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叔,你怎么啦?”歐陽薇不解地問他:“你臉色好差!”
“沒,沒事?!?br>
干笑了幾聲,馬義問起我的過往。
聽我說完,他這才恍然大悟:
“抓周之后,怕你被閻王算計,你奶奶不讓你學(xué),爺爺偷著教你,后來被你奶奶訓(xùn)斥,他又不教了……”
“難怪?!瘪R義嘆著氣對我道:“你的理論知識很頂級,卻對斗法一竅不通。”
歐陽薇問:“所以,什么是斗法?”
馬義猶豫著,似乎在下一個很大的賭注,思考良久,他終于開口道:
“我手上,沒小案子,每一個拿出來,都是能要命的!畢竟利益大,風險也就越大,自然也就涉及到同行的競爭?!?br>
“也就是你們年輕人所說的,內(nèi)卷?!?br>
馬義告訴我,風水師這個圈子,見同行,如見閻王。
甚至有些案子,本身就是同行在暗中使壞,你去破局,砸了人家飯碗,人家當然要跟你拼命了。
拼命,自然要涉及斗法。
以前道家講開壇斗法,斗法前,兩人盤腿坐地,誰擺的壇口高,誰就占據(jù)優(yōu)勢。
到了近代,就沒這講究了。
斗法可分文斗,武斗,隔山斗,陰斗,夢斗等等。
但無論哪一種,對于失敗者來說,其結(jié)局都是致命的。
我問馬義:“馬叔,你和同行斗過法嗎?”
“斗過!”馬義拾起筷子,語氣陰森了起來:“那些小打小鬧的,就不提了,前些年我在河北,為了搶一件大案子,跟一個老婦人斗法?!?br>
“說來慚愧,我差點當場命喪黃泉!”
馬義嘴唇哆嗦著:“當時我技不如人,一出手,就慘敗給對方,對方要拿我煉師油,還要剝我的皮,做成陰尸絕戶衣!”
“要不是我苦苦下跪哀求,磕頭磕的滿臉血,許下大好處,并發(fā)誓此生不入河北的毒誓?!?br>
“人家哪肯放我走啊?”
馬義這番話說完,屋里的氣氛,一下就冷了下來。
歐陽薇聽的直吐舌頭:“太陰間了?!?br>
我的確對斗法一竅不通,但小時候,我曾偷聽過二老談?wù)摱贩ǎ牭搅祟愃迫鈽?,女灰,假喪之類的陰森詞匯。
馬義其實也很矛盾,他一方面想跟我合作賺錢,同時,他又怕我遇到同行了,不能應(yīng)對。
畢竟他也不能24小時護著我。
我沉默片刻,說出一個殘酷的真相:
“當初我去各大醫(yī)院檢查,醫(yī)生說,我的視網(wǎng)膜造影,包括整體眼球結(jié)構(gòu),都和正常人沒區(qū)別?!?br>
“可我就是看不見東西,醫(yī)生也很奇怪,后來哈醫(yī)大有個老教授說,這種情況,大概率是我大腦掌管視力的區(qū)域,因為某些原因關(guān)閉了。”
“解決起來也簡單,國外有個新技術(shù),叫量子介入療法,用脈沖電,喚醒特定的腦區(qū)域?!?br>
“這個療法的費用呢,是四百萬?!?br>
我無神的雙眼,分別看向歐陽薇和馬義:“我能不能一直躲在農(nóng)村茍活?能,只是這樣活著,和死又有啥區(qū)別?”
“這樣的人生,我不甘心啊,你們知道嗎?”
“那個介入療法,至少是我活下去的一個念想,我想賺錢,賺夠四百萬,哪怕最后它不管用,哪怕錢白花了,我也認了?!?br>
“至少,我曾努力和命運抗爭過。”
說到這,我認真地看著馬義:“所以馬叔,你說斗法有多危險,多容易死人,其他人也許會怕?!?br>
“但我是真的一點都不怕,我不在乎,你能理解嗎?”
馬義聽完沉默,許久才開口:“哈市這邊,有我在,敢為難你的人,應(yīng)該也不多,反正我說這些,是讓你有個準備?!?br>
歐陽薇說:“馬叔,你可以教三坡一些術(shù)啊?!?br>
“不用多厲害,能讓三坡保命就成。”
馬義笑著沒說話。
歐陽薇說這話,就證明她不是這個圈子的。
術(shù),不可外傳。
馬義和我才認識,我們只是合作關(guān)系,一個外人,怎么可能憑白把術(shù)分享給我呢?
我考慮了下,端起酒杯:“馬叔,就按你說的來,遇到同行,我也盡量回避就是了?!?br>
馬義也不廢話,直接遞給我一個皮包:“這里有30萬,你先拿著用,去買點像樣的衣服?!?br>
“干咱們這行,接觸的都是有錢人,破衣爛衫可不好使?!?br>
饒是我刻意讓喜怒不形于色,此時也驚的合不攏嘴:“馬叔,這我哪敢???”
“三坡,咱們之間,不來那些虛的?!瘪R義拍了拍我的手:“你我,以后是要賺大錢的!”
“剛才咱倆說話時,我偷偷起了一卦,你這眼睛啊,是造化?還是劫?現(xiàn)在還很難說呢?!?br>
我推脫不掉,只得收了。
天剛黑。
歐陽薇說她有些悶,想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
誰知她前腳剛走,孟詩詩就來了。
一進門,孟詩詩先是看到了桌上的錢,輕咦道:“李三坡,你哪來這么多錢?”
我趕緊將錢收起來。
孟詩詩遲疑著看了眼馬義,走過來:
“婚禮那天的事,你都聽說了吧?”
“王禿子的男根被廢了,還在住院,高富貴坐牢了?!?br>
我不咸不淡地嗯了聲。
孟詩詩坐到我身邊,聲音軟了下來:“三坡,我錯了,我思來想去,還是你對我好。”
“你心里,也一定放不下我,對吧?我知道,你一定還愛著我!”
“我和高富貴雖然已經(jīng)領(lǐng)證了,但是只要你開口,我立刻就跟他離婚!”
“借你的二十萬,我花掉了一些,剩下的我還你!”
我臉轉(zhuǎn)向孟詩詩:“不了,錢你留著吧?!?br>
“再說我李三坡,也沒有穿別人破鞋的習慣?!?br>
孟詩詩冷笑:“你在說氣話吧?你敢說,你不愛我了?我不信!”
“當年你追我時,有多舔狗,你忘了?”
“你別以為賺了點錢,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你以為就你這樣子,還有姑娘能看上你嗎?”
“一個瞎子,連基本生活都不能自理,你裝的哪門子清高啊?沒有我,你只能一輩子打光棍!”
我始終不吭聲。
憤怒,只會顯得我無能。
我不想讓馬義瞧不起我。
這時,歐陽薇溜達完回來,剛好碰上了孟詩詩。
“快開始你的表演?!蔽覍W陽薇做了個請的手勢。