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個連sex都不想的男人,突然想生二胎,一定有問題。

季凌云問老孔:“說吧,你媽又跟你說啥了。”

“跟我媽有什么關(guān)系,咱們生二胎,是咱們的事?!笨紫殪饕贿吥﹃芬贿呎f。

“咱們……都多久沒上床了,怎么突然想要二胎了?想一出是一出?!奔玖柙票硨χ峡椎吐曊f。

“這不是工作太累嗎?最近我調(diào)整一下,咱給恬恬生個伴兒?!?/p>

“恬恬需要伴兒嗎?你問過恬恬了嗎?給孩子生個伴,就是大人一廂情愿的想法。”

季凌云可打死也不生了。從出生到現(xiàn)在,孩子的吃喝拉撒洗漱游玩啟蒙教育,全是她的事,老孔只負(fù)責(zé)狗和他自己。有時候加班,連狗都顧不上,全是季凌云的活兒。

她早先也讓老孔分擔(dān)一些,可是老孔干的活兒,她都不放心。

孩子的衣服要手洗,老孔洗過她要再洗一遍,然后指著盆里的水?dāng)?shù)落:“看看你清洗的衣服,水還是渾的,還有泡沫?!?/p>

老孔刷的奶瓶,她要再用開水燙一遍。

老孔擦地板,她要再擦一遍。

老孔偶爾帶孩子出去玩,她要打十幾個電話追蹤。

老孔送孩子上學(xué),500米的路程,她要打三四個電話,交待老孔 “過馬路拉著孩子的手,抱孩子的時候記得把孩子褲腿往下拽拽別凍著腿,路上看著點(diǎn)別踩上狗粑粑。

名義上老孔做了家務(wù),實(shí)際上她的負(fù)擔(dān)一點(diǎn)也沒減輕,還要外加一頓絮叨。說話也很耗元?dú)獾摹?/p>

時間長了,她覺得與其讓老孔干活,還不如自己干了,省了動嘴。

倒是伺候狗,老孔極細(xì)致極認(rèn)真,季凌云挑不出刺來。

就寢前,老孔準(zhǔn)備把恬恬抱到小臥室。

兩口子分床睡已經(jīng)好幾年了,季凌云和女兒睡一屋,老孔和狗睡一屋。

分床睡是拼不出二胎的,所以恬恬得給爸爸騰地兒。

可是被季凌云攔住了,

“抱歉,以前都是你沒興趣,今天輪到我沒興趣了,反正我也不想生二胎,就不勞您大駕了,想生你自己生吧”。

季凌云把老孔推出臥室,反鎖上門。

“哎?我自己怎么生,老婆!小云!”

老孔只得回到小臥室,繼續(xù)跟狗睡一屋。

第二天,季凌云午飯的時候接到婆婆的電話。她跟婆婆一向不對付,結(jié)下梁子還是生恬恬的時候。

當(dāng)時,婆婆和親媽都來了,婆婆一看生的是女兒,留下三萬塊錢就客客氣氣的跟兒媳和親家母道別,走了。

要是只留下錢也沒什么,婆婆給錢的時候還說了一句:

“咱老孔家的慣例,生女兒包三萬紅包,生兒子包五萬的紅包。小云好好養(yǎng)身體,等下一胎呀,媽給你包個大的。”

恬恬兩歲時,過年回老孔老家,婆婆摟著恬恬說:“頭胎生女兒好,回頭有了弟弟,姐姐照顧弟弟。是不是,乖恬恬!”

從那以后,季凌云就不愿意帶恬恬回老家。

季凌云看著婆婆的微信語音通話請求,皺著眉頭,不想接,假裝沒帶手機(jī),或者沒聽到,但是老太太很執(zhí)著,又改用電話打過來。

她接起來“喂”了一聲。

老太太寒喧了兩句,直奔主題:

“小云啊,恬恬也不小了,你和祥祺也得把二胎提上日程了哦,現(xiàn)在政策這么好,鼓勵二胎噠,你們年輕人要為國家做貢獻(xiàn)。我給你買了點(diǎn)補(bǔ)品補(bǔ)補(bǔ)身子,今年懷,明年正好馬年,大紅馬,屬相好的咧。你二叔家的小弟,就是祥祺的堂弟祥民,哎喲,剛生了二胎,男孩兒,開心的咧,咱家也得加把勁。你把地址發(fā)我手機(jī)上,我給你寄快遞哦?!?/p>

“媽,我可不生了,我都37了,孔祥祺都40了,高齡懷孕風(fēng)險很大的?!?/p>

“不怕不怕,現(xiàn)在醫(yī)學(xué)發(fā)達(dá)了,50歲還能生的咧,你看那個明星叫什么來著,臺灣的,什么靜,哦,伊能靜,人家47了還能生?!?/p>

季凌云又敷衍了婆婆兩句,掛了電話。

接下來的幾天老孔的態(tài)度明顯有所改變,突然變得很有眼力架兒,老婆忙的時候,他就湊上去搭把手。話也多了,沒話找話說,殷勤寫在臉上,自己也不嫌尷尬。

有一次他幫季凌云疊床單,手碰到一起,她的手很涼,老孔握住她的手殷勤的說:

“你的手怎么這么涼”。

季凌云連忙抽出手,甩開了。

她忽然發(fā)現(xiàn),她竟然開始厭惡跟老孔肢體接觸,也許是冷淡了太久,也許是知道他在故意套近乎,總之,她不再渴望他。

有天晚飯的時候,老孔小心翼翼的問:

“內(nèi)什么,咱什么時候把二胎的事……”

“堅(jiān)決不生,想都別想,都是些什么人啊,我辛辛苦苦懷,辛辛苦苦的生,辛辛苦苦的養(yǎng),你們老孔家可好,白得一個后代,想得美,愛找誰生找誰生去。”她氣呼呼的搶白了老孔一通。

“怎么能都是你的功勞呢,我不也得配合嗎,沒我,你自己能生出來?你雌雄同體啊?!?/p>

“你配合什么了,你就配合那10來秒,自己爽一下。我呢,我要扛10個月肚子,我要孕吐,我要坐月子,喂奶斷奶,養(yǎng)娃帶娃,我還要做家務(wù)……”季凌云說著說著,想想這些年的辛苦,情緒激動起來。

“行行行,都是你的功勞,行了吧。家里這些事,是我不干嗎?是你看不上我干的活啊?!?/p>

“你就不能把活干得讓我能看得上嗎?好歹你也旁觀我干活這么些年了,我的標(biāo)準(zhǔn)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是不想按照我的標(biāo)準(zhǔn)來,你就是懶,逃避,你誠心的?!奔玖柙圃秸f越氣。

“那你到底生不生吧。我爸為這事都落下心病了,天天說老孔家他這一支,絕了后了。”

季凌云愣了,她沒想到,那個她曾經(jīng)愛過的孔祥祺,活在21世紀(jì)中國最大的城市的孔祥祺,居然也跟他生活在十八線小城市的媽一樣,懷著這么落后的想法。

她悲憤的看著他:

“行!行!終于露出真面目了,跟你媽一個德性!什么叫絕了后,恬恬不姓孔嗎?”

恬恬在一旁,看到媽媽哭,又聽到媽媽提起自己的名字,也嚇得哇哇大哭起來。老孔心疼的抱起閨女進(jìn)了臥室,一邊回頭吼:

“大人的事,你當(dāng)著小孩的面撒什么潑,看把孩子嚇的?!?/p>

季凌云也吼回去:“是誰先說絕了后的?你現(xiàn)在知道嚇著孩子了!你心里認(rèn)她是你的后嗎?”

兩人好幾天不說話,家里的氣氛連狗都覺得尷尬,哼哼唧唧的,一天到晚趴在角落里察言觀色。

——

作者有話說:

預(yù)告,下一章《男人,女人,誰掌握核心技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