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雌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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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東一場總是空,難舍大國長安城,自古長安地,周秦漢代興,山川花似錦,八水繞城流?!?p>涼爽的保安室里,許太平閉著眼睛,用他那有些滄桑的調(diào)門,唱了一首奇怪的曲子,他搖頭晃腦,看起來十分沉浸其中,路過的學生偶爾有聽到的,要么疑惑,要么鄙夷,因為他們都不清楚許太平這唱的是什么,不像流行樂,也不是爵士,更不是什么Rap。

“現(xiàn)在的年輕人,沒幾個會唱這華陰老腔咯?!鞭k公室的門推開,一個六十歲左右,穿著保安服的老頭從門外走了進來說道。

“老先生好?!痹S太平睜開眼,笑著把兩腿從辦公桌上放下來,說道,“老先生您對華陰老腔也有研究呢?”

“研究說不上,就是沒事的時候喜歡吼上兩嗓子,舒服,暢快,不過大部分人可不懂聽,總覺得我是在鬼哭狼嚎的…年輕人,你就是今天新來的保安吧?”老頭笑著問道。

“是我,我叫許太平,老先生您貴姓?”許太平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把自己身下的椅子拿到了老頭的身前。

“別這么客氣,免貴,姓趙,趙比干,大家都叫我筆桿子,念過兩年書,退休了沒啥事做,就來江源大學當保潔了?!苯凶鲒w比干的老頭笑瞇瞇的說道。

在江源大學,保潔,門衛(wèi),保安,這些都是統(tǒng)歸保安部管理的,算下來趙比干和許太平也算是同事。

“那我就喊您老趙了。您喊我小許就成。”許太平笑著說道。

“這敢情好,今兒個我聽說有新來的,所以剛才做完事,就尋思著過來看看,沒成想你竟然也會唱華陰老腔,要不咱們來研究研究?”趙比干笑問道。

“成呀!”許太平由衷高興的點了點頭,他這一輩子愛好不多,一個就是獵艷,還有一個就是這老腔,老腔不講究字正腔圓,講究的是隨心而發(fā),閑來沒事兒的時候許太平就喜歡吼一吼,或多或少能夠?qū)?nèi)心的一些負面的情緒給發(fā)泄出去,不至于讓他一個人憋瘋了。

趙比干說他讀過兩年書,可在許太平看來,趙比干哪里是讀過兩年書,不管是學識還是見解,都超過現(xiàn)在很多所謂的知識分子,不過,許太平并沒有追問太多趙比干的事情,這年頭誰沒有個秘密呢?知道的越多對自己其實越不好,許太平就是永遠不會追問他不該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才能夠活這么久。

轉(zhuǎn)眼就到傍晚,趙比干拍了拍許太平的肩膀,說道,“我還尋思著你新來可能會有不適應呢,沒想你這小伙子,還是很不錯的,那我也就放心了?!?p>“多謝您老人家關心我?!痹S太平由衷的感謝道,這趙比干是個好心人,他擔心自己新來可能會因為保安部老人的欺負而有什么郁結(jié),所以這才大中午的來找自己聊天,這一份心對于眼下的許太平來說,真的很難得。

許太平見多了陰謀詭計,見多了生死相斗,這種不包含任何利益因素的關心,最廉價,但是卻也最打動人心。

趙比干樂呵呵的離開了保安室,許太平則是走到門口給自己點了根煙。

學校有規(guī)定不準在校內(nèi)抽煙,許太平就只能蹲在校門口。

新生報到會持續(xù)三天的時間,然后就是軍訓。

今天是新生報到的第一天,學校門口除了來來往往的新生之外,那些小商小販也來了一大堆,賣雜糧煎餅的,賣武大郎燒餅的,還有賣肉片的,手機貼膜的,琳瑯滿目。

這些都是獨屬于學校外的風景,許太平想起了當年自己也曾經(jīng)跟舍友一起,放學的時候找個攤子坐下,點一份炒粉,一碗清湯。

五塊錢就能夠解決一頓飯,十塊錢就能讓自己覺得滿足而幸福。

只可惜,當年還未畢業(yè)的他一個巧合之下被老Z給帶入了火坑,從此與同學分離,如今多年過去,當年的同學都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的來往,也沒有人知道,當年勵志成為一個網(wǎng)吧老板的許太平,會走上殺手之路,而最后,卻又成為了一個大學的小保安。

世事弄人,許太平咳了一口濃痰,連著嘴里的煙一起吐進了旁邊的小水溝內(nèi)。

“隨地吐痰,真沒素質(zhì)?!币粋€路過的穿著西裝的男人鄙夷的看了許太平一眼,從他手上拿著的一大堆教案可以看出,他應該是一個老師,而在這個老師的身邊還有一個穿著運動服的俏麗女人,這人看著大概二十四五的樣子,身上還帶著略微的書生氣,但是卻也有了一絲絲成熟女人的氣息,她留的是干練的短發(fā),只到脖子的位置,整個人看起來很英姿颯爽。

許太平戲謔的吹了一聲口哨,一點都不在意那個男老師說的話。

蘇念慈看著門口的許太平,微微皺眉,她不認識許太平,但是看許太平蹲在門口的模樣活脫脫的就像是個小無賴,這樣的人怎么會成為江源大學的保安?好歹這江源大學也是一所知名大學。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蘇念慈轉(zhuǎn)頭看向不遠處。

只見幾個穿著花格子襯衫,留著殺馬特發(fā)型的年輕人,正站在一個流動攤販的旁邊嚷嚷著什么,雖說他們說的話不能夠聽的很清楚,但是還是隱約能夠聽到保護費三個字。

保護費?

一聽到這三個字,作為警察出身的蘇念慈立馬就不能忍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公然在學校門口收保護費,這未免也太大膽了吧?

一念及此,蘇念慈立馬就朝著那幾個年輕人走了過去,而跟在蘇念慈身邊的那個男老師不知道蘇念慈忽然走開是要去干嘛,連忙跟在了她的旁邊。

許太平饒有興致的看著蘇念慈的背影。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蘇念慈走到幾個年輕人的身前,看到一個攤販正拿著兩張紅色的鈔票遞給其中為首的一個染著奶奶灰顏色頭發(fā)的人,大聲質(zhì)問道。

“喲呵,這小姑娘長的忒好看了!”染著奶奶灰的年輕人笑瞇瞇的把兩百塊放進口袋,然后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對蘇念慈伸出手去,說道,“來來來,認識一下,我叫周小雨,我雖然名字里有個小字!”

“你們在收保護費?”蘇念慈黑著臉問道。

“什么保護費?這是什么年代,法治時代,誰敢收保護費啊。您可別亂說啊小姑娘,我們這是收清潔費,我們是保潔公司的,那啥,葬愛.拽少,把咱們的名片給這個小姑娘看一下。”周小雨對旁邊一個殺馬特說道。

“好嘞。”那人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遞給了周小雨。

周小雨把名片遞到蘇念慈的面前,說道,“看清楚了,先鋒保潔公司的,你看看,這些小商販,把垃圾丟的到處都是,我們就負責清理這些垃圾的,正所謂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我們是不會做那種收保護費的無良行為的,對了,小姑娘,一會兒我請你喝杯奶茶去不?這大熱天的,你看你,鼻子上都有汗了,來我給你擦擦?!?p>周小雨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就要去摸蘇念慈的臉。

蘇念慈那可是警校的全優(yōu)畢業(yè)生,擒拿格斗什么的自然是十分熟悉,這手一到她面前,她一把直接抓住手指頭然后往下一折,周小雨整個人瞬間就扭曲了起來,嘴里大聲叫道,“停停停,再掰手就斷啦?!?p>“打著收清潔費的名義,干著收保護費的勾當,你以為我不知道么?他們每個人的清潔費都交給了市政部門,然后由市政部門統(tǒng)一進行清理,你們收的什么清潔費?”蘇念慈冷冷的說道。

“你們還看著干什么?拽少,忘了愛,狂少,都給我上!”周小雨大叫道。

旁邊幾個殺馬特立馬朝著蘇念慈就攻了過去。

蘇念慈直接抬起一腳,將被自己抓住手指頭的周小雨給踢了出去,而后一個漂亮的閃躲,躲過了三個人的進攻,等那個拽少再一次揮拳的時候,蘇念慈直接一個軍體直拳對著拽少的肋下而去。

啪的一聲,拽少扭曲著臉,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而這時候,那個叫做忘了愛的胖子張開雙臂,一把將蘇念慈給抱住,另外一個狂少則是非常猥瑣的對著蘇念慈的胸就是一記直拳。

蘇念慈面無懼色,抬起腳對著忘了愛的腳掌直接跺了下去,忘了愛慘叫一聲,雙手松開,蘇念慈就地將腦袋往后一揚,砰的一聲,忘了愛捂著鼻子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隨后,蘇念慈原地一個漂亮的三百六十度回旋踢,將靠上來的狂少給踢飛了出去,一顆牙齒伴著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遠處,許太平蹲在地上,笑瞇瞇的看著蘇念慈,輕聲說道,“這警校出來的小警花,怎么跑江源大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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