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丞錦湊上前,冰涼的薄唇輕輕觸了觸夏檀兒的額頭,他揉了揉夏檀兒的小腦袋又撫了撫夏檀兒的小腹,隨即穿過她的后脖頸,將人打橫抱起抱回被窩之中仔細的蓋好錦被。
做好這一切,藍丞錦又坐回床邊,他默默的坐著看了許久許久。直到夜幕降臨,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紅袖,照顧好你的主子?!?br>“是?!?br>藍丞錦交代一句后,便往前院走去。
在院子里等候許久的宋凌程瞧見藍丞錦朝自己走來,急忙迎了上去,卻在距離藍丞錦一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丞錦,你終于來了,夏檀兒怎么樣了?”
“沒什么大礙,就是累了,這幾日,住在你的府邸養(yǎng)病,讓府中的廚子多做些她喜歡的吃食送過去。”
“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宋凌程松了一口氣,這下可算是放心了,只要夏檀兒沒事,那他就沒有性命之憂了。
藍丞錦看了宋凌程一眼,沒有怪罪,只是再次開口、
“凌程,去查清楚,檀兒究竟受了什么委屈?!?br>“委屈,晉王妃,相府千金,身份這么高貴,還能受什么委屈?”
“她哭了,在睡夢中都在哭?!?br>宋凌程不是不知道夏檀兒在藍丞錦心目中的地位,只是沒想到,藍丞錦這么一個冷漠的人,一旦動了情,竟然比火還要熱烈,可是,他必須得提醒藍丞錦才行。
“丞錦,替你查倒是沒有關(guān)系,只是你千萬別忘了自己要做的事,別因為兒女私情,耽誤正事?!?br>兒女私情......夏檀兒是同他有夫妻之實的人,夏檀兒腹中的孩子又是他的,這算哪門子的兒女私情。
藍丞錦的聲音陡然冷漠。
“今夜南陵暮入住行宮,我去宮中探一探,替我照顧好檀兒,若是瘦了一兩,唯你是問。”
宋凌程一愣,此刻的藍丞錦,是以上位者的身份命令他。他以兄弟的身份同藍丞錦相處久了,都忘了藍丞錦是自己的主子。
“是?!?br>宋凌程屈身答應,再次抬頭,眼前的藍丞錦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看向門口的方向,心里充滿了憂愁。
“也不知將夏檀兒拉進他們的之中,是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這是丞錦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活的像一個正常人。”
“罷了,一切都是命,還是隨緣吧?!?br>宋凌程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隨即從懷中掏出先前夏檀兒給自己的藥,拆開一顆,吞入腹中。
不得不說這些藥,還真是好用。
他從白日到現(xiàn)在,按照夏檀兒的叮囑,按時吃下,到現(xiàn)在呼吸都舒暢了。只是他也將這藥給其他大夫瞧過,卻沒有一個大夫能分辨出,究竟是怎么制作出來的。以至于,這幾粒救命的藥,對他而言何其金貴。
宋凌程將藥盒再次塞回自己的懷中抬手捂了捂胸口,確定藥藏妥當了才回了房中。
相府,花廳。
安靜的只聞得陸苡沫淺淺的抽泣聲。
夏凌櫪看著陸苡沫坐在一旁傷情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安慰。
“娘,也許檀兒醒過來就走了,檀兒福大命大,一定沒事的。”
“就是啊,夫人?!?br>聽著父子兩人事不關(guān)己的安慰,陸苡沫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往茶桌上一拍。啪的一聲巨響,將父子兩人震的一愣一愣的。
陸苡沫揮去眼中的淚水,幾近冷漠看向父子兩人。
“今日起,我回娘家住,你們兩人不必再來尋我,你們只管照顧好溫墨情,不必再管我們母女二人的安危?!?br>“和離書和斷絕母子關(guān)系書我會命人送上,勞煩丞相和少卿,早些簽了字,公之于眾,從此,我和檀兒與你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
陸苡沫心意已決,撂下這一句撥開擋在眼前的兩人毫不猶豫離去。
父子兩人,被陸苡沫方才的話,震驚的不知所措。許久許久,兩人才反應過來。
“爹,娘是什么意思,是為了檀兒,要與我們斷絕關(guān)系?”
“不......是不是孩兒聽錯了,娘這般溫柔的人,怎么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br>“我們也沒做錯什么,只是讓檀兒受罰而已,她為何動這么大的怒氣?!?br>兩人震驚的,連追上去阻攔陸苡沫都忘了。腦子里不停的猜測,陸苡沫方才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爹,您說句話啊?!?br>“嗯?”
夏照緩緩的回過頭,看向夏凌櫪的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不可能,你娘定是恐嚇我們的,她定不敢的,不敢的?!?br>一句一句重復著不敢兩字,可聲音卻越來越低,陸苡沫此刻的決絕,他從未瞧見過。正因為沒有瞧見過,他才害怕了。
......
夏檀兒留宿宋府避世的日子里,東陵皇城發(fā)生了好幾件大事。
第一件事,東陵丞相夏照不惑之年與誥命夫人陸苡沫和離,成了孤家寡人。
第二件事,大理寺少卿夏凌櫪與陸苡沫斷絕母子關(guān)系,成了無母孤兒。
第三件事,南陵二皇子南陵暮行宮遇刺,生命垂危,重金求醫(yī)。
和離和斷絕關(guān)系并非夏照和夏凌櫪所愿,可他們卻忘了,陸苡沫可是九州大陸最頂級世家——陸家的大小姐,四國皇帝不論哪一個都要給陸家一點薄面。
于是,陸苡沫借陸家之手朝東陵皇帝施壓,東陵皇帝親自下旨命夏照和夏凌櫪簽下斷絕書,從此,丞相府再無陸家這個得力靠山逐漸淪為了眾矢之的。
只可惜,自從藍丞錦知曉夏檀兒的事情后,他便下令將所有的消息都封閉,一句也傳不到夏檀兒的耳里。也因此,夏檀兒難得過了幾天安靜悠閑的日子。
這幾日她住在宋凌程的院子里,真的舒坦極了,一來不用擔心自己有性命之憂饑餓之慌,二來,她懷有身孕的消息被藍丞錦知曉后不必一個人費盡心思藏著反而松了一口氣。而且她已經(jīng)下定決定,為了自己好好活一次。
這些心態(tài)一疊加,夏檀兒整個人都松弛了。白日躺在搖椅上曬著太陽吃著從西域摘來的水果,晚上回了房中就連洗漱都有人服務(w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短短幾日長胖了好幾斤。
「娘親也是受了委屈后終于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