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杰將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一車車柑橘從碼頭運往莊子上,主仆倆就離開了。
“去楚氏醫(yī)館?!?br>
“是?!蹦钋锖蛙嚪蚪淮艘宦?,聞著小姐身上的味道小了許多臉上就有了笑模樣,執(zhí)起小姐的右手力度適中的按摩。
以前小姐的手連關(guān)節(jié)都看不大出,自從當(dāng)家后執(zhí)筆的時間多了,右手明顯要比左手粗了些,指關(guān)節(jié)也看得出來了,她們想著法的保養(yǎng),可在小姐又開始當(dāng)先生后就沒起多少作用了。
想著以前小姐只需要看看書習(xí)習(xí)字,興趣來了下個棋畫個畫,又或者出個點子讓拂冬做個好吃的,再對比眼下的事事需要操心,念秋只覺得鼻子酸得厲害,忙垂下視線怕小姐看出什么來。
楚世堂看到花芷前來有幾分意外,診完手邊的病人便讓醫(yī)館的其他大夫來替了他,請她到里間說話。
“打擾楚大夫了?!?br>
楚世堂看著她這身打扮以及和以往不同的面容眼皮跳了跳,到底還是守著本分沒有多問,“大姑娘今日前來可是為了之前定的那些藥?”
“這是其一,也為了問一問祖母的病情,在家中總是不那么方便?!?br>
楚世堂理解的點頭,“老夫為花家看診多年,要是沒記錯的話老夫人這些年其實少有病痛。”
“是,一年難得病一次?!?br>
楚世堂摸著胡子謹(jǐn)慎出言,“不知你是否知曉老夫人在四公子之后曾經(jīng)流過一個八個月大的孩子?”
花芷略帶驚訝的搖頭,“不曾聽過。”
“那是老夫失言了。”
“您別這么說,這并不算是什么秘辛,只是長輩總是不愿意讓小輩知曉這些,還請楚大夫說得詳細(xì)些,我也好做到心中有數(shù)。”
楚世堂稍作考慮,也就不再遮著掩著,“確實也不是什么秘辛,老夫人是一次午歇的時候從軟榻上滾下來動了胎氣,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還是有氣的,后來沒站住,老夫人那會本就不年輕了,吃了很大一個虧,養(yǎng)了半年才能下床,后來倒是很少病,但是身體上的毛病就是這樣,該回來討債的時候就回來了,所以老夫人這一病才會這么厲害?!?br>
花芷心里緊了緊,她總覺得楚大夫這話里有著話,“您直說,我受得住。”
“前兒我去看診時大姑娘不在,我也不好向其他人說,老夫人的病加重了?!?br>
“很嚴(yán)重?”
“這樣下去老夫人撐不了多久?!?br>
可是在花家出事之前祖母明明還那么健康!才這么一點時間,怎么就會……
花芷摳了摳虎口,“就沒有辦法可想嗎?”
“如果花家無事老夫人沒有心病,未必就會惡化到此種地步,老夫每次去看診都和老夫人說要放寬心,只是大姑娘你也要理解,這事落在誰身上都不會輕易過去,老夫人承受了些什么外人也不會知曉,而且……”
“什么?”
“老夫瞧著老夫人心里未嘗一點都不清楚自個兒的情況。”
花芷回想了下祖母這段時日的表現(xiàn),和往常并無不同,若祖母真知道了些什么……
花芷起身深深一禮,“請楚大夫竭盡全力,需要用什么名貴藥材也無需顧忌,我總能想到辦法。”
“受不得大姑娘的禮。”楚大夫避開了去,“老夫這就再去開張方子,平日里大姑娘不妨讓家中兄弟姐妹多去作陪,看著家中子孫,說不定老夫人就因此解了心結(jié)呢?”
“楚大夫說的是,回去我便做安排?!?br>
從醫(yī)館出來,念秋抱著一包裹的瓶瓶罐罐去往馬車?yán)锓?,花芷跟在后面慢慢走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br>
什么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現(xiàn)在算是體會到了,她就算心里再有底,再覺得自己撐得起花家,那也不代表花家的老祖宗能夠沒了。
深呼出一口氣,花芷抬頭便看到醫(yī)館旁邊站了個人,那人個子很高,穿一身黑衣,臉上的疤痕給他臉上添了抹厲色,再加上此時他手臂垂著,血順著他的指尖滴落在地,經(jīng)過他身邊的人紛紛繞開了走。
花芷不期然想到了有些日子沒見了的芍藥,臉上只有一道疤就已經(jīng)要承受這樣的目光,也不知道她以前是怎么過來的。
心里突的一軟,花芷走到馬車邊向念秋說了幾句,念秋往那男人看了一眼,點了下頭便往他走去。
拿出大概四五兩散碎銀子遞到男人面前,念秋輕聲道:“我家小姐心慈,遣我過來把這銀子給你,楚氏醫(yī)館的大夫口碑極好,快進(jìn)去找大夫看看吧?!?br>
看他不說話,念秋把銀子往他懷里一塞就轉(zhuǎn)身跑了,花芷放下窗口的簾子,示意車夫回府。
“世子……”陳情牽著馬無聲的從巷口出來,看著遠(yuǎn)去的馬車心想,這花家大姑娘和他家世子還真是有些奇怪的緣分,不過面對這樣的世子還敢往前湊的也不是一般人。
世子把銀子捂在掌心,“處理好了?”
“是,肖五在掃尾,世子,咱們回吧,您的傷得趕緊處理?!?br>
世子抬頭看了一眼醫(yī)館的招牌,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回家后,花芷洗漱換了身衣裳才去向祖母請安,說了下作坊那邊的安排后裝作若無其事的說起去了趟楚氏醫(yī)館。
老夫人的神情滴水不漏,一臉擔(dān)心的問,“怎么突然去了那里?可有哪里不舒服?怎不請他進(jìn)府?”
“您別擔(dān)心,孫女沒生病,之前和楚大夫訂了些藥,說好一個月去拿一次的,忙起來就拖到了今日?!被ㄜ撇恢圹E的打量,繼續(xù)道:“再有一個月家里的事情基本就能上軌道,我打算十月底或者十一月去一趟北地?!?br>
“去北地?”因著驚訝,這三個字吐出來都破了音,老夫人輕咳幾聲,推開蘇嬤嬤推過來的茶緊盯著花芷問,“你打算去北地?”
“本來是打算翻過年再去,到那時手里攢的錢多了些,要做點什么也方便,可后來一琢磨還是得在年前去一趟,那邊的冬天難熬,他們每人只得一身厚衣裳,雖然手里捂著些銀子,可祖父必定不會看著花家旁支的人受苦,還要打點各方關(guān)系,怕是手里剩不下什么,要是有個病痛只能生生熬著,只是這么想著我就實在放心不下,還是得去一趟才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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