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三月初三,深夜。

偌大的閑王府漆黑一片,唯有東南角的房間,顏色彤彤,與整座王府格格不入。

兩個(gè)守門丫鬟滿臉疲憊,呵欠一個(gè)接著一個(gè)。

而屋中的陸錦畫亦是等得萬分焦躁。

三日前那一吻,她以為是秦翊心中有她。可如今這大好日子他遲遲不來,之前那次,就成了他的心血來潮。

也是,這幾年秦翊不缺女人的,指不定今夜又宿去誰床上了呢。

陸錦畫自嘲一笑,抹去臉頰上的淚水,掀開紅蓋頭隨手丟棄,起身朝擺放滿當(dāng)?shù)淖雷幼呷ァ?/p>

染滿蔻色的指甲在糕點(diǎn)果子上挑選半晌,末了,她輕輕拈起個(gè)金黃的小橘子,托在掌心細(xì)致剝開。

橘子清香在屋中四溢,她心情漸好,一瓣一瓣往小嘴里丟橘子。半個(gè)還未吃完,門外突然一聲:“奴婢見過王爺!”

她手一僵,懸在半空中。

秦翊竟然來了?

心臟頓時(shí)狂跳,她眼神飄晃,落到墻角隨意丟棄的紅蓋頭上。

內(nèi)心斗爭片刻,隨后她淡然收回目光,把剩下的橘子瓣悉數(shù)塞入口中,見干桂圓渾圓可愛,再拿了顆在指尖捏開。

“咔”一聲脆響,和門開的“吱呀”聲配合得恰到好處。

秦翊站在門口,看她坐在那里優(yōu)哉游哉剝果子吃,臉色驀然下沉。

而陸錦畫毫不在意,捏了褐色的果肉,聲音軟糯地問他:“王爺要不要吃?”

秦翊順手拂門,回她一聲冷笑。

三日前一時(shí)情動(dòng)吻了她,事后想起卻覺得跟吃了蒼蠅一般惡心。那張能言善道的小嘴,指不定已被秦燮......

陸錦畫看他臉色晦暗不明,還道他是在哪房妾室那里不痛快,要尋她出氣來了。放手中桂圓肉,她用手絹擦盡指尖果汁,撫平衣褶站起身來。

彩衣莊上好的綢緞再配她嫻熟無比的繡工,胸前和裙擺上纏繞的鳳鳥花枝,栩栩如生。

“好看么?”她指著胸前的鳳鳥尾羽問,“我親手繡的呢!這三天都沒有好好睡覺......”

一句話未說完,秦翊忽而湊近,右手捏了她的衣襟狠狠提起,只聽“撕拉”一聲,她的心血?dú)ゴ蟀搿?/p>

陸錦畫抽搐著肉疼。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跟在他身邊,哪怕他聽信流言嫌棄自己,又或是要她放低身段去討好迎合,她都會(huì)勸自己不去在意。

她要跟他一生一世,一件衣裳又算得了什么?

很快陸錦畫恢復(fù)如常,笑嘻嘻地握住秦翊的手。

“上月哥哥......”

秦翊驀然松開。

記憶中被他深埋的一隅就這般由她親手挖掘而出,仿佛撕扯到他的血肉,連同骨頭一起,絲絲發(fā)疼。

“不要這樣叫我!”他驟然厲聲。

“為什么?”陸錦畫偏了頭看他,“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我這樣叫你了?”

秦翊對她這句話置若罔聞,重新捏住她的衣襟,頓了一秒,又猛地掐住她的纖頸。

“本王過來是告訴你,你在王府若是安分守己,此處自當(dāng)是你容身之所。若還是像以往那般,整條長街都是你和他的流言蜚語,那——”

陸錦畫仰起小臉往他跟前湊:“那怎么樣?”

她臉上的淚痕在灼灼燭光映照下顯現(xiàn),兩條蜿蜒的丑陋痕跡,像荊棘的刺,在秦翊心尖狠狠一扎。

她哭過了?

一瞬失神,他后退一步。

陸錦畫見他無話可說,抿唇甜甜笑起。邊回憶嬌樓外那些女子的手段,邊用手指勾上他的玉鈕腰帶,想將他重新帶回自己身前。

只是不知怎的,指尖剛挑住那溫潤玉鈕,腰帶竟莫名其妙解開摔去地上,利索得簡直不像話。

陸錦畫心里咯噔一聲。

這招她也是頭回使,好像力道稍稍大了一點(diǎn)兒?

怯怯往上看,秦翊周身盡是危險(xiǎn)氣息。

眼神相匯,他驟然屈指緊箍她的下巴,高高抬起,如星如墨的眼睛仿佛要噴火。

“陸錦畫,你就這么急不可耐?”

陸錦畫早就被這場景嚇得脊背發(fā)涼,只是殘存一縷神思,不斷告誡她此刻若開口否認(rèn),那秦翊定會(huì)抽身走掉。

無論怎樣,今晚他必須得留下來。

陸錦畫深知其中厲害,于是掐住掌心,小腦袋一揚(yáng),顫抖著承認(rèn):“是?。 ?/p>

是......???

小笨蛋知不知她在作死?

秦翊不禁斂目,神色復(fù)雜。

而后她又說出第二句更作死的話:

“王爺要不要試試我的‘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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