊都不消停,回頭鬧太難看,他臉沒處放。
蒲老爹盯著他:“學習有啥用?給錢不?”
蒲建國不敢看他爹眼睛,低聲道;“爹,年底要干部評選,任鄉(xiāng)長對我很賞識,說不定可以去鄉(xiāng)里!”
“給他吧!”蒲老爹嘆了口氣。
蒲老娘瞬間炸毛:“你說的輕松,馬上就要過年了,要忙著給建軍說親,還有建設那里,他讀書光蒸紅薯,身體能遭得???”
蒲老爹使勁兒磕了下煙袋鍋子:“叫你拿就拿,哪兒那么多屁話,你個婆娘家家的,曉得個屁!”
大兒子這個性是改不了了,可小兒子不一樣。
小兒子知道為自己打算,將來路肯定比他哥走的遠。
蒲建國要是去了鄉(xiāng)里,等蒲建設一畢業(yè),他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也得讓蒲建國把他弟弟安排進去。
蒲老娘哭著去裝糧食,嘴里也跟著罵罵咧咧沒個完。
臺階上,父子三人臉色都不好看。
蒲老爹吐出一口煙霧:“你家紅薯挖完了,咋沒背過來,窖誰洞里了?”
往年都是窖他家洞里的,今年遲遲沒見宋茵陳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