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錯了?


陳山水的打扮著實丑到影響感官,雖說我對他的印象在他退婚的那一刻已經(jīng)不好了,然而他接下來的舉動,卻叫我覺得事情遠沒有我說的那么簡單。

他面相憨厚,天庭飽滿,看著是福澤綿長之人,只要勤奮當是能一輩子善始善終,只是他腮骨突兀尖細,看著好似是后天動了手術(shù),致使他的富貴守不住,而得了現(xiàn)今的萬貫家財,想必是謹記了爺爺?shù)脑挕?/p>

可是他現(xiàn)在卻要毀了爺爺最看重的一諾,著實奇異,所以我也就耐心的聽著他解釋。

“這婚,我要退,這錢,本就不是我陳山水該得的,拿去又如何?!?/p>

這話說完,我稍適反應了一下,看著眼前那張突然硬氣的臉,陷入了沉思。

我原以為陳山水是看我齊家沒落,才落井下石想要悔婚,可看現(xiàn)在他那一臉深沉,仿佛背后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不逼著他退婚的事情。

所以我一時好奇,想知道倒是發(fā)生了什么,就突然住了嘴,任由我母親撒潑的把那對父女罵了一通,然后攆出去了。

只是攆雖攆了,可母親還是沒松口同意退婚。

那個叫陳晨的姑娘在我家門外滿臉不耐煩的和陳山水說著什么,卻被陳山水粗魯?shù)某兜搅四禽v勞斯萊斯上,而后‘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車門。

“有意思……”

我看著那兩個人,心中大概猜測了十之八九。

陳山水舍得萬貫家財也要退婚,怕是跟這丫頭有不小的關(guān)系,只可惜,這丫頭跟我不一樣,沒腦子也沒孝心,陳山水早晚都要被她氣死。

想到這我忽然轉(zhuǎn)了視線,努力摒棄方才的念頭。

做我們這行的不可輕言人生死,我為方才的不嚴謹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母親在這些年里學到的那些東西,已經(jīng)徹徹底底的把她變成了一個村婦,死纏爛打耍無賴是她的法寶。

所以她執(zhí)拗的絕不開口,就算陳山水愿意把身家都搭上她也不應。

我在二樓的陽臺看著遠處的那幾輛車,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說實話我不想嫁人,可是不嫁人,我就一定會經(jīng)歷更可怕的事情,爺爺在我面前倒下的那一幕這些年來還是會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而每一次,我都會被夢魘在其中無法蘇醒。

我摘下了眼鏡,看著自己的世界變得模糊腥紅,遠遠的,那幾輛車的影像在其中閃著別樣的色彩。

車門外的保鏢在我眼中只是一個模糊的人形,我的這雙蛇眼,使我既是身處黑暗也依舊能將那些奇怪的東西看的真切。

我依舊疑惑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使得我的一雙正常的眼睛變成了蛇眼,可是到死爺爺也沒有告訴我。

他每每只一句‘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來搪塞我,起初我也鬧過脾氣,可是我的耐性比不得活了幾十年的半仙,現(xiàn)在也早就釋懷了。

我在手中把玩了那眼鏡幾圈,無趣的正要戴在臉上,只是在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是透過我那一雙蛇眼,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真正的人,不是一團模糊的身影,我的眼神立刻凌厲了起來,渾身的汗毛也立了起來。

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從車上跳下來狀似在透氣的陳晨!

我趕忙把眼鏡扯了下來,急切的連手都是抖的,只是摘下來之后,陳晨,卻也是一團模糊的人形。

我看錯了……?

我舉著拳頭死命的揉了揉眼睛,可還是一團模糊的人形,和她身邊的那幾個保鏢別無二致。

那一刻我的心中失落極了,我不得不承認,這雙眼睛帶給我的負擔,猶如沉重的枷鎖,我狀似不在意了那么些年,可終究還是在意的。

我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聲,淡淡的嘆了一口氣,隨即看到陳晨那丫頭朝著不遠處走去,便也抬腳朝著門外而去。

不管剛才的一幕是不是錯覺,陳晨這個丫頭身上,一定有我需要知道的秘密。

陳晨甩開保鏢的辦法很簡單,直接一腳踹到了那個得有一米八七的壯碩男人的肚子上,而后揚長而去。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也跟上了她。

今天村口有市集,嘈雜的很,我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直到過了有一百多米,她才回頭看了看我。

“你想干什么?”她的語氣很淡漠,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為她也會一腳踹在我的肚子上才對。

“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溝通一下?!?/p>

陳晨上下打量了我兩眼,最后停在了我的頭發(fā)上,“走罷?!北懵氏瘸h處而去。

我挑挑眉,覺得她走的過于自信了,而后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在竹林里迷了路。

“跟上我?!蔽乙矊W著她那股酷勁兒,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我把人帶到了一處小溪旁,這里四面無山陰遮蔽,下午兩點中的日頭正盛,顯得這里格外干凈。

“我還以為我要嫁的人是個小山溝里的土包子呢。”陳晨先開了口,她的眼睛一直在看我的頭發(fā)。

因為頭上那一縷白發(fā),我留了半長的頭發(fā),扎了個小辮子在腦后用以隱藏它,我猜陳晨大概是覺得我那小辮子和她的那一腦袋紅黑摻雜的發(fā)一樣不羈,把我歸為了同類。

但是不得不說,她的話取悅了我,因為她說的是‘嫁’,而不是‘娶’。

“是么,可你不一樣很失望,和你爸一起要退婚?”我試探她,其實內(nèi)心里迫切的想知道他們家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

陳晨聞言嗤笑了一聲,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讓我不舒服極了,就像她眼前的人是個睜眼瞎大傻叉。

“我跟他可不一樣?!彼脑捳f的不清不楚,“我告訴你,那老頭的話不能信,聽我的,拿著那兩張卡見好就收,不然他發(fā)起瘋來你們受不住的?!?/p>

我看著陳晨,失望極了,她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說,陳山水把她保護的太好。

“有空來朝山找我玩,如果你愿意退婚的話?!标惓啃粗遥Φ淖O了,還遞給了我一張名片,是個酒吧的名片。

我方拿過那名片,她就撤了手,瀟灑的轉(zhuǎn)身要走。

那一瞬我看著那白嫩嫩的手腕子,鬼使神差的就出手攥住了。

果然是女人,骨架真是小,我感嘆道。

接下來,就在她馬上要出手揍我的那一刻,我反手別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將它們鎖在了她的脖子上鉗制住了她。

然后我單手扯下了眼鏡,對上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