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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此時,大門口果然正站著三個男子。

為首的,是一個大約二十出頭的青年,身材適中,穿一身青色文士長衫。

唯獨意外的,這貨也不知剛經(jīng)歷了什么,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手背手腕上,還隱約可見幾條似乎被荊條抽過的血痕……

身上衣衫更是沾滿泥土,還好幾處像是被樹枝或者石頭掛爛的破洞。

怎么看怎么顯得狼狽。

可即便如此,也絲毫不影響這貨,一邊搖晃手中折扇,一邊四十五度角望天,那副翹著尾巴找抽的德行!

而站在他身后,其中一人,似乎年幼一些。

身材略顯瘦弱,頭戴文士巾,細(xì)皮嫩肉,倒是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模樣。

而另一人,卻是身長九尺,長得那叫一個虎背熊腰!

足足三百多斤的體格,渾身滿是橫肉,往那一矗,活生生一頭大狗熊!

更令人欲哭無淚的……

卻是此時,這魁梧大狗熊那蒲扇般的右手,還正拎著一個少年。

自然正是蘇文。

此刻,根本只如一只小雞仔,被那大狗熊一只手拎著衣領(lǐng),兩腳懸空!

倒應(yīng)該沒挨打,只是早已嚇得臉色慘白,一邊張牙舞爪在半空中掙扎著,一邊氣急敗壞叫罵個不停。

“土匪!你們就是一群土匪……”

“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告訴你們,我是這府上少爺,你們膽敢如此……”

“一丘之貉,跟那王修一樣,都是土匪,是強(qiáng)盜!粗魯,粗魯不堪!”

“有本事放我下來,本少爺要去報官,把你們和那王修都統(tǒng)統(tǒng)抓起來,吃板子蹲大牢……”

奈何任憑他如何掙扎,又如何是那大狗熊的對手?反倒把自己氣得,聲音都帶著哭腔了。

除此之外,幾人正前方,還圍著七八個府上護(hù)院。

明顯剛已經(jīng)交過手了,根本沒在那大狗熊面前占到便宜。

其中兩人,還一邊捂著略微淤青的腮幫子,一邊痛得直呲牙。

此時,也只是呈半包圍,將三人圍住,滿臉戒備緊張之色,卻又不敢上前半步。

一時間,場面竟是說不出的劍拔弩張。

王修直愣愣望著這一幕,臉色漆黑如鍋底。

臥槽!這到底都什么情況?

不就是那蘇文,叫嚷著要去報官,讓衙役來抓老子么?

打一頓就好了嘛!

至于把人家,這樣如小雞仔般吊在半空,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

人家不要面子的嗎?

這時,倒是為首那青年眼尖,一眼便瞅見正沖出來的王修。

瞬間來了精神,折扇一守,“王兄!”

一個箭步,便已沖到他跟前,親熱無比摟著他的肩膀,臉上已是一片燦爛的笑,“嘿,王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本來去了你家,可誰知鄰居說,你來了這蘇府賀壽,倒是讓在下幾人好一番折騰!”

眼見他不說話,頓時幾分尷尬,“怎么?這么快,王兄就把在下忘了?”

“就上個月,臨州詩館,咳……在下突然靈感迸發(fā)文思泉涌,作了一首詩,‘竹外桃花三兩枝’……”

“你懂我在說什么的,對吧?然后咱倆相見恨晚……”

“還有,你忘了?當(dāng)時王兄還說,出門混,用小號,不挨毒打又風(fēng)騷。在下深以為然,這不,就我現(xiàn)在用這別名,太白二字,還是王兄幫忙取的……”

緊跟著,又迫不及待朝身后兩人一招手……

“來,給王兄介紹一下……”

“記得上次,不是給王兄提起過,家父在京城當(dāng)了個小官……而他們二人的父親,也都跟我爹是同僚!”

一指那文弱書生,“這家伙,他爹是宰……哦,他叫陳進(jìn)?!?br>
又一指那大狗熊,“這家伙叫程虎!”

“只是現(xiàn)在,在下已將上次王兄取的另外兩個別名,送給他倆了!陳東坡,程子美……”

“放心,都是跟在下一塊玩到大的兄弟,自己人!”

“這次,也只是從我口中,聽聞王兄寧愿把那絕妙的好詩拿出來……咳,也不愿為自己搏一個才高八斗的名聲。如此高風(fēng)亮節(jié)兩袖清風(fēng),令他們也心生仰慕……”

“這才非得跟在下一同來這臨州,一睹王兄神韻!”

隨即,又朝陳進(jìn)二人一瞪眼,“還愣著干什么?還不過來叫大哥!”

王修卻是一下子樂了。

喲呵,看來最近這兩天,是要走運(yùn)了??!

這不,回頭客自己就找上門來了?

不僅如此,還帶了兩個新客戶?。?br>
果然,京城中的青年才俊,天子腳下待著,那見識與格局,就是跟臨州這些酸腐文人不一樣??!

瞧瞧這兩個新客戶,那一臉崇拜嗷嗷待哺的樣子,就很討人喜歡嘛!

只唯獨這個長得牛高馬大名叫程虎的,怎么看著有點憨?。?br>
一彎腰,那聲大哥叫得倒是挺真誠。

可你好歹,能不能先把那蘇文給放下來?

你倒是一只手?jǐn)Q著不累,可看看人家,掙扎得都已經(jīng)快沒力氣了,懸在半空都不怎么動彈了,別一會兒玩死了。

還就是昨日詩會上,遇上的那個京城來的中年富商,明明再好好發(fā)展一下,也應(yīng)該是個優(yōu)質(zhì)客戶的……

然而等老子在高臺上寫完詩下來,卻找不到人影了……哎,實在可惜。

盡管如此,王修倒也不著急,只是幾分疑惑,在趙太白身上打量著,“怎么?看你這鼻青臉腫的樣,剛才被府上護(hù)院打了?”

沒想到,這家伙卻是腦袋一垂,“哎,別提了,說起來都是淚……”

“這不,在下可是帶著這倆兄弟,昨日一大早就快馬加鞭從京城往這臨州趕……”

“結(jié)果,人走霉運(yùn),命犯太歲?。∽蛱焱砩?,竟在半道上,跟我爹撞上了,他剛好從外面辦完事回京城?!?br>
“本來,這也沒什么,畢竟我趙太白,主打的就是一個父慈子孝,上前請安便是嘛!”

“誰知緊跟著,我爹非得要考究考究在下的學(xué)業(yè)!”

“這同樣也無所謂,得虧本公子早有準(zhǔn)備啊。所以,就把上月在你這兒……哦不對,我嘔心瀝血寫下的其中五首詩,那是聲情并茂念給他聽了……”

一聲長嘆,苦笑連連,“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個混賬東西,惹得我家那老頭子不高興了!”

“本來一開始,還好好的,他還在贊不絕口,說這幾首詩,那真堪比大家風(fēng)范!”

“可誰知下一秒,他是說發(fā)火就發(fā)火啊!”

黑著一張臉,“哎喲,王兄,你是不知道啊……”

“大晚上的,就在荒郊野外的官道上,把我吊在旁邊一棵歪脖子樹上,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攥著荊條,那一頓抽??!”

“哦對了,東坡兄和子美兄,也同樣挨了一頓,只是比本公子輕松多了!”

“抽完了,還不解氣,還把我們仨,關(guān)在他隨行的另一輛馬車?yán)?,說要帶回京城,再好好收拾!”

“只是半夜,趁我爹睡著的時候,我們偷偷跳馬車跑了!這身衣服,就是跳車的時候,沒留神,一跟頭滾到旁邊山坡下了,被石頭和樹枝掛爛的?!?br>
“然后,我們這才連夜趕到臨州城!”

皺著眉頭,“本公子現(xiàn)在,是越想越不對勁……”

“你說,會不會是上月跟你在詩館遇見的事,被我爹知道了,所以他才發(fā)那么大的火?”

“可也不應(yīng)該啊,我爹也不認(rèn)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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