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安千夏小心翼翼地替他清理包扎著祁斯璟身上的傷口,心里滿是懊悔和心疼。
之后幾天,她也沒有再出去,每天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
對于她表現(xiàn)出來的愧疚,祁斯璟一直沒什么反應。
等到夜深人靜,他推著輪椅進了書房,找到她自以為藏的很好的日記本。
一打開,他看著寫滿整頁紙的“安千夏,你真不是個東西”的自諷,又合上了日記本。
他剛出書房,臥室門就被推開了,安千夏衣衫不整、連鞋都沒穿光著腳沖了出來。
看見他完好無損,她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斯璟,這么晚了,你一個人出來干什么?”
祁斯璟別開眼睛,面不改色地撒了個謊:“渴了,倒杯水喝?!?br>
安千夏連忙去廚房倒了一杯溫開水遞到他手里,語氣里還帶著驚魂未定。
“以后這種小事,你叫我就好,不然你要再出什么事,我真的命都要嚇沒了。”
聽到這話,祁斯璟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她。
“安千夏,你最近有什么話,想和我說嗎?”
安千夏愣了愣,搖了搖頭,“沒有?!?br>
其實,只要她說出真相,祁斯璟就會坦然放手的。
可哪怕到了現(xiàn)在這個境地,她依然不肯說實話。
他闔上眼眸,笑了笑,掩住眼底的失望。
第二天,祁斯璟拿出相冊,也不避諱,把所有照片全部剪爛了。
看著滿地零落的碎片,安千夏直接愣住了,語氣里滿是震驚:“好好的照片,怎么都剪了?”
祁斯璟懶得找理由,只說太潮濕都失真,留著也沒什么用,以后再補拍吧。
看著他一臉平靜地說出這話,安千夏心里忽然有些慌亂,不知該信還是不該信。
第三天,他又叫來了保姆,把柜子里收藏的情侶杯子、圍巾、衣服、鑰匙扣都收拾了出來,一起丟到了樓下。
安千夏發(fā)現(xiàn)后,又去問他,他依然找了個發(fā)霉了的借口就糊弄了她。
又過了幾天,他把她送給他的所有禮物都捐給了慈善機構(gòu),說款式太老舊了,要她以后送新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被清理出去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屬于祁斯璟的,從堆滿房間到寥寥無幾,最后終于空了。
而安千夏毫無察覺。
祁斯璟父母忌日那天,安千夏也跟著一起去了墓園。
可聽著他在墓碑前說的那些話,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絲慌亂。
“爸,媽,你們在天上還好嗎?不用擔心我,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再見了吧……”
安千夏記得從前來祭拜,他傾訴的都是思念之情。
可現(xiàn)在越聽下去,她越覺得不對勁,正想好好問問,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千夏,姐夫,好巧?!?br>
被這么一打岔,她一下就忘了剛剛想說什么,滿眼詫異地轉(zhuǎn)過頭。
孟慶幀站在幾步之外,似是受了傷,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看著他虛浮著的左腳,安千夏臉上閃過一絲心疼與擔憂。
“你怎么在這兒?受傷了?”
“來看看我奶奶,雨天路滑,剛剛腳崴了?!?br>
聽見他這滿是委屈的聲音,安千夏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幾步扶住他。
孟慶幀看向她的眼里閃爍著淚光:“千夏,你方便送我去醫(yī)院嗎?”
安千夏越發(fā)心疼了,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只給祁斯璟留下了一句話。
“斯璟,你和爸媽多聊聊,我去一趟醫(yī)院馬上回來?!?br>
兩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祁斯璟的意愿,就把他拋在了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